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杭亦见只有池清一人在和刺客过招,转头就问叫他的小兵:“怎么没人去帮大将军?”虽说看样子池清打的过,但是要他们干什么吃的,他们是来保护大将军的,怎么反倒让大将军去对付敌人。
“没办法,他们是高手,李副尉都被打伤了。”
“校尉,有人攻击船底,在凿船。”
“什么?”余杭亦心神乱了乱,马上镇定下来问:“我派下去会水的人呢?”
“回来休息了,只留了两个。”
“混蛋。”余杭亦握住背上的弓箭。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他拉过李瑞倾道:“叫几个水里本事好的,先去看看有多少人?如果人少,直接派人杀了。如果人多,就引他们走,不能让他们破坏船。”
李瑞倾却道:“不必担心,我们造这船的时候,在下面埋了机关。这事只有我和大哥二哥知道,我去去就来。”
余杭亦回头吼季庄:“还楞着干什么,叫人都起来,把刺客给我围住了,仗都不会打了是不是?”
“是是是。”季庄赶紧喊人。这个时候大伙都已经醒了,穿了铠甲拿了兵器,却不敢擅自行动。得了吩咐,他们纷纷围上去,有几个胆大的冲上去,被武功高强的刺客杀死。
“娘啊,这些人本事真大。”季庄吓出了一身的汗。
估计是宫里培养的侍卫或者暗卫。普通的将士学的本领和他们不一样,他们操练的本事是用来是对付少数人,个个身怀好功夫。
而船上没有老兵,都是张子和的手下,还未接受正规的操练,以前遇事都是冲上去,凭借人多以及威名在外,而且抢的人多是手无寸铁的老百姓,自然不会畏惧,可此刻,他们见冲上去便是死,都畏畏缩缩不敢动。
要是有老兵在,就会告诉他们该怎么办。
“都围起来,把他们逼到角落里,弓箭手准备。”余杭亦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池清跟敌人混战成一团,放箭很有可能把池清给伤到。而且,即便他下令放箭,也没有人敢把箭对着大将军。
这种凭武力的打斗,他根本没有伸手的资格。
他只能躲在别人怀里,使使小计谋,指挥着别人去拼命。遇到拼真本事的时候,他就是缩头乌龟一个。
余杭亦摸上手腕上的千针匣:“我来,你们走开。”
“别过来。”池清从敌人的胸口将剑□,回身冲余杭亦喊:“摆阵围中心,刺。”
掐住手下,余杭亦垂下头,逼迫自己冷静思考。围中心,刺,是什么阵,是哪本兵书里的?池清知道他会的阵,应该是他写给池清的兵书里,就是那本兵书。
别慌,别乱,仔细想。
“长矛,大刀,别把他们往角落逼,把他们围起来。”余杭亦见众人畏畏缩缩不敢上前,从背后拿起弓箭,往敌人靠近的角落放箭,箭不冲人,但也逼得他们往中间打斗。“还不快去。”
季庄拿了长矛,率先围过去,众人见有人带头,都纷纷效仿。将池清包括刺客围在中间。池清引得刺客露出背部要害,喊了声“刺”。第一声让刺客警醒,逃了过去。但是池清不断的逼他们露出要害,渐渐便有几个人被刺死。
外面都是尖锐的长矛,大刀,甚至匕首。中间有武功高强的池清,刺客们见杀不了池清,有突破包围往外跑的,但只要他们一离开包围圈,就入了箭阵。
余杭亦早让剩下的人埋伏在高处,就等着人逃。
杀了几个刺客之后,池清便轻松不少,他一连伤了几个,就跳出包围圈,剩下的就不需要他出手了。
混战其实还不足半个时辰,但是结束的时候,余杭亦扶着墙,腿有些发软。那些杀死刺客的兵却兴奋异常,哄哄闹闹地笑着。几个处理尸体的人忙碌不已,李瑞倾也在忙着补修船。
余杭亦跌跌撞撞回房间洗了把脸,到白术那里检查伤兵。季庄胳膊上挨了一刀,傔人正在给他止血。
“战校尉好厉害,大将军说的,我们都听不懂。”有人道。
另有人激动不已:“大将军才厉害,大刀耍的快的我都看不清楚。我从来没见过有人本事这么厉害,那些刺客的功夫比咱们二哥还厉害呢,我要是能学到这样的本事,以后上战场还不横着走。”
白术不屑道:“凡是有这样本事的,都不会上战场。你瞧,他们本事是厉害,到最后还不是折在你们这些虾兵蟹将的手里。你们以为上战场对付的是谁,也是同你们一样的人。”
“别瞧不起人,谁是虾兵蟹将?”
“就是。”
“好了。”余杭亦喝止他们争吵。他看看将亮未亮的天色,深吸了口气,冷笑道:“你们还有脸跟军医顶嘴,大将军跟人拼命的时候,你们在做什么,拿着兵器却不敢往前走,算什么兵。又怕死的早点站出来,跟我滚回去种地。”
季庄悄悄拉了拉余杭亦的衣角,这屋子除了军医的人、他还有余杭亦,剩下都是张子和的兵,余杭亦这么骂他们,万一起了反心可怎么好。
“咱们这次为什么带着大将军从水路走,为什么?”余杭亦问。
众人都闷不吭声。
“是为了给咱们水军长脸。在修邑弯的时候表现的多好啊,没人胆怯,大将军对咱们赞不绝口。可那是我给你们安排好了,你们能照做。可敌人突袭,没有我说话,没有的大将军说话,你们就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校尉,俺们没见过这么厉害的人。大哥说过,打得过就抢,打不过就跑,明知是送死,俺们干嘛上去。”有个老实的兵言道,旁边的人忙捂他的嘴。
余杭亦却没恼,他点点头,走了出去。
李瑞倾走过来,站在余杭亦前面:“死了三十七个,二十五个是巡逻兵,死之前没发出一点声音。”
“为什么?”
“有几个偷懒,凑一块打盹,让人抹了脖子。”
“我知道了。”余杭亦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难受,李瑞倾也难受,这场仗打的太憋屈。“伤口裂开了,让白术给你再看看。让人打起精神,继续巡逻,不能放松半点戒备。”
“是。”李瑞倾喊住要走的余杭亦:“大将军会不会怪罪咱们?”
余杭亦笑笑没说话。答案李瑞倾应该知道。
*
和李瑞倾分开,余杭亦去了池清的屋里。池清已经睡下了,余杭亦点亮火折子,坐到床边。池清并不起,躺在床上问余杭亦何事?
“大将军教属下格斗吧。之前您教过的,让我打过张大力的那种。”
“我教了,你就能喜欢上我?”池清问。
“不能。但是……”吹灭火折子,余杭亦和衣躺倒。
池清的手摸上余杭亦的手:“你要让我上,条件是要我教你功夫?那可不是一夜的事。”
屋里响起余杭亦的轻笑声:“大将军多想了,属下是打算以寸步不离逼大将军。”
59江里喂鱼
“怎么个寸步不离?”池清另一只手伸到余杭亦的胸口,眼见着就要去夹突起的小点。余杭亦突然翻了个身,伸腿压着池清的腿,胳膊搂住池清的脖子,将脑袋放到池清的肩膀上。
“我累了,让我睡会。”
池清收回手,反抱住余杭亦,闭上眼沉沉睡去。余杭亦确实是累了,已经折腾了好几天,还受到了惊吓,他不能不体谅余杭亦,虽然他的小兄弟已经表明了态度,坚决不体谅,但是他可以镇压住。
良久,余杭亦睁开眼,看着已经沉睡池清。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清醒着被池清抱着睡觉了,久到已经快忘记这样的感觉。
池清的怀抱很暖和,但是很硬。池清喜欢把人抱的很紧,好像怕他会溜走似的。可是,当年在府里,他哪里有溜走的本事,就是在后院翻个跟头,池清也会知道。
牢里很冷。那些冷气会朝骨头里钻,一点点的将人的意志力吞噬,折磨的人生不如死。
但是那个时候,他每次想起池清,都不去想池清的怀抱,而是想,倘若池清敢站在他面前,一定要赏池清个耳光。
终于让他得手了,余杭亦笑笑,再也支撑不住,沉沉睡去。
等余杭亦的呼吸变得均匀而绵长,池清睁开眼,把被子往上拽拽,晚上还是会冷的。
*
“起吧。”
余杭亦被吵的不耐烦,蹬蹬腿,翻个身接着睡。池清失笑,爬上床捏住余杭亦的鼻子,余杭亦张开嘴道:“池清,别闹。”
“再不起仔细你的皮。”池清敛笑。虽然平时余杭亦也对他大呼小叫,常常有不尊敬的时候,不过这般自然的喊他名字,却总是只在睡梦里。他是不是总出现在余杭亦的梦里,不是大将军,只是池清。
“什么?”余杭亦惊坐起,抓住池清问:“敌人又攻来了么?”
真是给吓到了。池清把手抽出来:“没有,不过张子和、吕铮他们都回来了,你要不要出去看看他们。”
“他们回来了,什么时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