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包子,白菜馅儿的,正蒸着在,马上就好。”水根把择好的葱蒜放好,留待过会做煎饼。
“那好……”文元现在不出去,关心的就是一顿三餐了。
饭桌上,水根给自己和文元盛了稀饭,里面有放些干菜和肉末。文元的伤好了大概,胃口也越来越好,一个人吃了三大碗,包子和煎饼也吃了不少。
“文元哥,再等几天我们就去找老爹吧。”水根收拾了碗筷,叮当砰响,文元正在一边在水缸里打水准备洗碗。
“好啊,我现在也好了差不多了。”
水根顺着文元的话往下继续说,把自己的一些打算说了出来。离开两个人带的东西估计着不多,买头驴子或是骡子赶路时会好些。另外,这屋子看看能不能盘出去,卖些钱好做路费……文元也帮着文元想着,七七八八的都打算的差不多了。
第57章 相邀
进宝坐在雕花繁复的木椅之中,尽管初春是春时穿得不少,但在宽大的木椅之中还是显得有些娇小。
今日早时进宝遇上了高管家,被请过来吃蜜饯,进宝碍着年前高管家说的话,有些别扭,不太好意思。这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吃点点心的事情也是贵人家小姐春天时解闷无聊才做的事,他这样去了,似乎不大好……
今日晋三少带着招财出了宅子,留了进宝一人在院子里,高管家自然清楚。进宝跟着三少回来就躲着他,他也寻不到功夫找进宝独处,就难得死皮赖脸和进宝磨了一回。
进宝终是沦陷了在高管家温和的性子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就被高官家拉到了他的院子……总扭捏不应高管家倒是有些矫情,小家子气了。
本来高管家是拉着他去内厅的,但这若让其他人知道了会嚼舌根的,主子身边的近侍和管家的关系突然好得出奇不免让人心生疑窦,进宝便婉拒了,坐在前厅里等着高管家给他拿蜜饯。
高管家拿了蜜饯回到到前厅时,见了进宝正伸头缩脑地四处打量着,样子颇为可爱,见了自己的目光扫到他,就立马坐直了身体,像学堂里被先生抓住做小动作一般。
高管家第一次初见到这从皇都来的小人儿时,这小人儿也这般坐着,许是坐的久了,孩子性子压不住了,晃着两只不着地的小短腿,对桌几上放的一对双儿紫沙茶壶很感兴趣,正凑头上前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看着,不敢轻易伸手触碰。
冉冉物华休,当日处事有些胆怯的半大小孩儿,今日是少年唇红齿白惹人怜爱的俊俏样儿。
高管家勾着嘴角,脸色温和,道:“等急了吧?”
“这个……”也太多了吧。
高管家手上拿着个小包袱,从里面掏出了大大小小的纸包,顿时甜腻的香味让进宝心中升起了小喜悦。
拿着路上吃……高管家张了口又咽下了话,看着眼中闪着光芒的进宝,高管家不忍心毁了着短暂的两人相处的喜悦。
高管家寻了几样城里的卖这些小东西的的铺子,特地买着了几样新出的点心,让进宝尝尝鲜。之后有端了兑了蜂蜜的香茶给进宝。
“这坠子还是放你那儿吧。”高管家怀里掏出了那祖母绿的坠子,在进宝和他之间流转,光泽依然不变。
进宝盯了高管家手中的坠子半晌,高管家手上皮肤白皙,掌纹清晰,纹路分明。
“要是丢了可不许怪我。”进宝虎着脸看着高管家。
“不怪不怪,丢了我再松。”高管家的眼中泛起喜意。
“谁稀罕……”进宝伸手取了坠子,上面还是红色的丝线,就着挂在了脖颈上,放进内襟里。
一个下午的时间,进宝一小口一小口地吃得,走时天色已黑,进宝的肚子也凸了,腰带松了又松才舒适许多。
一个下午的时间,春光明媚,外面红俏翠绕,间有穿花蝴蝶,像一幅画一般静谧,进宝的可人的笑高管家拿了各种口味蜜饯收买了许多,待到别离两处相思时,再拿出来慢慢品味,伴着一壶清酒,应是能撑品味许久吧?……
第58章 离城
水根悄悄打开自家的木门,屋外寂静无声,睡眠不足的文元不耐烦的哼了一声,水根诚恳地看着文元,文元又哼了一声,和水根像做贼一样在自己家里面,观察着外面的动静。
“再不出去天就亮。”文元在黑暗着翻了一个白眼。
水根有些踌躇,他今早可是很不容易把文元这么早从被窝里面拉出来的。水根打算着和文元哥今日就去找老爹,本来是可以再迟几日的,因为晋三少已经离开了,水根去码头处理他的船时听到的消息,心里紧绷的一根弦松了。
但是隔壁住的刘寡妇,水根真是怕她了。
文元看着猫着腰去后院牵骡子的水根,真想冒出那一句“天生被男人上的人”,这不是先前的鄙夷,而是无奈打趣,水根吸引的都是什么一群人呐?
晋家有钱的三少,居然大半夜找水根这个平凡的船工,那些有钱人应该在倌馆里找那些嫩白的少年才是,文元离家出走这几年,在外面见识了不少,虽然沧熙城民风淳朴,但私下里就像暗娼一样,小倌馆也很是风行。
只是五大三粗的水根抓了晋三少的……身体,还抓了他这个名义上哥哥的心,都是男人们,若是水根很糟糕的话,那看上水根的人的眼光就更糟糕了。和堂堂晋家三少看上同一个人,他钱文元也是好品味啊……文元不免自嘲起来,水根出去的那晚回来时,身上带着香味闻起来就富贵至极。
现在可好,除了男人,连隔壁四五十岁的寡妇都打起了水根的主意,也不知这两天刘寡妇对水根做了什么,让水根对刘寡妇如蛇蝎般避之不及,文元陷入低潮的心情又莫名的好起来,看着水根笨拙的躲闪样儿,就觉得很愉快……当然代表表他喜欢被打扰好梦。
“走吧,走吧,嘘,不许叫知道吗?”水根回身安抚踏着蹄子的骡子,骡子和文元一样不是那么耐烦。
“都好了?”文元拿起桌上的包袱。
水根四处打量一番,又去里屋捣鼓了半晌,最后确定没有丢下什么东西,才牵着刚买了两天的骡子跟着文元出了门。到了屋外,水根让文元先带着挂满行李的骡子走,他里外把门落锁,还警惕地竖着耳朵听着隔壁刘寡妇屋子里的动静。
就像文元认为的那样,刘寡妇对水根来说就豺狼一般。刘寡妇不断暗示着水根跟了她之后就可以喝香的吃辣的,反正老爹已经不在了,每人管着水根,文元那个好吃懒做的假公子哥儿直接踹出去就好……水根一直假意地应着,但是一天中午时,刘寡妇就然趁着午休四下无人时,居然伸手捏了他的胸……这个水根遭到了老女人的调戏,这让他不安到惊恐,就不得不跟着文元尽早离开沧熙城。
水根家里虽然没有在外面落了债,但也是穷困人家,刘寡妇男人死前没给她留下一男半女来养老送终,但是钱物倒是有了不少,加上外面放的小额债务,近些年来日子过的红火,让周边的邻居看的眼红,看上二十多岁一直未婚配的水根也算是很给水根面子了……至少刘寡妇是这样想的。
水根跟着文元在天明时就出了沧熙城,买了早食在路上吃,李纪包子铺的包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吃,馅足汁多,一口咬下去齿颊留香,这应该是水根最后一次吃李纪的包子了罢。
“鸭腿要吗?”文元伸过来一直香喷喷的油光光的鸭腿。
“文元哥……早上还是不要吃这么油腻的比较好,早食肉对肠胃也不好……”
“那把你手上的肉包子给我。”文元又伸了手过去。
“……”水根低头看看薄馅里冒油花的肉馅,一口咬下,“文元哥,快点吃吧,吃完了好赶路。”
水根并不清楚以前住的村子在什么地方,只是有个大概的印象,不过有文元哥在,两个人路上可以慢慢地找。在旱情导致的饥荒来临之前,村子叫做鸿钧村,繁琐的对于大字不识的农民来说有些累赘。
鸿钧村是因为一场战役得名的,村后一座险要的山脉是历来兵家必争之地,一位将军在这里浴血奋战,最后整个军队无一人生还,包括那个将军在内,将军名为鸿钧。村后的山脉众多,多奇峰险峰,村子里面的人都只在山前活动,深山从不进去,那时饥荒时,有人入了山里面,最后被发现的只有尸体在,最后整个村子不得不舍弃村庄,跟着几个县里面的流民四处流浪,钱老爹一家辗转流落到了沧熙城。
但那场战役也只是传说之中发生的而已,和某朝建国战役有关,朝廷禁止言传,数代下来,朝代更替,事实都湮没在了红尘里,听说后山层峦叠嶂之后还有重兵把守,但只是说说给村子里的孩子们当故事听听而已,谁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村子后来没有的,不知这名字还有没有改,若是没改,寻起来自然容易,嘴下就是路,但是真的改了,就麻烦了……当初那个带走老爹的黑衣男子说留下了人照应他们,现在却毫无头绪,因为文元哥在身边,水根才没有乱想。
路上捡着官道走,夜了就找个地方睡下,身上带着银子,水根不放心,大部分都在路过大的城镇时存在了钱庄里,带在身上银两,水根都缝进了棉袄棉裤里,使钱是也是万分小心,谨遵财不外露的古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