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萧逸却只抿着嘴,既不点头,也不说好,只是说道:“白天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愿意跟我解释清楚?”
徐清只好说道:“当时有别人在场,我不能说太多话,我怕……”
他的话顿时便被一道冷冷的声音打断,只见萧逸原本已经缓和的脸上复又阴沉下来,发问道:“你怕什么?你就这么怕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吗?还是说你仅仅只是怕在颜俊面前暴露我们的关系,其实你心里面是喜欢他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十四章:突发意外
徐清急忙捂住他的嘴巴,不让他再胡言乱语,责怪道:“别乱说了,越说越离谱了!”见萧逸仍还气鼓鼓地看着他,他慢慢说道:“你不要激动,好好听我说话。”便将白日里的顾虑一股脑儿地都说了出来,又说道:“之前一个齐修远就已经弄出这么大的乱子,你说,如果让陈长老他们知道我俩的关系,再加上我本身就是正派弟子,正邪毕竟不两立,他们会不会因此产生顾虑,而对你有影响呢?”
他这边娓娓道来,可等话讲完,萧逸却好像没什么动静,依旧默然不语盯着他,徐清不由担忧地看着他,以为他没有听进去自己的这些解释之词。然而下一息他的双手便被对方一把握住了,只见萧逸似是如梦初醒,暗淡的眸子里一下子就放出了光芒,消除了里面凝聚的乌云。
只听他惊声道:“阿清,我没有想到你会想得这么远?”
徐清见他面色变得和缓,知道他是听进去了自己的解释,不由松了一口气,笑着说道:“为了你我怎么能不想得远一些呢!”
萧逸却摇着头道:“干嘛要委屈你,我本来就不想做这个教主……”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他赶紧抿住嘴巴,有些紧张地看着徐清,好像深怕他会责怪自己似的。
徐清微微一笑,心里道:“看来他还是不喜欢被缚住手脚。”嘴上说道:“你想与不想,愿不愿意,全凭你自己拿主意,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的。”
又见他板着的一张严肃的脸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便道:“现在你的气该消了吧?”
萧逸听了他的话,却倏地一下将笑容敛起,又重新换上一副严肃的面孔,摇了摇头说道:“不行,我还是有点儿生气。”
徐清露出无奈的笑容问道:“那你还有哪里生气的地方?”又说道,“你别生气了,你要我做什么都行。”
“真的?”萧逸紧盯着他,好像生怕他会反悔似的,嘴角抽动了几下,却是在极力克制自己笑场破功,心里却已笑到内伤,只觉得偶尔闹一次别扭的感觉还不错,能够让对方好声好气地哄着自己。
徐清朝他诚恳地点点头,萧逸复才慢慢笑了起来,拖长音调道:“那好,我要你抱抱我,亲亲我。”
徐清听了,差点笑出声来,直道他好孩子气,随即点了点头道:“就这两样?好。”说罢,伸手环住了对方,又踮起脚尖靠近对方的脸,在那双朱红的薄唇上轻轻印下一个吻。
等亲完之后,却听萧逸低声抱怨道:“好没有诚意。”下一刻,只见对方的头一下子垂了下来,慢慢地与他靠近,那两双刚刚分离的嘴唇一下子贴拢在一起。徐清笑了笑,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唇齿轻启,任由对方的唇舌滑将进来,两条人影在火光下逐渐融合成一团黑影。
直到许久,两人复才慢慢分开,徐清见他转嗔为喜,只道他气已经全部消了,便问他之前带颜俊去了哪里,做了什么。哪知他这一问,又惹得对方的脸拉了下来,抱怨道:“你真是关心他。”
听到那酸溜溜的口气,徐清不免又再度安抚他道:“我更关心的是你。”
被好声好气哄了几句,萧逸才肯说道:“阿清,我可不是故意跟踪你俩,我本来就找颜俊有事,可也幸好被我发现了,不然还不知道他要抱你抱到什么时候呢!”愤愤之色溢于言表,接着说道,“放心吧,我不会对他怎样,我只是和他出去办了点事。至于我们去了哪里,做了什么,我以后会告诉你,现在可不能说。”
徐清不解他的意思,再度追问,他只摇头不肯说,只得作罢,心想着他不会捉弄颜俊的。就在下一刻,又被对方抱了个满怀,只见萧逸凑近他耳边低声说道:“阿清,我想要……”
徐清不解道:“想要什么?”话刚出口,却已经明白了话里的意思,不觉脸上微微一红,轻轻说道:“你忙了一天了,不累吗?”
萧逸笑道:“我看见你就不累了。”
徐清道:“油嘴滑舌。”
萧逸以为他默许了,便要凑过来再度吻他,突然见他身体猛地一颤,随即从嘴里发出一声痛哼,突然一下子就向下倒去,萧逸眼疾手快接住了他,急忙道:“阿清,你怎么了?”
徐清一双眉头紧紧皱拢在一起,脸上的表情甚至痛苦,只听他吃力地断断续续说道:“我、我心口痛……”话还没说完,张了张嘴,就哇地一声吐出一口血来,接着又是数度呕血。最后似体力不支般倒在了萧逸的臂弯中,昏了过去。
萧逸见到这个情形,脑子里嗡地一声响,整个人都发抖起来,平生竟是从无这般惧怕过,他不顾身上的血污,急忙将人打抱而起,一面朝门外奔去,一面大声道:“来人,快来人,快去叫大夫来!”
“怎么样?”见到左向南把完脉,早就心急如焚的萧逸急忙发问道。
左向南看着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教主,恕属下无能,除了脉象混乱虚弱以外,属下实在瞧不出这古怪的毛病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了左向南的话,萧逸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将忧心忡忡的目光落到徐清紧闭着双眼的苍白面孔上,长叹了一口气,暗自祷告道:“阿清,你千万不要有事。”心里已经将接下来要做的事情都计划好了,如果不是因为晚上不好赶路,他早就撇下天魔教一干人,带着徐清连夜下山找谢炎去了。
他定了定神,知道现在慌张也没用,脱掉了染血的外衣,让丫鬟取来笔墨纸砚,拨了拨灯芯,坐在桌边开始将记在脑子里的武功心法写下来,一面仔细聆听床那边有没有动静传来,偶尔停下手中的笔,走到床边去瞧一瞧徐清的状况,见他虽还未醒来,但鼻翼微微扇动着,呼吸还算平稳,方才定下心来。
转眼到了午夜,他手边已叠起好几张纸来,忽然听到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床那边传来,他心头猛地一颤,不由露出欣喜之色,疾走数步来到床边,朝里探去,果然见到徐清睁开了眼睛,正迷茫地张望着,喜得他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连声唤他道:“阿清,阿清,你终于醒了,感觉怎么样,心口还疼吗?”
听到萧逸发问,徐清方才慢慢恢复清明,清了清嗓子问道:“我、我这是怎么了?”
萧逸说道:“你突然就吐了血,晕了过去,担心死我了。左大夫也瞧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我想八成跟你身体里的蛊虫有关,哎!”他突然长叹一声,捶了一下床道,“果然,我干嘛要做什么教主,在这里耽搁了这么长时间,要是带你早点去找谢炎,你就不用吃这番苦头了。”
徐清连忙安慰他道:“你不要自责,我现在感觉好多了。”
萧逸便道:“心口还疼吗?”
徐清摇头道:“好多了,不碍事的。”
萧逸却道:“不行,还得把左向南找来!”
被徐清劝了两次,才打消掉念头,等喂徐清喝了水,吃了药,萧逸守在床边温声说道:“阿清,你睡吧,我明天一早就带你下山去找谢炎。”想了想又说道,“阿清,我以后再也不朝你发火了,这次你要原谅我。”
徐清用手勾住他的手指头晃了晃,笑着说道:“我可没有放在心上。你说明天一早就走,陈长老他们会放行吗?”
“这个你就不用劳神了,安心睡吧。”萧逸轻声说道,“我还有些事情要忙,会在这儿守着你的。”
徐清本来还想叮嘱他些什么,只是药效涌上来,困意减重,他打了几个哈欠,终于撑不住睡意来袭,只好说了一句“你也要早点休息”便闭上了眼睛,沉沉睡去。
萧逸满眼爱怜地看着他,将落在他面颊上的发丝拂去,又替他仔细掖好被子,在他乌黑的发丝上落下一个吻,喃喃道:“阿清,你会没事的。”再度凝视了几眼,方才恋恋不舍地将帐子放下,回到了桌边继续提笔写起来。
他是不允许任何人将他从自己手中夺走的,就连死亡也不行,而跟徐清的性命一比,任何的一切,不管是天魔教还是其他人都显得微不足道了,他并没有什么放不下的事,消解不掉的野心,自从父母之仇得报之后,占据在他心中唯一无法释怀的只有这么一个人了。
长夜漫漫,寂静清冷,直到桌上多了一本薄薄的册子,萧逸终于停下了笔,遥望东方天际,已略有些发白,熬了几乎一夜,他的眼珠子里出现几许红丝,眼圈儿有些发青,下巴上也长出了一层胡渣,只是看起来精神还好,没多少疲惫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