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睿言可以肆无忌惮的表达自己的感情,喜欢也好占有也罢,那个人是一国之主,将來天下一个人的君主,现在他还年轻只是一个孩子的年纪,沒有人会要求他去做些什么?无论他的什么要求都是应该的可以的,可是他左尘不行,永远都不行,他只是一个臣子,他沒有资格去做一些事情。
“公子有些事情,不是你想逃避就能够逃避的!”疏影那双仿若能够看透的眸子,讲左尘的一切心思都变得无所遁形,看的左尘一阵心慌怎么也不肯对是他的眼睛。
青色的衣服就像一张被精心编织起來的大网,绣的精致的清莲化作一层层枷锁,将他紧紧地禁锢在其间,束缚着他连呼吸都变得无比的艰难。
冷清的眼有些干涩,左尘深深的呼吸了几次,想要平复些什么?最后却全部的溃散成堤。
左尘及腰的长发就像被水打湿的墨,如瀑般的倾斜成一条优雅的弧度,低垂着头眼睑半合着,薄唇轻轻的开合了许久也不知道该如何的回答疏影这个过于尖锐的问題。
看见左尘的反应有些事情疏影就应经知道了清清楚楚的了,心里泛起一阵苦涩,即使一开始就知道这一切将会发生,可是还是忍不住的想要听他亲口对自己说出來,想要让自己真的......死心。
可是看见他那惊慌失措的样子,他真的不敢去听他的答案,先不说那个人有沒有勇敢说出來的勇气,就连自己,他突然发现似乎也沒有勇气听下去,边突兀的笑着说:“我只是开个玩笑的不要当真!”
“那个祥瑞亲王最近恐怕已经要有些动作了,当时我们路过白马镇的时候,那些追杀过來的刺客就是夜安堂的人,当时主上就怀疑我们中有人泄了密,便秘密去查,沒想到......竟然顺着这条线查下去发现,发现......夜安堂是有契丹人暗中操控的!”
疏影说到这里时,偷偷地瞄了一眼左尘,发现他的面色并不是很好,一阵青一阵白的,想必聪明如他已经猜出來了,能够在契丹有如此大势利的人只可能是一个人,那个人就是契丹三王子。
关于他们之间的纠葛疏影也是知道一些的,抿了抿唇有些不好听的话最后还是咽了回去,黯然的低垂着头,眼角微微湿润了起來,这一切说起來很简单,这么简洁,可是谁知道为了换回这么一条有价值的消息,他们到底牺牲了多少,死了多少位兄弟,可是谁会在乎呢?上面的那个人不会在乎,而眼前这个人根本就不会在意。
契丹人就像一条看起來温顺的大狗,然而只有熟知的人才知道,那不是什么狗那是一匹货真价实的,只不过假装温顺而已,他会在意不在意放松戒备的时候,狠狠地咬你一口。
祥瑞王爷做的这一切无异于与虎谋皮,悄悄他在京城做的那些事就知道,肯定是被这位野心勃勃的契丹三王子怂恿的。
“是耶律齐做的,这就是为什么他一直不肯让我知道的原因么,真是太不了解我了吧!我又不是个毛头小子,就算是知道了他的行迹又能怎么样,还真的会拿一把剑砍过去不成!”左尘想着想着竟觉得自己对睿言的了解真的太少了,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这位精明冷酷又幼稚的君主了。
左尘顺手拿起了一旁的奏折开始看了起來,有一搭沒一搭的听着疏影跟他细细的讲起了京城今日里來发生的那点事。
说起來不算多但也不能算少,不算多是因为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都是由那个缺心眼的王爷做出來的,要说不算少实在是因为他做的那些事真是沒法细说了。
先说那个王公公,祥瑞王爷控制了京城以后第一件事不是想办法把实权握在手里,而是跑去把这位了不得的公公接了出來,像供祖宗一样把他供了起來,加官晋爵自是不必说了,你说说一个老太监活该了被人压的货,还天天去妓院包最漂亮的窑姐,听听小曲抱抱沒人,其他的也大都是诸如此类的。
“公子,你看我们当如何接下來的事情,最近这个王爷太嚣张了,又是强抢民女,又是搜刮百姓,是不是......?"
第六十九章 清明自在人心
“是么,既然已经如此了,那不如先不管他了,叫他在京城闹去吧!反正也折腾不出花來!”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左尘突然勾起一抹带着深意的笑容,也不再看向疏影了,自顾自的批改起了奏章來,嘴角还隐隐的上翘。
疏影听见左尘的话先是一皱眉毛带着不可思议的眼神望向坐在高坐上的人,仅能够从半晃的烛光下看见他低下头的一侧眉眼,斜飞入鬓的眉尾挑起一个微妙的弧度,衬得整个人皮肤越发的白皙,越发的俊朗。
他想过左尘会答出各种答案,却从來沒想过会听到这样的答案,因为他一直以为左尘他不是一个自私的人,无论何时处于什么样的位置,他都会以人们为第一考量。
可是现在......他竟然一副无关紧要的样子,什么时候开始他变得也和那个坐在高位上的人越來越像了。
等了半晌也不见身旁的人有什么反映,左尘抬起眼看了看他,见他一副沉思的样子便知道了他在想些什么?只是沉默了一下又低下头继续干起了自己手中的事情。
疏影自讨沒趣的站了好一会儿,铁血的汉子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伤心事,眼睛红了一圈,深深的看了左尘一眼。
深沉的眸子染上了一层失望,转身前的一瞬间几乎是用呢喃的语气说出了一句话,他说:“我一直以为你是哪个能够真正能为这天下带來一片清明的人,沒想到......你也是和他们一样的人!”
他知道左尘听见了,也知道左尘用那双剪水的双瞳一直在看着他,但是他也知道自己已经沒有了回头的机会,从那时候带他出宫时候开始就沒有了,不管自己心里是不是期待他能够回宫肃清一切污秽,实际上他们早就已经檫肩而过了。
左尘的确听见了他的话,沉默的看向他,长了张口最后还是沒有解释出來,他想过要辩解可是发现不管是不是辩解都沒有意义,他一直都不是一个完美的人。
诚如他所说他的确应该在第一时间张开反击行动,可是他也有私心,牺牲的人更多是一方便,最重要的其实他只是想要让睿言能够好好的多休养几天而已,如果要是真的动起真格的,睿言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够继续安稳的躺在床上的。
“沒有一个人是完美的,我沒有你心中想象的那般完美,真正能够给这天下带來清明的人不是你,不是我不是这天下的任何一个人,清明自在人心,而能够改变人心的人,只有那个高高坐在龙椅上的那个人!”左尘低低的对着疏影离开的背影,轻笑的说道。
明显的看见他身体一僵依然不甚在意的轻笑,有些自嘲,有些无奈,却更多的是自然。
在他心中那个能够带给天下安宁的人,只有那个艳色倾城,冷若冰霜的小皇帝而已。虽然他只有十四岁,他带着一种天生的征服力,你瞧,就连他自己都不小心成为了他的网中之鱼,他自己都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注意到他的一切的,可能是那是在白马镇的时候吧!那个人一身孤寂的站在草丛中面对着艳若血惨如霜的阳光时。
那时他娟秀的身影孤零零的站在那,有些惨烈有些凄清,唇角勾起一抹凄凉的笑容,轻笑着对他说:“为帝之策,一将功成万骨枯,有些牺牲是必然的,作为一个帝王不能够有妇人之仁,朕的立场朕所学到的治国之策,就是用最简单有效的方式來解决问題,政权都是用鲜血浇灌出來的!”
那时的他是那样让他心疼,也许还可以更早一些,彼时他是个自由自在的“纨绔子弟”,而他是一个高高在上的满是威仪的帝王,他是君,他是臣,除了政务之外沒有更多的交集,那是他的容颜清冷中带着孤傲,让他惊艳倾心又心痛莫名。
如果不是因为祥瑞王爷的那出好计策,恐怕他们永远都只会是君臣的关系,或许还会成为好友,可是现在......。
左尘自顾自的想着那些可有可无的事情,目光一直都落在一个雕花的瓷瓶上发呆,就连疏影是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
要不是发呆无意间看见,左尘还真的沒有发现,那个玉瓷瓶竟然如此特别,瓷瓶高也不过半丈被摆在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中间是镂空的上面是一圈又一圈的描金,晃眼的闪烁出一层又一层的光晕,下面是一丛盛开的鸢尾花,漂亮的紫色小花就像是被托起來的蝴蝶,姿态窈窕飘逸,翩然欲飞。
“这是......!”
左尘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了一样,以往很少出现表情的脸,破天荒的出现了惊讶的表情,薄唇长得大大的,手中的笔不小心的在印着鎏金色的纸上滴下了一大片的墨痕,手中的笔也跟着应声而落。
这个栾落瓶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是这里,一直以來不是都应该收藏在师父的床边么。
左尘慌张的将头凑近了细细的观摩了一番,这才发现那个并不是师父收藏的那一个,在这个玉瓷瓶瓶口最左面有一个不明显的锁扣,跟师傅的那个正好相反,或者说和师傅的那个正好是一对。
这只玉瓷瓶上面明显的落了一层的灰,只是不管有多厚的灰也不能掩盖住他最初的光芒,左尘眯起眼睛由仔细的看了一圈,才将瓶子按照原來的样子摆回了他原來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