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女孩,他最对不起的就是蕊儿了,那孩子最为要强,现在也到了出嫁的年纪了吧,说起来钟天的年龄倒是跟蕊儿差不多……
“师兄!师兄!”钟天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师兄在想什么呢?”
容青笑了笑,“没什么,说起来小天你十七岁了吧,有喜欢的姑娘吗?”
“哈,师兄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钟天挠了挠头,“现在倒是没有……啊,别提这个了,师兄你肯定饿了吧,我们到楼下大堂去吃,还是把饭菜端上来?”
容青抚了抚肚子,倒真觉得有些饿了,“那我们到大堂去吃吧。”
楼下已经有了五六桌正在吃饭的客人,容青他们四人随便选了一桌,点了几个菜又要了几个馒头,趁菜还没上桌就又聊了起来。
这里面就只有钟火最爱说话,基本上就只有他一个人在说,“诶!小天哥你看,那边那个大叔跟师兄一样喜欢吃炒蘑菇呢,哇,你看那大叔旁边的姑娘还带着佩剑呢,好漂亮。”
钟天原本不想理钟火的,但是听到“姑娘带着佩剑”还是忍不住向那边的桌上看了两眼,那姑娘梳着一个大长辫子,穿一身紫色束腰长裙,腰间还挂着一把宝剑,虽然这个角度看不清脸,但是光看背影就觉得很英气,的确是他喜欢的类型。
容青发现钟天竟然脸红了,也忍不住好奇看过去,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姑娘让钟天脸红了,却不曾想这一眼把他吓了一跳。
那边一桌的“大叔”和“姑娘”,虽然经过了一点伪装,可分明就是他的父亲东陵国容丞相和他的女儿蕊儿。
蕊儿还是个未嫁的姑娘,而他父亲是掌管东陵国军权政权的百官之首,这两人突然就出现在北定国偏远小镇的一家客栈里,当真是把容青吓得够呛。
喝了口茶好不容易平复了被惊悚到的心脏,容青推了推身边的钟天,“你知不知道他们住哪个房间。”
钟天想了想,“唔……好像是住在我们隔壁。”
饭后,容青终于找了个合适的时间敲了隔壁的房门,进屋之后立刻就将门反锁上,才敢小声道:“爹,你们怎么会到这来?”
容丞相见到他倒是不怎么意外,只咳了一声说道:“咳,你知道,我很多年没见到你师父了,前些日子他约我在这里见面,我们只不过是叙叙旧。”
容青知道师父钟元和自己的父亲交情极好,大概自己还没出生的时候两个人就认识了,可是父亲的性格,怎么看都不像是会抛下公务千里迢迢跑到北定国来会友的人,“爹,您的身份,不合适到这么远的……”
“你不用担心。”容丞相道,“东陵那边我都安排过了,我也有四年多没见到你师父了,听说他的脸还受了伤毁了容,我怎么忍心不赴约啊。”
☆、 四五章 师徒相见
受伤?毁容?
容青听得一愣,连忙问道:“爹,你可曾和师父见过面?”
容丞相摇摇头,“还没有,我们约定的日子正是明天,地点是离这儿不远的杜鹃湖茶馆,我有好多年没见过你师父了,就算他不约我,我也早就想找他了。”
“那明日我陪爹一起去,您身为国之重臣,这样贸然出来,只带蕊儿一人,终究是太过危险了。”容青第一次发现自己的爹似乎老了,那时风流倜傥的少年丞相经过二十多年磨打,原本挺直的背部竟也不堪重负地佝偻起来,“爹,您也有皱纹了。”
容丞相不以为意地笑笑,“这么大年纪哪能没有皱纹,你看蕊儿都多大了。”
原来父亲是会变老的,就连蕊儿也到了可以嫁人的年纪了,容青这几年不问世事,心态反而年轻了几分,却不曾想其他人会跟着岁月一起变老或是成长,是他太过自私了。
如今西越国大肆征兵扩张军力,全国男丁几乎全被抽调,田地里只剩老幼妇孺,北定国皇帝却偏爱祭祀,每年的税收都用在修建寺庙和宫殿上,官兵无饷,百姓少田,贵族却享受着极致奢靡的生活,而东陵国经过几次大战也损耗严重,国内人才凋零,全靠容丞相一人撑着,百姓勉强能够小康。
无论是哪一国,看似从和平中恢复了一点生气,却也经不住再次的打击了。
“四叔,你怎么了,是担心爷爷的安危吗?”蕊儿拍了拍胸脯,“你别小看我,我的武功又进步了,我可以保护爷爷的!”
容青回过神来,对蕊儿笑笑,“知道你厉害,这次跟我一起来的几个小师叔,倒是可以和你切磋切磋。”
等第二天蕊儿看到了几个“小师叔”,简直是气得直跳脚,“他们几个比我还小,我凭什么叫他们师叔,四叔我不要叫他们师叔,绝对不要!”
这时他们已经走到了杜鹃湖茶馆,钟元还没有到,容青和父亲要了杯茶对坐,谈起了天下形势,蕊儿觉得实在无聊,便扯着几个“小师叔”到外面空地上去比武。
蕊儿虽然是女孩,但是从小练武根基牢固,练的时间又比较长,很快就让钟火和钟雷都败下阵来。
钟雷和钟火自知输给了师侄女,虽然年纪比他们大一些,可还是觉得颇没面子,于是请出了钟天帮他们一雪前耻。钟天和蕊儿同岁,四年前被钟元收养,虽然习武时间也不长却资质颇高,过起招来竟然跟蕊儿不分上下,甚至比蕊儿更加轻松自如一些。
蕊儿已经使出了看家本领,却还奈何不了钟天,招式便更加凶狠霸道,破绽反而露了出来,被钟天抓住空隙,用长剑划破了胸口的衣裳。
钟天在比剑时太过投入,竟忘记了对方是个姑娘,这一剑正好落在胸口,把外面的衣裳连带着裹胸布都挑开了。
蕊儿一时失神,等她想到要扯起衣服挡住的时候,已经被人看了个彻底。
“对,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没有……啊不是……”一直保持风度的钟天竟然也结巴了,眼睛不知道放在哪儿,话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蕊儿被他这句话惹火了,脸色涨红,大声道:“什么没有!再过两年一定会有的!”
没有胸算什么,像那些丫鬟仆人姐姐们胸前挂着那么大的两块肉,以后练剑也会很不方便,蕊儿生气地转身跑开,她才不相信会一直这样,她只是发育地比别人晚而已!
钟天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不知道要不要追上去道个歉,毕竟他没有跟女孩子打过交道,刚才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慌乱之中就把看到的说出来了而已。
这时远处传来熟悉的马蹄声,钟天转过头一看果然是自己的师父,便带着两个师弟迎了上去,把道歉一事完全抛之脑后了。
“师父,我们护送师兄到这里,听说您跟容丞相有约,就正好赶过来见您。”钟天等着钟元下马,就主动过去牵马,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今日师父的动作有些奇怪,身上也有着淡淡的血腥味,“师父您受伤了吗?”
“无事。”钟元摆摆手,“与人切磋时受了点小伤,不碍事,倒是你们可有保护好师兄?”
钟火笑嘻嘻地抢过话头,“师兄好着呢,我们三个夜闯王府把师兄救出来,附赠小宝宝一个,没磕到没碰到,绝对圆满完成任务。”
钟元并不在乎这些,所以听得心不在焉,对他来说,钟天钟雷钟火这三人都是他下一次转生备选的身体,放在身边亲自培养也不过是为了将来用着更加得心应手,至于他的另外两个徒弟……越成已经知道了他的秘密,必然留不得,刚刚他已经亲手解决了,而容君阁的身体他现在用着,虽然不知为何出了些差错,但现在的容青还有些许利用价值,既然是那人的儿子,暂时留着也无妨。
容梓的年纪也不小了,这次他会同时给两人下咒,到时两人一起转生,便可以重新获得年轻的生命。世间无数有情人都希望能世世相守却不能得偿所愿,在他看来,世间也不过只有他一人有此能力,也只有那一人配让他做这些。
茶馆里,容青正和父亲谈起小时候的事情。
“呵呵,说起来,你小时候不听话,倔得像头小驴,我管不住你,就把你送到你师父那里,也就只有你师父才能把你那脾气拧过来。”容丞相摸了摸茶碗,笑容突然转为叹息,“唉,是爹对不住你,也对不住青儿,变成现在这样,爹也有责任……”
容青见父亲伤感,便亲自给父亲倒茶,“爹哪有错,我们兄弟四人,每个人从爹这里得到的都很多,只是我们不曾珍惜……其实就算是四弟身体不好,爹也未曾冷落过,我记得小时候爹曾经把半年的月俸都拿出来给四弟买药,那几个月府中上下都没吃过几口肉,饭桌上几乎全是素菜……”
容丞相摇摇头,“那时候我能再多关心一下他就好了,青儿并非嫡出,我总是怕人说闲话,所以故意对他们母子冷淡。”
眼看着话题又要向着自责和懊悔的方向发展,容青赶忙换个话题,“对了,我还不知道爹和师父是怎么认识的呢,好像自我有记忆,您和师父就是好友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