“说不定,刁也真能找到!”寒邪神情振奋,“我们在这附近分头寻找,有消息便以烟雾为信。”
“好。”
“等等!”寒邪折了几株紫草,在池水中浸过了,自己拿了两株,其余给了徐子煦,“刁性情残忍刚烈,万一捕获了,它多半会选择自残来与敌人同归于尽,带着紫草以防万一。”
“嗯。我明白。”
两人随即分头而动,徐子煦将紫草放入包裹里,心中有丝不妥之感。
刁极其性烈,一旦被擒住,自觉逃脱无望就会选择自戕,可楚翼身上,没有紫草……
一个时辰过去,依然毫无进展,忽而空中传出烟雾信号,那个方位,与寒邪离开的方向,相反!
徐子煦一惊,急忙飞纵而去。
等他赶到时,视野里毫无动静,毫无声息,可一片白色世界中,一抹乌黑尤其醒目。
“楚翼!”
徐子煦两个飞跃,人已轻飘飘落在昏迷不醒之人边上,凌乱的发丝散落在雪地里,被寒风吹得飘飞乱舞,脸色苍白泛青,嘴唇青紫透黑,显是身中剧毒。
眼神往下一瞟,见他手里紧紧捏着一只巴掌大的白色小兽,鲜红的血液汩汩流出,染红了白毛和雪地。
徐子煦蹲下去一探鼻息,呼吸微弱,脉象不稳,情况十分不妙,顾不得其他,连忙从背后包裹里掏出紫草,对方已经昏迷,无法自主吞食,他当机立断放入自己口中嚼碎,汁液流出,源源不断般,口腔里顿时盈满一股甘甜又酸涩的奇异味道。
他俯身将人揽入怀里,抬起对方下巴,微微捏住其下颚,迫其牙关微张,毫不犹豫低头覆了上去,将汁液尽数口渡过去,逼迫对方吞咽。
如此重复几次,直到一整株都喂了过去,刚要抬头退离,却忽然感觉对方口腔里一股吸力阻止他离开,紧接着一条不属于自己的湿滑物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侵入了自己口中,顺着门户大开的牙关大大方方登堂入室,直闯而入,滑过牙龈,开始毫不客气地四处造访。
徐子煦一愣,脸一红,在对方还来不及进行更深一步扫荡前,忙一把推开他,一条银丝牵扯出,在中途倏然断裂,两头各自回归主人处,更添几分暧昧。
徐子煦瞪着眼睛,条件反射地想伸手擦嘴,可刚一动,又觉得在这人注视下做出这种女儿姿态,未免矫情,只得冷了神色,退开些保持安全距离,心中有些咬牙:这药性,真是该死得好!
偏生那人还不安分,又说了句让他脸黑的话出来——
“想亲近我,不必偷偷摸摸的。”楚翼不怕死地笑,这份轻佻与还带着惨白的脸色一对比,显得如此突兀。
徐子煦利眸扫过去,却见他眼眸里尽是温润笑意,柔情十足,再看他犹自苍白的神色,不知为何心中微微一动,对这番以往一定会回以颜色的调侃,现在却只是不发一语,起身欲迈步离开。
“喂!你就这么走了?”摊在地上的某人叫道。
“不然呢?难道还在这大眼瞪小眼,等天黑?”徐子煦顿住,侧首瞧着他,淡淡道。
“等天黑?那也不错,在天山巅一番云雨可不是随便谁都有幸经历的,既然我们好不容易来了一趟……”
徐子煦青筋暴起,回头深吸口气,强行忍住了,冷哼一声继续阔步离开。
“喂!你真走?”
回应的是一抹淡漠修长的背影,离开的脚步毫不迟疑。
“咳咳!不扶我一下?这不刚才的事,还腿软着呢……”
刚才的事……徐子煦耳根又微微一红,说得这么暧昧,分明是故意,听他那口气就知道这人八成又在找茬,冷笑声:“你精力不还挺充沛的么?”
说归说,他终究还是回身看了看,正好见那人慢悠悠站了起来,气定神闲般缓缓走了两步,姿态优雅从容。
什么腿软,果然是找茬。
徐子煦估摸他已无碍,遂转身继续往前走,没出两步,忽闻身后响起重物倒地的声音,回头一看,只见白色雪地上又一摊乌黑,动也不动。
“这可不像你,楚翼。”徐子煦以为他又在耍什么花样,立在原地,淡淡瞅着他。
可那人却真的一动也不动,徐子煦又怕他真有事,还是折返回去,一探下不由大惊失色,先前还苍白透着青黑的脸色,怎突然满面通红,隔着衣服还能感觉到他异常烫人的体温!
“楚翼!楚翼!”徐子煦看了看四周,渺无人烟,又放了颗烟雾信号,将自己衣服下摆撕下一大块,裹了积雪,替那人降温。
幸好不过片刻,寒邪便风尘仆仆赶了过来,就地施针,神情凝重。
日头西沉时,寒邪终于收了针。
“情况如何?”
“幸好你早了一步,以紫草解了刁的毒性,否则他恐怕已经回天乏术。”
“既然解了毒,为何他眉宇间仍然透出一股隐隐的青黑色?”
“翼他体质特殊,好像以前服过什么,致使百毒不侵,但刁的毒性极其特殊,不在其范围内。若别人中刁毒,以紫草药性便可完全中和,甚至有滋补作用,可翼他,好像这两样东西和他体内某种东西起了冲撞。现在我只是暂时压住了他体内的骚动,却无法根治。”
“他何时会醒?”
“你回头看看不就知道了。”身后传来一道略带沙哑的嗓音。
徐子煦一回身,见那人已经睁开了眼睛,正看着自己。
他走过去蹲下,问:“能起来吗?”
“你扶我?”
徐子煦伸出手,楚翼打蛇随棍上地顺势便靠在他怀里。
“行了,你要装到什么时候,别忘了他手还没痊愈。”寒邪忽然出声,打断了某人的如意算盘。
徐子煦恍悟,脸色一黑,低头看着怀里的人。
楚翼耸耸肩,装作无辜地笑了笑,在某人发怒甩开他前,先自觉退了开:“嗯,刚醒有点无力,现在好多了,稍微走几步也没多大问题……”
寒邪让他们两人先回洞穴,自己服了紫草,带着刁去了天池,先做好准备。
夜明珠的光辉不够明亮,医治时间便推迟到了第二天。
夜无眠R
2011年5月19日下午
作者有话要说: 下次更新明天上午~
☆、第二十四章 患难与共(1)
“如何?”
“距离受伤日至今,已经两个月了,时间拖得有点久,七脉虽然已经顺利植入,但结果如何还有待观察。从现在起的两个时辰内,他双手必须每隔一盏茶时间就浸泡在天池里一会,以缓解七脉的热性,加速七脉与他本身筋脉的互动性,期间我会以银针辅助,再用内力和药物催动。如果两时辰后他双手不觉不适,那么基本已经成功,接下来的一个月是关键,必须小心保护,绝对不能再碰伤手,连重物也不能提,只能做些动动手腕或者下下棋这类的小动作,任何要使力的行为一概不准,否则前功尽弃。”
“那如果两时辰后他觉得不适呢?”
“那么,他这双手就等于完全废了,再无他法。”寒邪神情淡漠。
楚翼一震,往前走了几步,冷声道:“既然各种需要的物事已经齐全,若治不好他,你这神医的招牌我看摘了也罢,这双被称为神手的十指——”
寒邪完全不受威胁,打断了他,微微冷笑:“哼!就算你真砍了我的手,没法子就是没法子。也不看这事是谁惹出来的!”
楚翼一怔,脸色难看至极。
寒邪不再理会他,转身又回了天池。
楚翼待在崖上,怔怔看着寒邪下去,消失在岩壁转角处,就此一站居然就是大半天,直到月亮初升之刻,徐子煦和寒邪出来。
清早徐子煦去天池时,楚翼由于连日来长时间的精神紧绷和极度疲惫,加上刁毒的影响,睡得很沉,直到此刻,两人才再度面对面看着对方,似乎都有些历劫大难不死的喟叹之感。
楚翼见他脸色略显苍白,透着一股疲态,看来天池的治疗过程,并非那么简单,只怕其痛苦不下于当初受刑时。
徐子煦静静看着眼前明显等了许久的男人,世人眼中尊贵无比的六殿下,此时哪里还有昔日意气风发的姿态,无法忽视的苍白面容,比昨天是好了很多,比以往却几乎判若两人。
楚翼视线落到对方缠着绷带的双手,刚想开口询问情况,被对方先了一步。
“现在感觉怎样?”徐子煦淡淡道。
楚翼微一怔愣,明白对方是在问他昨日刁毒的事,这人即便是关心,也非要表现出一副淡漠的神态,他心底一叹,温和一笑:“无妨。”
“怎么弄得这么狼狈?”
楚翼苦笑:“那小东西太敏捷,一不当心就会被脱逃,原想打昏它,不料被快了一步,居然来了个咬舌自尽……”
“所以就被血液喷到了。”徐子煦颔首,一本正经道,“这是承认自己本事不高了?”
楚翼反常地没有辩驳,只是看着他,温柔地微笑,眼中有松了一口气的释然。
“可知你现在只有五成功力,寒公子也没把握能让你完全复原,至少短期内不可能。”
楚翼闻言只是淡淡一笑,竟似完全不在乎的模样:“你手感觉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