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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王爷心凉薄 (若花辞树)


  “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你的心里自始至终都只有顾惜一个。”华婉冷漠却笃定。
  姜恪冷静下来,她手下的劲小了许多,一手拉着她,一手绕到她的身后将她的身子贴向自己,低沉的嗓音,柔和的说:“我说的话,你未必肯信,你且仔细的想想,这些年来,我待你如何?你就感觉不到我的心究竟向着谁?我不会如你所愿放开你,我会一直缠着你,直到你明白了为止。”她尝过失去的滋味,那感觉痛彻心扉,就如死了一次一般,她不会让类似的事发生第二次。
  华婉听着她的话,沉默许久,问:“你是说,我已能与她平起平坐?你的心中同时有着两个人。”
  “你为何非要……”
  “若是可以,一辈子我都不想见你!”华婉毫不犹豫的打断她。
  姜恪紧紧的抱着她,原本恢复的镇定在她这一句绝情的话中灰飞烟灭,声音里充满了哀婉,一遍遍地说:“不是的,不是的。”
  不知她是在对着哪一句话否认。
  皇上病了,在冬夜的风雪中染上了风寒,皇后娘娘身子弱,皇上便回到了南熏殿。太医院的御医都未受召见,如在潜邸时一般,皇上的身子都是芷黛姑娘照看的。旁人虽是奇怪,却也未说什么,芷黛姑娘是太宗皇帝赐给皇上的人,长者赐,不敢辞,皇上如此作为,倒是让诸多儒生颇为赞誉,直称当今圣上温良恭谦,有君子之风。
  阿婉就像她说的,是真的再也不想见她了,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那珍藏的物件会落到她的手上。话说出口了,便也难挽回了。病了大半个月,阿婉一次也没来看过她,重华宫也没送过任何东西来。她从前只知道她倔强,却不想绝情起来却是如此决绝。姜恪静静的望着窗外红梅在一片雪白的世界中绽放,红梅踏雪,真是好精致呢。
  “云里溪头已占春,小园又试晚妆新。放翁老去风情在,恼得梅花醉似人。”姜恪喃喃的吟道,又自己笑了笑。芷黛端着汤药进来,看了眼敞开的窗,一面将装了药的白玉碗端给她,一面道:“皇上怎么又把窗开了?您风寒未愈,吹不得风。”
  姜恪一气饮尽,将碗放下,轻咳了一下,拿起手巾擦了擦嘴角,而后若有所思的摸了摸自己的下颔,道:“朕也这个年纪了,是不是该长胡子了。”她说罢,自己笑了起来,摇着头道:“假的。”芷黛欲言又止。
  姜恪又咳了几声,问:“李谙那头怎么样了?你去把折子给朕拿来。”
  “皇上,您……”
  姜恪摇摇头,极是坚定,以拳抵唇咳了几声。芷黛没法子,只得去取奏折,走到门边,她隐约听见皇上喃喃自语:“朕还有许多事要做,宁珩太小了……”接着事情不可闻的一声叹息。
  芷黛摇了摇头,朝廷并不如表面那般风平浪静,家族利益,一环扣着一环,这是先帝那朝遗留下来的问题,然而,皇上的皇位很稳,何必那么急?急到连自己的身子都不顾。她不明白。
  那边的战事并不好,高丽兵少却是有备而来,李谙初到,吃了几个败仗,士气消弱,姜恪皱着眉头看那一行行字,连着翻了好几份,对着军防图看了好几遍,才大大的喘了口气。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晚上,平安入门来请示晚膳,姜恪才发现已是满殿烛火,她将折子放到一旁的几子上,那里叠着高高的数挞奏折,整整齐齐的,她这一本毫无出错的其中一挞上,依旧是整整齐齐的。
  “拿进来。哦,去跟皇后说一声,朕晚上不去了。”她说罢,又拿出一张纸笺,笔蘸墨,写了行字,小心的塞进一只杏色的香囊中,兴许是过于操劳的缘故,她的手指抬起时有些发颤,递给平安道:“交给皇后。”
  平安恭声应是。皇上每日都如此。
  他已是司礼监的首领太监,可半月前,长安忽然被撸了职,派去了宁波市舶司任职,怕是今生今世都不到皇上跟前伺候了,皇上便提了他到身边伺候,让乐安占了长安的位子。


☆、82第八十二回

  华婉说一辈子都不想见她了,姜恪在心中想着,这个一辈子,该有多久。她有一支玉箫,墨玉璀璨,阔阔箫音,那玉箫是皇爷爷赐的,她喜欢得紧,她以为一辈子都会把它带在身边,可不知何时起,她不用箫了;上林苑的北面有一个小小的池子,荒废了许久,故而少有人去,小时候她常去那,安安静静的,使人静心凝神,她以为这辈子再也没有什么地方比那更好了,可后来,她就不去那了,太多地方能让她留恋;她曾以为她一辈子都不会把别的女子放进心里,然后阿婉出现了。
  那这一次的一辈子,是多久呢?
  姜恪苦苦的笑,希望能快一些,再快一些,她真想她。她每天都这么想着。
  然后,华婉真的来了,她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她像什么都没有发生那样,端起晾到半热的药碗,一勺一勺细致的喂姜恪饮下,还不时的轻柔擦她唇边留下的药渍。
  姜恪愣愣的盯着她看,无意识的张口,吞咽,这药中浓重的酸涩清苦仿佛都不在了,甘之如饴。
  一碗药在两人的配合下,很快就完了,华婉站起身,姜恪忽的回过神,忙拉住她的衣角,脱口急道:“别走。”
  “我不走。”华婉柔婉的拍拍她的手,眉眼温顺。姜恪仔细看她的样子,才松开了手。
  华婉放下碗,将殿中的蜡烛拨了拨,更明亮些了,然后才回到榻边,眼睛扫到边上那一大摞的折子,温声劝道:“皇上还在病中……”
  姜恪却不听她说,眼中亮晶晶的,迟了数刻的惊喜与激动:“你,你怎么来了?”
  华婉柳眉一挑,语调微微上挑:“你都把深居简出的十八嫂嫂找来了,我还能不来么?”姜恪明亮的双眸一下子暗了下去,心口一酸,有些抱歉的道:“你闷在宫里,我是怕你憋坏了,想到从前你和她挺好,就请她来陪你说说话。”
  “闷倒不闷,你每晚送来的纸笺我都能看很久。”
  姜恪的眉眼又瞬间飞扬起来,不敢置信:“你看了?”
  “看了,不错,皇上在诗词上的造诣,又精进不少,臣妾先恭喜了。”华婉半是认真半是玩笑道。姜恪开心的像个孩子,抬起身子,伸出手去握她的,声音很是激动:“你都仔细的看了?”
  “是,用心的读了。”华婉答。
  姜恪满足的笑。她写的无非是些诉衷肠的情诗,阿婉看了,还告诉了她,应当是好了吧。
  “你还记得十八哥走的那天,说的那些话么?”华婉问,眼中有着回忆的氤氲。
  那个初春围场的夜,陈留王心痛颓然,直到了死,他都以为枕旁的人爱的不是他。十八哥闭上眼的那一霎,定是遗憾的。华婉目光澄澈,轻轻的说:“我不想也这样。嫂嫂老了好多,她从前是个优雅美丽的女子,现在却总有解不开的愁绪,她说让十八哥抱憾离世,她一辈子都原谅不了自己,她早该把话说清,却端着矜持不肯告诉他,让他猜了这么多年,痛了这么的多年,到死都没合上眼。”
  “皇上对我家老十八很是照顾,如今对他的遗孀幼子更是多有偏护,臣妾就斗胆向娘娘提点一句,光阴不待人,谁晓得明日会是怎样的?”她说。那日清晨,如往日一般,送她的王爷离府,他意气飞扬,为她不愿陪他一起而生气,沉着脸,哼哼唧唧的扬鞭飞骋而去。谁想这一去竟是永远。
  华婉听她说着,渐渐的也沉思起来,这触目惊心的伤痛连她都感觉到了,悲剧总能触动心弦。要是真的永远都不见姜恪了,她就高兴了么?若是那一日,那一刀,姜恪和陈留王一起去了,她如今的执着是多么可笑。
  华婉眼里仿佛有一泓清泉,水波荡漾,几乎要溢出来了:“深究下去,又有什么意思?怪我来的不够早,来得早一些,兴许你就会早点喜欢我了,我也不用纠结你的心里到底谁重要一点。”
  她还是在意。
  姜恪垂下头,长长卷卷的睫毛竟映出一片阴影,在她的眼底。见她这样,华婉终是失落,只能宽慰般的矮□,坐到她的身边,手下触到她不知何时瘦骨嶙峋的脊背,顿时泪盈眼眶,她真的冷落了她很久。
  “阿婉?”姜恪抬起头,见到华婉红了的眼眶,一下子就结巴起来,“你你,我,”她口舌打结了似的,好一阵才沉沉的抱着她,抱歉道:“我不晓得怎么说才好,可是阿婉,你们不一样。恐怕,唯一相同的便是你们,都来自一个遥远的地方,顾惜说,你里叫做未来。”
  华婉大惊。
  “我早就知道了。你和这里的人,不一样,和我也不一样。”姜恪笑了笑,安抚她,华婉因惊讶而绷紧的身子,柔软了下来,听她继续说下去,“顾惜说,她知道我,在他们教科书上。”姜恪说起教科书这三个字时有些拗口,“不过,她从未给我透露过我的命运将如何。最初的时候,你对我的好奇多过敬畏,你甚至躲着我,你从不怕我,对我的身份置若罔闻,与传闻中的四小姐全不相同,简直是性格相反的两个人——我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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