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瘦了这么多。”容青摸了摸那人突出的颧骨,多少还是有些心疼的。
越成笑笑,“除了牵挂你,还有什么事能让我瘦这么多。”
容青从他微微敞开的领口处看到了一个不熟悉的伤疤,“你把上衣解开。”
“怎么,大白天的想要?”越成瞄了眼他的肚子,“这么大的肚子行吗?”
容青哭笑不得,“想哪儿去了,我想看看,你是不是受伤了。”
越成下意识地用手挡住,“哎,没什么的,一点小伤,早就好了。”
“解开我看看。”容青见他不肯,便自己伸手去扯他的衣服。
越成哪里忍心让媳妇劳累,最终只得听话,乖乖地脱了上衣。
那是一道狰狞可怖的伤疤,刚刚长上粉色的新肉,离心脏很近,或许已经伤到了心脏。
容青想到不知何时这人受了如此重伤,也感到一阵后怕。
他不在越成的身边时,这人曾经处在生死一线,如果不是命好,或许他们早不能再见。
“晚上我让嫂子炖些你喜欢的五花肉吧。”容青说,“现在我在这里了,你不用担心,不用忧虑,也该长长膘,养养身体了。”
越成低头送上一吻,“你也是,虽然你胖了很多,但是还不够,上次溯儿是早产,这次我一定要你给我生个肥孩子出来。”
容青装作不高兴地推了推他,却享受着这难得的相聚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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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天越成完全忘记了自己是个皇帝,他每天教儿子练武,抱着媳妇出去晒太阳,晚上给媳妇洗脚,揉腿,给小宝宝做胎教,忙得不亦乐乎。
两个人都很默契地不再提过去和今后的事,他们都只关注着现在,努力做好准备等待新生命的降临。
孕期进入九个月之后,容青被越成伺候得越来越舒服,肚子却始终没什么动静,常锦来看过几次都说胎儿一切正常,生孩子这事也不是你想什么时候生就能生出来的,只好慢慢地等。
但是国不可一日无君,更何况一个月见不到皇帝的人影,这一次萧瑞突然的到访,就让越成知道麻烦来了。
越成怕打扰到容青睡觉,只是偷偷把萧瑞带到了隔壁的饭馆,他知道萧瑞想找他其实很容易,所以也不用问萧瑞怎么找到他的,直接说他不想回去。
萧瑞并不同意,“西越国有动静了,现在朝野议论纷纷,你必须回去主持大局。”
“现在我不能走,我要等阿青生下孩子。”越成反抗道,“朝廷里不是还有你么,你一定可以摆平的。”
萧瑞摇头,“并不是所有人都听我的,总有些人不见到皇帝是不会罢休的。”
越成也不退步,“总之,我现在不走,朝廷上的事你自己想办法。”
萧瑞的眼神冷了下来,“你都当真不走?”
“不走。”越成下定决心,绝不能在这种时候离开容青。
然而他太低估萧瑞了,第二天萧瑞又出现在了他面前,这一次不是一个人,而是带着数百的文武大臣,浩浩荡荡挤满了整条街。
左右两丞相跪在他的面前,异口同声地说道:“皇上,请立容四公子容青为皇后。”
越成皱眉,“两位爱卿怎管到朕的家事上来了?”
那右丞相说:“启禀皇上,我国和东陵国正处于交好之中,容四公子出自东陵国丞相府,立他为后有利于两国继续维持友好盟约,共同对抗西越。虽然我朝没有男人为后的先例,但是西越国已经有过不少,事实证明男后并不影响国家社稷,况且皇子也不应一直流落在外,应当接入宫中,由宫中的老师教导。”
越成知道,这定是萧瑞在后面推波助澜,可是面对众文武大臣的要求和百姓的围观,他根本无可奈何。
容青被外面的动静吵到,扶着门廊慢慢走出来,正好听到了这段话。
他望向越成,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难以抉择,又看向勾着嘴角的萧瑞,知道自己今日是又被算计进去了,他已经别无选择。
或许明天,百姓间就会流传开皇帝和容家公子的风流韵事,或许他很快就会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但是今天,如果不想让越成当着百姓的面对大臣翻脸,那么他就必须走了。
☆、四九章 皇子诞生
萧瑞如愿地让越成回到了皇宫,同时让容青也不得不带着孩子一并成为北定国皇室的一员。
这也是他深思熟虑的结果,将容青弄进宫来,更方便监视,也可以适时地以此为把柄要挟越成做事。
他的算盘打得好,却不知容青被逼急了,也会为了自己打算。
立后大典隔日举行,到了晚上,皇后还要陪着皇上宴请群臣。
由于容青身体情况特殊,很多繁琐的步骤都取消了,只剩下几个关键环节,却也把他累得直出虚汗。
白天的祭祀折腾下来已经让他浑身虚软,到了晚上的宴会,他只是出来露个脸,连菜都没碰一下就被人扶回寝宫休息。
明知道有些人是刻意地讨好或是不怀好意地接近,礼单却是一样不落地全部收下,他现在很需要钱,有了钱才能笼络自己的势力,才能保护自己和孩子。他的生长环境告诉了他要想在这种地方立足,就必须足够强大。
他先是用朝臣送上的贺礼一一打赏了身边服侍的人,又让人买了酒肉犒劳了宫中的侍卫和禁卫军,又将溯儿身边几个来路不明的内侍打发走,只剩下家世清白、看起来不会被利用的人侍奉左右,做完这些他才敢闭上眼,躺在那并不真实的凤床上小睡一会儿。
越成就没那么好运了,就算皇后走了,皇帝还是要留下来陪大臣们喝酒,不到最后他是不能离开的。
他突然觉得这个世界有些荒唐可笑,昨夜他还和爱人在一张小床上说着悄悄话,说到未来他们要去什么地方隐居,说到孩子要怎么教育,今天他就坐在这大殿上,口中喝着琼浆玉液,耳中听到的却都是虚假的奉承。
到了夜里,酒席终于散了,他知道很多百姓都穷得点不起灯,可是这里却是一片灯火通明,璀璨如昼。
屋子里空气沉闷,他感觉头有些沉重,怕一身酒气熏了阿青,便想先去后花园走走。
后花园里的路他也是刚刚熟悉的,越成很不习惯走到哪里都有人跟着,于是把身边的人都挥退了,独自在花园里吹冷风。
“哈哈哈哈……”
不知道是谁喝醉了在这里大笑,越成走近了,才发现是萧瑞躺在了草地上,身边是一个空的酒瓶。
萧瑞的长相是那种雌雄莫辩的美,灯火晃得他整个人都笼着一层光晕,白瓷一样的肌肤上被酒气熏出两道粉红,迷茫的眼神和湿漉漉的嘴唇本应看起来很撩人,但越成只是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若有若无的凄然气息。
“是你啊。”萧瑞拖着长长的尾音,看起来真是喝了不少酒,他自己揪扯着自己的衣服,“哈哈,你看,就是在这里,四年前,还是六年前?呵呵……萧桓就是这样撕开我的衣服,就是这样……呵呵……我根本动不了……动不了……”
从夏鹰的转述里,越成大概也能猜到一些事,他知道早年萧桓很有权势,有当时的皇后撑腰,他做任何事萧瑞都没办法反抗,本就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弟,谈不上什么乱伦,萧桓定然也是受不了美色的诱惑,偷偷做了不少让萧瑞难堪的事。
“哈哈哈。”萧瑞突然又大笑起来,“萧桓一定想不到有一天,他会落到我的手里,我找了六个高壮的侍卫不分昼夜地轮^奸他,原来他也会哭着求饶……”
“宫中不能留外臣过夜,我还是带你出去,让人送你回王府吧。”越成将他扶起来,本想让他自己走,可是这人软得像没有骨头,紧紧靠在了他身上。
不得已,越成只能半扶半抱地扯着萧瑞往前殿走。
世上果然没有谁对谁错,只有万不得已和无可奈何,像萧瑞这般,还未出生就遭遇了全家灭门,出生以后又被名义上的兄长百般压制,难怪他会如此执着地想要报复钟元和萧桓,其实不过是一报还一报而已。
“你想要我的身体吗?”萧瑞将热气吐在他脖子上,绝美的脸近在咫尺,“我难道不比那个冒牌的容四公子好看多了?”
“瑞王请自重。”越成说得很严肃。
萧瑞勾起唇角,指尖点了点他的胸膛,“开玩笑的,你认真过头了。”
刚刚走出后花园,便有一名宫女急急忙忙地奔过来,“皇上!皇上,皇后娘娘要生了!”
越成一听这个,那还顾得上别的,立刻把萧瑞扔给了那名宫女,说了一句“将王爷送回王府”,便飞一般地往皇后寝宫赶,连武功都用上了,路上的人只能见到黄色的影子一闪,就消失在尽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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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寝宫。
容青今日折腾一天都没什么事,这会儿刚躺下,就觉得胎儿动得很频繁,他没怎么在意,只当做是平常的胎动。
睡了不到半个时辰,他就因腹中的疼痛醒了过来,这时他感觉下腹坠胀难忍,才知道是要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