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散了吧。”
隐卫立刻散去,一直默然不语的慕容丹青若有所思的抬头,突然没头没脑的道,“为什么?”
袁知陌对上慕容丹青的眼,慕容丹青的眼里已经完全没有了往日的笑意,带着似乎可以看透人心似的剔透冷静。
气氛突然僵凝起来,带着隐隐约约剑拔弩张似的激烈火气。
容悦不明所以的守在一边,误以为慕容丹青是在生气袁知陌的决定,下意识拉了拉慕容丹青的衣袖,“丹青,知陌哥肯定有他的想法的……”
袁知陌却突然道,“阿悦,能不能出去帮我们守住门?有些事情,我不想别人听到。”
容悦一愣,来回环视在场两个人,犹豫了下,还是乖乖走出去看门。
慕容丹青看着容悦的背影消失在视线范围内,转身看向袁知陌,“说罢,你到底藏了些什么。”笑脸狐狸脸上常挂着的笑意已经完全散去,取而代之是肃重之色,“为什么你会知道定熙关有人要害容浔,为什么能调动隐卫,为什么要抓紧时间消灭东越?”
袁知陌定定看着慕容丹青,慕容丹青向来心思敏锐,在这一点上甚至连容浔都不如他,他这段时间露出的破绽很多,稍一留心便能找出很多问题,慕容丹青一直忍到现在,而且都没有反对他的决定,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他沉默一瞬,淡淡一笑,“如果我告诉你,这是我上辈子的经验,你会不会觉得我在骗你?”
“如果我告诉你,我是想替容浔报仇,你信不信?”
慕容丹青猛地握紧手中折扇,豁然抬头,目光冷厉似电!
亭台楼阁假山重叠,细雪盐似的染白了地面,放眼望去的一目白之中突然缓缓走来一个少年,十三四岁的模样,手里捧着画卷,青衫秀雅,身形纤细,清俊的眉目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却不知在笑些什么,平白无故的让人觉得舒畅。
这么标致风雅的人,他似乎还没见过,没想到大雍也有这般人物?
不晓得这是不是袁太傅的儿子,若是的话,还真的让人觉得稀奇,袁太傅那样迂腐古板的老头儿,也能生出这么标致的儿子。
那人脚下倏地一滑,却是跌了个满地!
他从来都喜好美色,立刻就要上前帮忙,不管这少年是谁家的,他容浔还真是看的中意的很。还没走上前,那少年抬头左右看看,清亮眼睛里熠熠生辉,居然小狗似的在地上打了个滚,似乎是想借着滚势站起来,可惜他实在错估了形势,忘了身后就是湖,一个滚身!
砰!
少年倒头栽弓,一头栽进了湖里!
噗哧!
他掌不住笑,蹭蹭的就想蹭下屋顶去帮忙,完全忘了自己刚烧了袁府的藏画阁,目前还在被自家父王捉拿中。
他还没蹭下屋顶,湖里哗啦一声乱响,那少年猛地从水里站了起来,头发湿漉漉的散成一团,衣服也都全部贴在身上,愈发显得身形纤细小脸玲珑,黑亮的大眼睛亮的惊人,他用力拍了拍湖面,“该死的阿晏,什么破招数,分明是糊弄我!”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发错漏了,刚才才发现,咳,已经修改好了,有空可以回头再看看,抱歉抱歉
第65章 来告个别
容浔缓缓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一双黑葡萄亮的惊人的小眼睛。
润泽明亮的小眼睛与他默默对视片刻,眼底居然没有任何惊惧害怕,蒙着一层葡萄紫的明润光泽,看起来异乎寻常的柔顺。
但下一刻它便又低下了头,蹭溜蹭溜的从他身下爬下去,粉红湿润的鼻头轻轻抽着,似乎在嗅到了什么,扭着小屁股屁颠屁颠的挪到他的枕头旁,小小的黑爪子毫不客气的拍上枕头边的一个大瓷碗!可惜它实在是太小,大瓷碗太大,哗啦一声乱响,灰黑的汤汁飞溅出来浇湿了它一头一脸,黑亮的皮毛湿漉漉的贴在身上。它不悦的抖了抖身子,湿毛直竖,发出一声极似愤怒的低吼。
真……像。
容浔唇角弯出小小的弧度。
眼前这小小的毛团居然与梦境里小陌儿那么像,都是小小的,柔顺却又精神,与他印象中那个隐忍别扭的袁知陌完全不一样,充满少年人的朝气与活力,又是那么开心,连发起怒来都是让人欣喜的欢乐……
“你这只死狗!”一声咆哮陡然响起,一个高大的人影急怒交加的扑过来,“不要命了!这是我熬的药!这药有什么好喝的!”
“嗯?”轻轻却低微的声音随即响起,在寂静中却如雷响。
高龙的身体在半空中僵了僵,震惊看着床榻上半睁着眼的削瘦男人,脚下一滑砰一声狠狠摔了个狗j□j,旋即又冲爬了起来,素来冷静坚忍的男人,在这一刻眼眶已经微微红了,声音也带了些哽咽,“主子!你可总算是醒了!”
容浔看着眼前忠心耿耿的下属,眸光微微柔和了些,微微扯了扯唇,才待开口说话,突然闻到一股浓重的臊味。
他转头一看,苍白失血的脸上立刻露出啼笑皆非的神色,还有淡淡的无奈。
高龙顺着他的眼神一看,刹那间脸黑了一半。
那只灰毛土狗屁股一撅,后腿一扬,精准利落的往大瓷碗里撒了一泡尿!
高龙黑着脸,骂骂咧咧的将那只灰毛土狗拎了出去,容浔有些疲惫,却不敢睡。
他怕他睡着了,又会再沉入那个真实的让人心惊的梦里。
多么漫长的一个梦,梦境里颠转着权力梦想财势仇恨背叛,仿佛是一幕幕翻转的灰色卷轴,拉开闭合,闭合拉开,本以为已经到了苦痛的边际,旋身一转,才发现有更多的痛苦在等着他。
深刻到骨子里的痛,相爱相杀的绝望,自暴自弃的隐忍,漫长的几乎让他觉得自己恨不得立刻死去,幸好,梦境最后,他确确实实是死了。
虽然有些不甘不愿,但其实也算是彻底根除了他痛苦的根源,只是可怜了那人。
被留下的人,永远会比离开的人痛苦,这是他们早就明白的事。
幸好……那只是梦。
幸好……梦境没有成为现实,如今的现实而是依他梦境里所真心期盼的,那人当真在他之前离开,离开那团几乎可以湮没掉所有希望的浑水。
虽然依旧心痛如刀绞,居然有些庆幸似的荒谬欣喜,这时候走了也好,省的面对那么多的痛苦磨折,梦境里他看的分分明明,那人是那么痛苦,左右为难举步维艰,连他都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残忍了,怎么忍心让心爱的人艰难抉择里步步泣血?
这样也好,从此之后,他可以继续去做完他梦里那些不曾做完的事情了。
只是不知道,他走的是不是辛苦?
那样厚厚的一层土,被压下去的时候他一定很痛苦,陌看似倔强,其实胆子小的很,怕黑怕应酬怕他那堆故意娶回来的女人怕他三心二意怕他最后真的走上那条绝路,可就算是那样的怕,他总是能够装出一副别人都看不透的云淡风轻的模样,让他每次都恨的牙痒痒,总是恨不得撕了他那层皮。
小陌儿,再等我个几年吧,等我几年,我就去找你。
你可得好好等着我,不然下辈子,我一定饶不了你。
“我其实知道容浔是故意气我,那些女人都是些摆设,”袁知陌静静的道,“他要是想娶女人,何苦死皮赖脸的把我娶回去?他只是爱看我气怒的模样,其实容浔是个很脆弱的人,他看似强大,心底却总是有个缺口,他希望我能把那缺口补上,可是那时候我脾气也倔的很,就算明白,也不肯跟他好好的说说话,即使明知道他马上就要出征,也不想搭理他。”
慕容丹青敲着扇子,垂眸不言,眼底的震惊已经慢慢褪去,皱着眉头道,“然后他在定熙关遇了险?”
袁知陌揉了揉太阳穴,眼底的火焰冷沉而肃杀,“定熙关那次容浔九死一生,幸亏苏雅儿救了他,那些杀手身上有东越的印记,应该是东越人。”
慕容丹青敏锐抓住一点,“应该?”
“我并不完全相信,”袁知陌沉默了片刻,“你应该明白,朝廷对定熙虎视眈眈,除了唯一能撑起定熙的容浔,所有人都会有好处,那桩案子在我死之前都是悬案,就如现在这桩悬案一模一样。”
慕容丹青眸光微厉,扇子骨敲着手背,发出咚咚的轻响,“所以你决定先对付东越替容浔报仇?”他顿了顿,不待袁知陌回答,便犀利看过去,“那对付完东越又怎样?你是想联合南越壮大自己的力量,还是想利用自己引出真正的凶手?如果真的是朝廷做的,你若对抗,你走的路就会跟容浔一模一样,你若沉默,你所谓的报仇就没有一点意义。”
袁知陌脸色微微发白,昏红的灯火下显得有些狼狈,却不说话。
慕容丹青站起身,肃然看向沉默不语的少年,“袁知陌,我不管你说的那些事情到底几分真假,也不管你到底是不是真的有心报仇,但你心里应该明白,你眼下只有两条路走,一条,利用隐卫的力量,漂漂亮亮的打完这场仗,然后回你的京城安安分分做你的袁三公子,忠君爱国平安度日,另一条,你真正代替容浔,无论是报仇还是守护定熙,从此之后你便只能站到朝廷的对立面,跟你誓死效忠过的大雍做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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