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靠的很近,君天遥的手一晃,闷哼一声,天玑唇色惨白,被逼着坐到了游若风身边的位子上,他不敢开口说话,却将自己眼神中原来如此的鄙夷。
君天遥的眼神落到游若风的发丝上,眼中似是蕴含着万千的情感:“我知道他为了帮我,炼制出不少的药物……”
天玑想要冷笑,虽然无法出声,却是脸上毫无掩饰地展露,君天遥还知道游若风将他看的太重,他闭上了眼,显然,已经是明确的拒绝。
“你确定不想要帮我?”
君天遥忽然开口。
天玑摆出了一副认杀认剐的表情,即使明知道不应该如此,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可是,他绝对不想要背叛游若风的信任,帮着君天遥得到任何一样东西。
“你便不好奇我要的是什么东西,便这么直接地拒绝了,你不怕,我对你……们不利吗?”
天玑还是不为所动的样子,他不相信君天遥方才能够对着游若风道歉,而且只是让他昏迷,这个时候,会杀了他,他已经想明白了,除非一个人真的没有心,否则的话,nǎ里能够对一个爱着自己的人一而再再而三的下手?
至于他自己,便是堵这口气送了命,他也是不后悔的。
“呵呵……”
低低的两声低笑,君天遥哑然失笑,手腕轻轻一抖,握在双手中,紧紧贴着天玑脖颈的天蚕丝刷的一声低不可闻的轻响,宛若灵蛇般,重新飞回了袖中。
天玑在威胁去除的瞬间,手已经揽向趴在桌子上的有些单薄的身子,他的速度很快,却有人比他更快,一只白皙的,骨节分明的手挡在了他的手心处,触手滑腻温润的感觉,却让天玑像是摸到了一条毒蛇一般浑身发冷,君天遥的掌心,正正地抵在游若风背心的死穴处。
“你真的对他如此绝情!”
低吼一声,天玑的十指开开合合地握着,苍白的脸上,涨起了一丝红晕,那是极致的痛恨。
“方才我给流风喂得那一丸药是他以前送给我的,我需要一种和它类似的无色无味的迷药,可以让人瞬间失去意识,而且持续时间最好长一些,当然,最重要的是那种迷药不是通过食入生效,而是类似迷烟的东西……”
君天遥漫不经心地说出自己的要求,垂眸看着桌上的男人:“帮我找出来!”
天玑听到放倒游若风的还是他自己送给君天遥的迷药,只觉得齿间生出铁锈味道,正要反唇相叽,君天遥的下一句话,让他呼吸一顿:“拿了药,从此以后,我再也不会出现在流风的生命中,从此以后,再不相干!这一回,决不食言!”
斜斜撇来的凤眸中那一抹意味深长,是他无法拒绝的痛恨,天玑眨了眨眼睛,十根手指剧liè地颤抖,有些痛,猛地抬头:“你发誓!”
君天遥唇角的弧度勾起的更加灿烂华美,狭长的凤眸转动着无限的风情:“我发誓……”
“好!”
流风的声音闷闷的,有些压抑,他低着头,在君天遥老神在在的视线注视下,手伸向游若风的腰间,然后,没有丝毫迟疑地自腰带的几十个小间隔中,摸出了一个小巧的瓷瓶:“拿着!”
洁白莹润的瓷瓶在眼前划过一道柔美顺畅的流线型弧度,君天遥的五指轻轻合上,已经牢牢地握住了小巧的白玉瓶子。
天玑的手顺势在游若风的腰间使力,便要带着对方离开。
“等等……”
“你要食言?”
“等他醒来,将这个交给他……”
君天遥迟疑了一瞬,还是自袖袋中摸出了一封漆好的信封,火漆印记明晃晃地扎眼,天玑的眼睛定在桌面上雪白的信封之上,有些不知所措。
君天遥站起身子,唇微动,天玑耳边传来宛若蚊蝇的低语:“京城这几日不会平静,恐怕要风起云涌,烈焰教的人,尤其是流风,不适合再呆在京城了,你对流风的心思,我已经看的清楚,若是真的想要保护他,带他离开,不要停留,马上离开!”
“还有,转告他一句话,忘了我……”
君天遥没有去理会天玑的纠结,转身,离去,走得很快很急,仿佛是被什么东西追的很急很急。
隐约间,天玑在男人匆忙的背影间,感受到了一丝决绝,一丝惨烈,从见面起,产生的违和感终于弄了个清楚,君天遥,怎么可能会在被慕容弃离弃之后,那么平静地来酒楼里喝酒?那个为了寻找慕容弃,杀伤了那么多曾经的教众的君天遥,怎么可能甘心。
身子一颤,不敢再想下去君天遥要做些什么,君天遥要了那瓶迷药有什么用,天玑只是在心中将本来要马上为游若风喂下解药的想法,丢弃地一干二净,君天遥不知道,曾经游若风告诉他无药可解的迷药,早在他离开烈焰教,前去京城的时候便已经研制了出来,游若风,从那个时候开始,也许便已经不再是那么相信君天遥了。
“这样也好……”
咧嘴一笑,天玑的眼神有些森然,君天遥反正都不一定还会活着,那么,游若风想来不会知道他究竟拿走了多少药物吧?男人将游若风那条腰带上的五六个药瓶随意地摘了下来,放入了怀中。
第一百七十五章 慕容弃的悲凉
怀中揣着那瓶从游若风那里劫持來的所谓迷烟,君天遥唇边噙着惬意的笑,仿似什么心思都沒有一般,在人群店铺间走走停停,不时买上些小物件。
拐角处,白色清浅的身影一晃,消失无踪,身后跟着的一个粗布打扮的男人扔下手中的璎珞,貌似不经意地经过巷子口,堆砌了一些杂物垃圾,零零星星的几只老鼠,一目了然,小巷子虽然幽深,却是看起來根本藏不了什么人的样子,男人还是不死心的想要查探清楚。
看似轻松,实则绷紧了浑身的肌肉,小心地踏入了巷子,稍微隆起处,暗处,巷子的高墙,都一一查看,男人的脸色有些难看,他的手狠狠地一握,嘴里小声骂了一句什么,自怀中掏出信号,将分布在其他地方的人召集了过來。
“分开找!”
一声令下,化妆成各式模样的人,纷纷散开。
却是不知,他们跟着的,以为偷偷逃走的人,早已经站在最是安全意想不到的地方,将他们的行踪动作从头到尾看了个够,像是看戏似的,津津有味儿。
“你怎么惹上了这些人?”
耳边是一个男人有些担忧责怪的声音,君天遥转头,却分明是一张普通到扔在人堆里便让人完全找不到的脸,他的身上是一袭灰色短打,外露的臂膀上是蜜色的肌肤,看起來英武却也带着些憨土的气息。
林涵目瞪口呆,若不是看到男人腰间挂着的他们约定的物件儿,差点儿以为这是另一个人:“你,你怎么……”
喃喃着,说不大出话來。
君天遥咧嘴笑了笑:“林兄,许久不见,你还是如此大惊小怪呀……”
大大咧咧地笑了声,毫不客气地揽住了林涵的肩膀,向着停在道旁的马车走去。
他毫不意外林涵的讶异,在现代接受过杀手特工训练的人,是沒有古代神奇的易容面具,但是,却将另一种技术发展到了极致,那便是化妆术,比起人皮面具,可是安全的多了。
这是他潜意识中一直隐藏起來的底牌,谁都沒有告诉过,沒想到,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他却是拿着自己最后的底牌去做那种事情。
恢复了清亮有神的俊丽双眸间,控制不住地溢出一丝怨色。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林涵一只手攥住了君天遥的手腕,咯手的骨头,让他的眉宇间闪过一抹心疼,却也只是一闪而逝。
他和君天遥的关系,从很久以前,便已经定型了,无法也不会改变,对所有人都好。
“若是真的还想要帮我,便什么都不要问,否则的话,我自己一个人也无所谓!”
君天遥将眼中外溢的怨色收敛,漾起一抹笑容,他的声音很是轻扬,明明温柔的声线,林涵却觉得格外的冷。
五指呐呐地松开:“我们是好兄弟,不论什么事情,我都会帮你的……”
他与君天遥已经太久沒见,他有许多事情都不知道,但是,若说君天遥最信任的人是谁,只有林涵,这个男人对他有情,却又存在着足够的理智,这些,便可以了,笑的真实了许多:“我想让你暂时成为我……”
林涵征然,不明所以。
太阳落山之前,一骑黑马卷着灰尘落叶风尘仆仆地出现在了城门口,兵丁们检查匆匆出城的白衣男子时,眼睛忍不住向着他多看了好几眼,盖因为其容颜的绝丽,眉眼间满是如画的风情,让人只是看上一眼,便忍不住想要看第二眼,第三眼,乃至想要在那双蕴含着波光的眸子中留下自己的身影。
慕容弃听到孟虎禀报说了君天遥最新的行踪之后,闭了闭眸子,睁开來,一片冷凝,沒有丝毫的情感:“他若是自此离开京城,那么,便将人都撤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