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青低头看了看那已经五个月显露无疑的肚子,“这个啊,是孩子。”
“诶?!”钟火瞪大了眼睛,整个人露出不可置信的样子,手指指着容青的肚子抖了抖,“竟然是孩子?师兄原来是师姐啊啊!!”
容青被小师弟吃惊的表情逗得笑了,“小师弟是东陵或者北定国的人吧,你没听说过西越国的盼子花能使男人一样能孕育后代?”
钟火原本是孤儿,对外面的见闻听说得很少,进了寒心谷学艺之后又是整天练武功读兵法,还从来没听说过男人能怀孕这一说,他扭了扭身子,“我是东陵人,没人跟我讲过男人也可以生宝宝的,呼,不过太好了,师兄还是师兄,刚才我还以为自己会多一个师姐呢。”
容青有些疲惫地闭上眼,他觉得头有些昏沉,想必是这几日吃不下睡不好的缘故,这里已经是草原边界,再往北就是雪原了,说起来天气还真是有些冷……
“师兄你睡着了吗?”钟火探过头来,给容青盖上被子,又忍不住瞄了那肚子两眼,今天还真是颠覆他的世界观,不过既然男人可以生宝宝,他是不是可以让钟雷哥给他生一个宝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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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容青和三位师弟在客栈落脚的时候,越成已经快马加鞭赶到了寒心谷。
说起来近些年师父钟元一直在这里隐居,可是越成还从来没到这里来过,毕竟他和师父多年没有联系,而钟元这人的行踪也是飘忽不定,想来便来想去便去,想找人真是有些困难。
这次他首先想到了寒心谷,本来也只是想碰碰运气,可没想到他的运气这么好,就在他到达的当天,钟元也刚好从外面访友回来,两人几乎是一同抵达了寒心谷。
“师父。”越成恭敬地下马,发现今日钟元是戴着面具的,遮住了整张脸,身形似乎也有些变化,不过他并没有多想,因为钟元平日里也经常会戴面具出去,并不是什么新鲜事。
钟元骑在一匹深棕色的河曲马上,微微点了点头,“是成儿啊,许久不见了。”
“师父。”越成跪在雪中,“求您跟我去见一次瑞王爷,伯寒在他那里被软禁,唯有您去一趟,瑞王才可放人。”
钟元却并不是会被感情所左右的人,只冷冷地说道:“如果是瑞王府,我不去。”
越成本来还抱有一点希望,可是钟元这一拒绝,他就知道这番劝说必然是艰难的了,“师父,您看在伯寒……”
“我可以派人协助你把他救出来。”钟元道,“既然是软禁,就没有性命之忧。”
可是他现在已经有五个月的身孕,常锦上次诊脉的时候就说过,不能再流产了,一定要平安将孩子产下,否则容青的身体一定会有很大的损伤,他不能冒任何风险,怎能不担忧……
瑞王府将人劫走只是下策,过程中万一有什么闪失,可是大人孩子两条命。
钟元已经牵着马进谷了,越成一人跪在风雪中的谷口,一跪就是六个时辰。
☆、四四章 熟悉的脸
揉了揉疼痛的膝盖,将全身浸泡在热水里,越成感觉到身子逐渐回暖,才渐渐开始活动僵硬的四肢。
若非他武功高强,这样在雪地里跪上六个时辰,恐怕就要去了半条命了……只是钟元派人领他进谷,却又不肯见他,时间如流水般地过去,想到被囚于王府中的一大一小,怎能不让他心急如焚。
孩子应该有五个多月了吧,上一次他就未能陪在容青的身边,直到生产时才匆匆赶到,兵荒马乱中早产差点要了阿青的性命,这一次难道又要错过。
瑞王给他的三个月期限还有很多,可是他给自己的期限绝不能这么长,在寒心谷徘徊了三天,师父根本就没想见他,再等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
越成收拾了自己的武器和为数不多的行李,准备再去求师父一次,师父若是仍然不答应,他就只好跟师父辞行,回到漠桑去夜闯王府,无论如何也要将容青平安救出来。
借着来辞行的名义,钟元同意了见他。
“求您跟弟子去一趟王府吧,只是见上瑞王一面,也好保全阿青和他腹中孩儿两条命,师父!”越成跪在钟元面前,言辞恳切,而钟元穿着深灰色的长衫,依旧是带着面具,让人捉不到他的表情。
“也罢,那你就跟师父比试一次。”钟元站起身来,“我也很久没有考校你的功课了,今日你若能从为师手中抢到这把扇子,为师就答应和你走一趟。”
越成是钟元的大弟子,对钟元的武功路数了解也最为深刻,等钟元话音刚落,他手中的长剑就已经出鞘,笔直地刺了过去。
钟元是越成的师父,自然看得出他的路数,轻轻荡开衣摆便躲开了这一招,一个俯身又躲过了接下来的横劈,冷冷地说道:“成儿,你的武功是荒废了,竟然连刀和剑都分不清了。”
越成手握着长剑,却使用了刀法中的招数,不是脑子糊涂,而是故意为之,兵刃中多有相通之处,他自知每一招每一式必会被师父看透,因此才故意将剑法刀法混着用,来迷惑钟元的感官。
“师父教授的武功,弟子从未忘过。”越成轻翻手腕,又将枪法混了进来,衔接时却没有任何破绽。
钟元发现越成似乎并没有因为胡乱篡改招数而露出马脚,不禁感叹这小子竟然青出于蓝,似乎没那么好对付,于是在房间内虚晃了几招,便破窗而出,运起轻功快速地移动起来。
越成的速度和钟元不相上下,紧紧尾随在后面,二人在谷中你追我躲地跑了大半天,都累得有些气喘,却谁也奈何不了谁。
“成儿,虽然你的轻功进步了,为师很高兴,但是这种程度还是追不上我的,不如早早放弃。”钟元经过一番打斗之后仅仅是呼吸有些不均,衣衫并未看到凌乱,整个人似乎总是那么镇定,让人无法想象这个人会输。
越成却要狼狈一些,他的衣服有一些破口,脸上手臂上都有打斗中留下的擦伤和瘀伤,看起来的确是落于下风,“不……不会放弃的,起码我还看得到师父的背影,说明差距并不大,师父要小心了!”
越成再次攻了过来,招式比刚才还要凌厉。
“哼,招式倒是比刚才凶狠些,却是破绽百出!”钟元随手一挡,足尖轻点退出半步,紧接着用力一踢,便把越成手中的长剑震落在地上,“没有兵刃就更别想赢了。”
越成道:“那可未必!”
只见越成不知从哪里抽出了一条铁链,趁着空隙卷起了长剑飞掷过去,趁着钟元躲闪的空隙冲上前去,右手挥舞着铁链攻击,左手便空出来去抢那把扇子。
“糟了!”钟元心里暗道一声不好,本能地想要去护住扇子,谁知到这一躲闪就正好让铁链对着他的面门抽了过去。
只听得“啪”地一声,钟元脸上的面具应声而碎,他根本来不及遮挡,俊逸的脸庞已经暴露在阳光之下。
紧接着“咣当”一声,越成手中的铁链掉到了地上,他看到了那张脸,浑身却犹如被雷劈中,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伯寒……”为什么师父会是容师弟?为什么……
顶着容君阁的脸的钟元却只是轻轻勾起嘴角,露出一个让越成极其熟悉却又带着陌生和危险气息的笑容,“成儿,你的武功的确长进不少,为师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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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应在今日抵达寒心谷的容青四人却因为意外而耽搁下来。
容青和救他出来的三个小师弟原计划只在客栈休息一晚就起程上路,可是迫近雪原的地区夜晚总会有些寒冷,他们住下的当晚便下起了大雪,道路无法前行,气温又极其严寒,他们不得不多住几天。
“呼呼,冷死了。”钟火搓着通红的小手从外面走进来,带进了一阵冷风,“这种天气马车根本就没法走。”
容青捂着嘴咳了两声,“都怪我连累了你们,若是你们三个骑马,这会儿早就已经到了。”
钟天走过来递给他一个暖炉,“师兄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们三个就是为了你才出来的,定然也会将你平平安安地送到,到了寒心谷就不用考虑别的了,那里有懂医术的伯伯,还有上好的药材,一定让你能平安把小师侄生下来。”
钟火也像块皮糖似的凑过来,“就是啊,天这么冷,师兄你可千万别生病,你要是生病了小宝宝肯定也会生病的。”
钟雷只是默默地提着钟火的领子把人给拉开,“你刚从外面回来,身上凉,别贴在师兄身上。”
钟火扭啊扭地抗议,最后改为贴在了钟雷身上。
容青看着三个天真活泼的小师弟,心里也暖暖的,他忍不住心想溯儿和自己肚子里的孩子长大以后会不会也像他们这样,健康活泼,有各自的性格,平日里打打闹闹,关键的时候却能挺身而出保护朋友和亲人,有正义感,又懂得关心他人……
他开始为自己的孩子规划,想到溯儿已经开始跟常锦学了医术,将来或许会做了治病救人的好大夫,将来再教他一些武功防身,遇到喜欢的姑娘也可以出手搭救,至于肚子里这个是男是女还不知道,若是男孩就遵从他自己的意愿读书或者习武,若是女孩也要让她学武功防身,莫要让别人欺负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