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佑元没有做声,他安静的等待九皇子将话说完,九皇子续道:“不知从哪儿传了谣言,说是我害死了二皇兄,皇后娘娘却是信以为真,现下已经对你嫂嫂娘家下了手……”
九皇妃是吏部尚书的掌上明珠,皇后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敢动吏部,除非那吏部尚书确有把柄落在皇后手中。
对于九皇子倾倒的那些苦水,傅佑元半个字都没听进去,他只是在考虑九皇子跟他说这些究竟是有什么用意。
“唉,皇后痛失爱子,确实值得让人同情。不过她却连自己未出世的孙儿都要算计,却是有些恶毒了。”说着说着,九皇子便看似无意的将二皇妃意外落胎一事给捅了出来,“别人只道是百里家的大儿媳无心之过,可是没人留意到一件事,二皇嫂出门前曾喝过一碗汤,那汤似乎有些问题。”
“九哥,你怎晓得?”傅佑元只觉得这九皇子像个长舌妇。
闻言,九皇子却是往傅佑元身旁靠近了一些,然后才低声说道:“你皇嫂之前曾去看过二皇嫂,还一起喝了皇后送来的汤。回去之后没过多久,她便腹痛不止。寻了太医一看,竟是误食了落胎之物。幸好她没孕,不然后果不敢想象。此事,我并为让她声张出去,只是担心怕有人会对她不利……”
“九哥怎不和父皇说说?”
“唉,父皇不肯见我,不,明确的说,父皇现在是不肯见除皇长孙以外的任何人。九哥来这儿,也是想,若是父皇见你,希望你能在父皇跟前提一提这件事情。也好替百里大将军洗脱嫌疑。”
九皇子说得诚恳,可傅佑元却丝毫不为所动。
毕竟在这尔虞我诈的深宫内院中,人与人究竟会有几分真心,还真是难说。
沉吟片刻,傅佑元却也是叹一声道:“只怕父皇也不愿见我,外边不都有传言,说是越王意图谋反么。”
“你若是真想谋反,又怎会听诏来这边?”九皇子义正言辞道,“现下父皇病重,不怎么过问国事,后宫又是皇后一人独权,现又疯传父皇有意将皇位传给皇长孙。许多朝臣都纷纷议论,说这不符合祖宗的规矩。我要是此刻再将皇后的事情给抖露出来,那岂不是会被皇后反咬一口,佑元,九哥其实左右都不好做……你别怨我置身事外,就瑾瑜一事,父皇已经对我心存芥蒂。”
九皇子这些话,傅佑元斟酌了片刻,他才说道:“九哥,我见到瑾瑜的时候,瑾瑜并没有……我这次来,其实也是为了他。”他相信九皇子明白,他也在观察九皇子得知此事时的脸色。端详了半天,却是见九皇子毫无心虚之色,傅佑元心中也有了几分了然。
十二的死,他已经肯定与九皇子无关。既然与九皇子无关,那么皇帝、皇后甚至是皇长孙都脱不了干系。
傅佑元在心里将这些都记下,此刻他对九皇子的态度也好了一些,至少他曾经的九哥并不是那般不堪。
“唉,瑾瑜这事,你就莫要在父皇面前提及了。若不然,父皇一定会觉得你们俩同流合污。对了,听说你同百里小姐……呵呵,孩子什么时候出生?”
“还有四个多月才临盆。”傅佑元并没有解释。
“挺好的,待以后有机会,带着弟妹去我那儿,你还没见过你皇嫂呢。”
“九哥做父亲了吗?”
“这个……说起来有些惭愧,呵呵。”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却是没有再提那些敏\感的东西,直到傅佑元看横梁上的展修着实委屈,于是便佯装伸懒腰、打了哈欠。九皇子见状,忙道:“你瞧我,许久不见你,这一高兴便忘记了时辰。你且歇息吧,我走了。若是有什么难处,你只管来找我便是。”
“多谢九哥还惦记我。”傅佑元微微一笑,可是心却不为所动。这九皇字说了那么多,目的却只有一个,那就是挑起自己对皇帝的愤怒、不满。
其实,他才是巴不得自己起兵谋反吧!这样一来,他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待九皇子走后,展修才从横梁上下来。
展修对九皇子却只字不提,因为他晓得,九皇子不久之后便会被人设计害死。而那个人是谁?以前他不知道,现在却也猜测了出来,是二皇妃。那个女人不是一般的厉害,只怕这皇后都在不知不觉中成了她手中的一枚棋子。
不过,这些事情展修并不打算让傅佑元知晓,而二皇妃,他自会防范。
眼下还有更为重要的事情,展修觉得他继续确定。
“殿下想夺帝位?”展修是个聪明人,自从傅瑾瑜过世之后,他就隐约发现了这个苗头。只不过当时他希望只是错觉,可是眼下……
“嗯。”傅佑元并不欺瞒展修,这个现实,他们迟早将会面对。而且,这样一来,有些事情相信不必明说,展修也会明白。
展修微微垂下眼眸,而傅佑元也不急于得到展修的答复。沉默了良久,却是见展修忽然张开双臂将傅佑元圈入怀中,“虽然,我并不赞同你成为一国之君,但是,只要你想,我便会支持。”
说罢,却是见展修双手紧紧握住傅佑元的双臂,将他微微来开一些,与自己面对面,盯着傅佑元的双眼,展修一字一顿,说得极为认真。
他说:“殿下,你若是信得过我,就让我替你出谋划策可好?”
☆、第六十章
展修的神色让傅佑元有一种错觉,似乎一直以来他所追求的文武双全只是为了自己一人。千言万语在此刻也只汇成了一个“好”字。
面对傅佑元如此淡然的反应,展修只在心中叹惜了一声,本以为这会是一个突破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的好机会,可是眼下,看起来自己似乎还有很漫长的一段路要走。傅佑元想要当皇帝,这件事对于展修来说,早已经有心理准备。只是,傅佑元真如同上一世那般成了皇帝,他们二人若想要在一起,将面对的问题会多很多。而且皇帝不能没有后宫,就算傅佑元能坚持不封后、不纳妃,可这样的坚持在重压之下又能够坚持多久?五年?十年?亦或是一辈子?无论如何都不现实。
伸手抚上傅佑元凌乱披洒着的长发,展修道:“殿下再去歇息一会儿吧,莫要有太多的忧虑,一切皆会水到渠成。现下,殿下要做的却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扮好孝顺儿子,教那些朝臣们瞧瞧。”
“如何扮?”难不成要自己亲自去照料皇帝的衣食起居?就算他愿意,皇帝也不会让他近身的吧。
“很简单,百行孝为先。这一孝字却可以有很多表现方式,对殿下而言,可以是……”说罢,却是见展修身子忽然前倾,在傅佑元耳畔轻声说道:“上缴东越的兵权,暂不过问任何事情。待皇帝驾崩之后,殿下不可过早介入争权夺位的争斗,最好守在皇陵不问世事。我们要等,等他们斗得两败俱伤之后,再出来主持大局。”
守皇陵、静心等待,这两点傅佑元都能做到。只是展修所指的上缴兵权却是让他犹豫不决。
展修却是反问他道:“殿下在仔细琢磨一番,越王可是真的有兵权?”
一语惊醒梦中人,傅佑元猛地睁大了双目望向展修,他确实是养了私兵,可也是真的毫无兵权,如果说展修手下那些为抗击海盗而训练出来的水兵,那倒是可以先解散,因为那些本身就不是正规军,平日里没事他们也跟寻常百姓一样耕田种地。
展修见傅佑元的神色,便晓得他已然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随后,展修又续道:“不过,却是还有一事,也希望殿下能够记在心上。”
“何事?”傅佑元也颇为新奇,究竟是什么事情能够让素来处事不惊的展修露出如此凝重的神情。
“殿下想要这大尧的天下,想要往后长治久安,皇长孙不能留。”展修对于二皇妃却是只字不提,在他看来,二皇妃失去了皇长孙,她纵是再厉害,也掀不起大风浪来。况且,皇长孙是她所有的希望,将她的希望彻底打破,只怕她也会承受不住而崩溃。
闻言,傅佑元沉吟片刻,傅鸿轩是他看着长大的,要说不喜欢却是假,不过曾经天真可爱的孩子现如今也满是心机。若是从前,定是会觉得不忍,可是现在傅佑元觉得虽然自己下不了这个狠手,但是坐而不理倒是能够办得到。他这才开口道:“好,一切都依你。”
“殿下放心,我一定都会安排妥当。”
“嗯。”傅佑元微微颔首,他朝床榻那边走了两步,脚步有些犹豫,不多时,但见他转身回头对展修,面带别扭之色对展修说道:“你也一夜未眠,一同歇息吧。”
“……”展修略微一愣:这是在邀他一同入眠?同榻而卧?
将展修愣着不动,傅佑元别过脸,撇撇嘴,轻声呢喃了一句:“不愿就算了。”
哪知傅佑元话音未落,便见展修大步上前将寝宫的门给闩上,高声道了一句:“臣遵旨!”
再一次同傅佑元同榻而卧,展修的激动之情自然是“溢于言表”。他规规矩矩的仰面而卧,而身旁有半臂之隔的傅佑元却是背对着他侧卧。
相对于展修的激动,傅佑元则是在由一开始的紧张慢慢变得放松,也不晓得是不是因为展修在身边缩带来的踏实感,傅佑元竟然很快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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