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不得。”
嘲弄地笑了一声。听到远处的悉悉索索穿衣声。君天遥确定鬼面打理好自己。才施施然转身。面对着男人阴郁的眼神:“不。我只是不想要再等了。”
…
一袭白衣的男子端坐在密室冰床之上。双手虚虚地按在双膝之上。他的双眸微闭。俊雅的容颜上覆着一层蒙蒙的青气。薄唇抿的紧紧的。似乎在忍受莫大的痛苦。
“啊。”
低喊一声。双目大睁。神光湛湛。双手翻转。一层青色浮现。砰然巨响声中。一米开外的高大石壁。四分五裂。
“这是……”
漠低头。看着自己已经恢复常色的手掌。眼底溢出狂喜的色彩:“好。好。真不愧是与烈焰诀齐名的寒心诀。威力果然不凡。”
他喃喃自语着。内力在奇经百脉流过。双掌再次泛起青色。而且。比起方才的淡青色。这回的青色。明显加深了色彩。在白的像玉石一般的掌心中。越显诡异。
“去。”
一捧青气撒过。碎裂的石块慢慢的。以着肉眼可见的速度。覆盖上了一层雪白的寒霜。灰色的石板。仿佛变成了冰玉雕成的艺术品。散落四周。有着奇特的美感。
漠唇边漾起一抹志得意满的笑容。对于君天遥交给他的这门奇功秘技。再也沒有丝毫的怀疑。毕竟。是真的威力绝强。
只是。张开手掌。看着这几掌之间。便已经变得有些惨白的肤色。他的眸色渐深。
看着掌心中小小的蜡丸。君天遥顿住了脚步。抬头看着紧闭的石室。只是一瞬间。便沒有迟疑。拧开了机关入口。
打开石室的大门。君天遥最先听到了一阵呻|吟声。一时间。眼前晃过一副画面。白色西装的男子悠闲自得地坐在老板椅上。他的身下。跪着一个面貌姣美的少年。那个少年吞吐着他的东西。糜艳的表情。加重的喘息。两个人交换着暧昧的眼神。而门外。站着一袭白色休闲装的男子。他的手。紧紧地攥住了门框。
他看到了他。他也看到了他。那个人。沒有丝毫羞愧的温文而笑。一如最初:“天遥。过來。”
“啊。”
少年的尖叫声。男人的怒斥声。冷硬的拒绝。心的破碎。所有的一切。覆水难收。
漠的身体弯曲着。嘴里满是痛苦的呻|吟声。披头散发。衣襟凌乱。怎么一个狼狈了得。
“大哥。漠。你怎么了。你的脸色怎么如此难看。是不是寒心诀练得不顺。”
君天遥身形如风掠过。将男人的身体揽在怀中。满是焦急地按向了男人的腕脉。
“冰寒之气侵入五脏六腑……”
“咳咳。我。我沒事。不用担心。”
哑着嗓子说出这句话。便是几口鲜血吐出。君天遥雪白的衣襟一片暗红。他的眼底。闪过一丝暗色:“你怎么不等我为你找來辅助练功的温热性质的药草灵丹。便冲击第六层。你知不知道贸然修炼有什么后果。”
漠安下了心。因为君天遥不似作假的担心:“我不是……”
“算了。”
君天遥恨恨地一声。强行将漠抱起。走到寒冰床前。将男人放上去。小心地按坐在身前。他也随之上去。寒冰床的冷意彻骨。君天遥下意识打了个寒颤。不敢怠慢。盘膝运功。只是一会儿。他的身上。泛起了阵阵红意。雪白的肌肤。染上玫瑰色彩。血管间的瑰丽。在身上流淌。
乌黑的发丝间。蒸腾起了阵阵暖意。
“对。对不起。我只是觉得自己早日练成。便可以帮你了……”
“闭嘴。”
咬牙低吼。自怀中掏出蜡丸:“这是冰蚕蛊。你体内的寒气不足以承受我的热力。服用之后。我助你突破。”
漠僵硬了一瞬。在君天遥开始疑惑前。吞下那只冰色透明的虫子。下一刻。还沒有感受更加浓重的寒意。君天遥体内的热源源源不绝地冲入漠的体内。
男人眼底闪过一抹喜色。君天遥额头滚滚的汗珠淌下。而他体内一直无法冲破的第六层。啪擦声响中。轰然而开。第七层初期。第七层中期。不用忍受寒冰刺骨。寒意刺心的痛苦。君天遥的烈焰诀。为他保驾护航。漠的手。下意识地更紧地握住君天遥的手。
看着君天遥逼近的双眸。还有脸上真实的焦虑。漠一直以來有些怀疑不安的心思。慢慢放下。唇边一闪而逝一抹笑痕。满意地闭上了自己的眸子。
两个人的手。一冷一日。相互交融缓解着对方体内极端的内力。青色红色。青红相交。强烈的冷热气体。将两个人周边的石壁地板。腐蚀出一个个坑洞。连衣物。都被劲气割裂的破损不堪。露出越來越多的肌肤。恍然未觉。两个人只是各自为了自己的心思运功。
只是。过了一会儿。漠猛然睁开了眼睛。漠脸色越发青白。仿佛鬼魅。他的武功比君天遥弱。根本承受不了君天遥的输送内力。他的体内。外來的暖流不止中和了冷流。更将他体内已经适应寒心诀流经的血脉。灌上了滚滚的岩浆。热胀冷缩的原理漠不知道。但是。忽冷忽热。筋脉时缩时涨。似乎下一刻便要碎裂的滋味。宛若千刀万剐。让他忍不住惨叫出声。
“不要。不要了……”“把内力收回。”
君天遥睁开眼。满是疲惫。一眼便看出了漠的现状。双掌黏连。他在漠绝望的眼神中。摇了摇头。
第九十七章 滚烫的血
寒冰床上。一个面色惨白的男子无力地躺在上面。眸子微阖。身子僵硬。若不是鼻间不时因为寒冷溢出的雪白霜气。恐怕谁都要以为这是一个死人了。
“大哥。虽然我吸纳了你的内力。却也给你留下了一线生机。怎么现在。倒是像要死人了似的……”
啧啧两声。另一个白衣如雪的男子。却是站在床边。用手指温柔地擦拭着男人额头的冷汗。越擦越多。直至男人额头泛起红印。直至男人睁开仇恨狰狞的眼睛。
“不要叫我大哥。”
啪的一声打开君天遥的手。漠的胸口一阵犯紧喘息:“你到现在还装。我从來沒有对不起过你。你何以如此待我。”
“就算是以前的事情。你若是不满。当时将我杀了便是。这个时候再來秋后算账。你个反复无常的伪君子。”
“那个时候。你就应该让我死在刑罚之下。虽然悲惨。总比现在被心口插了一刀的滋味好受。”
满是悲愤的指责。在那张虽然惨白。不失俊雅的脸上。多了些凄惨怜人。君天遥慢慢地将漠伸出來指着自己鼻子的手指按下:“对。我是反复无常。”
君天遥的心情很好。虽然沒有等到自己一开始想要漠爱他至深的时候插一刀的机会。但是。现在能够在男人最是志得意满。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时候。毁了他从來沒有的一切。也不错。
“不过。我不是伪君子。”
漠冷嗤一声。清醒的第一时间。他便探清了自己的身体状况。已经废了。从此以后。莫说习武。便是平常人。都是赶不上的。他现在。只想要一个明白。或许。能够争取一线生机。
表面怨愤悲痛。失去理智。内里。头脑却在高速运转。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方案。
“你比伪君子还要狠毒。从前说什么似曾相识。说什么见到我便觉得前世有缘。真是可笑。”
漠颤抖着。从怀里掏出后來君天遥又慎重交给他的白玉佩。当着君天遥的面。狠狠地摔在地上。
“我们从此恩断义绝。你今日要杀便杀。再也不要虚情假意。”
抻直了脖子。漠的脸上。满是凛然。
君天遥怔怔地看着地上四分五裂的白玉佩。还有男人闭目待死的样子。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倒是一出好戏目。唇边勾起的弧度。在发丝的掩映下。诡异的上扬。
“啪啪啪啪。”
清脆的击掌声。将凛然的气息吹散。君天遥的两只手。和着韵律的节奏拍击。这样想象不到的反应。让漠的身子一颤。却还是咬紧牙关。倔强地抬着头瞪视着君天遥:“你的东西。我现在还给你了。”
“我是不是应该说声谢谢。”
君天遥的反应话语。漠始料未及。
“谢谢你帮我把它砸碎……”
“本來。我看着那块白玉佩便很是碍眼。沒想到。你临了临了。帮了我一个举手之劳。”
君天遥的笑。惬意自在。甚至畅快淋漓。仿佛是摆脱了什么一直让他心绪厌恶的脏物一般。丝毫想不到他将白玉佩解下送给他的郑重其事。
漠的心口一痛。却不是刚才清醒过來。发现武功全失时的失望愤恨。不是身体的虚弱难过。而是。从很深很深的心底深处。意识深处。有一种痛。慢慢地满溢而出。要将他淹沒。
“你不喜欢的……你看着碍眼。”
连漠。都不知道自己嘴里在说些什么东西了。只是觉得满嘴的苦涩。压住了血腥的味道。苦的心肝都要烂了。
在他绝望的。等着自己被梳洗之刑弄得肠穿肚烂而死的时候。是这个男人宛若一个救世主。将他救走。在他以为自己要被当做泄欲的工具。被一个男人玩弄的时候。是这个男人温言软语。为他治疗伤口。为他披上御寒的袍子。在他被当做无所谓的弃子。横刀在颈的时候。是这个男人宁愿放走最大的敌人。将自己置于险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