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将我押入地牢,被架着走出大门时,我听到她说,溪寒,我们一家终于团聚了……
终于……团聚了……
交杯酒甘甜,滋润了我干涩的唇。
我如她那天一样,用着冷漠无比的眼神,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中了迷|药倒下。
“进来吧。”
黑影轻轻走了进来,我将喜服脱掉扔在地上,毫不犹豫的转身走了出去。
“该怎么做,你知道。”
☆、016 此心却寄予何处
新房不是我的卧房,回到素日里歇息的地方,推门而入,却见尘飞扬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酒气四溢,看来在席上也被灌了不少酒吧,那些来宴席的人不只是熟人,只要是来贺喜的,都有份儿分享一顿美餐美酒,尘飞扬怕是也被当成其中一员来对待了。
半个时辰前。
混在人群中看着那人拜堂成亲,在席上身着红色的喜服,白皙儒雅,身形修长,尊贵而暗藏冷峻,笑意吟吟的举杯与众人一一敬酒,就觉得心头压了一块大石,无论口张的多大,都无法呼吸。
看着他身形不稳的被放行,朝着新房的方向而去,他仰头灌下一大口火辣辣的烈酒。
从小,便是处于上位,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这苦闷而郁郁寡欢的滋味,还是平生第一次尝,竟还是为了一个男人而尝。
他不开心,他看得出,尽管那笑温润迷人的让他心动神摇,也就是这点相处这些日子以来的认知,让他的心情稍霁了些。
吃饱喝足,揣着一颗躁动不安的心,回到了两人同栖的地方,他要等他,他相信,他一定会回来。
期间小宝抱着一堆东西匆匆进来,放下之后又脚不沾地的匆匆出去,今个儿他可是忙的很。
因上次三爷一醒来就问二王爷送的礼物放哪儿了,所以这次小宝直接把二王爷和太子的贺礼送到了三爷的卧房里来,等他见过了再交给管家。
尘飞扬对这些东西兴趣缺缺,只托着腮盯着紧闭的房门。
过了不知多久,脚步声响起,渐渐近了,这声音熟悉到无以复加。
他露出只属于王者的胜利微笑,然后闭上眼睛,趴在桌子上静静享受这天下最美妙动听的脚步声,每一下,都踩在他的心尖上。
看见桌子上的东西时,我愣了一下,把人叫醒到床上睡的想法暂时被打压,不自觉的抬手,去将礼盒打开。
二哥和大哥送的东西有时会一起送来,但从不署名,可我就是能第一时间分辨出,哪个是大哥送的,哪个是二哥送的。
第一个礼盒,是一颗荧光闪闪的夜明珠,个头很大,我一个掌心还包不过来,好东西,可以放在床头照明,这是大哥送的。
第二个礼盒比较大,打开一看,原来是一对玉镂金带枕,这礼物本身并不奇怪,可我竟无端的想起了角枕的其他含义。
在民间,角枕是传递男女爱情和思念的象征物,恋人之间以枕相送,带有期盼同裘共枕的微妙意味。
我盖上盒子,如同盖上自己的胡思乱想。
尘飞扬低吟一声,露出带有红晕的半侧脸来,半睁着眼慵懒而性感的样子看的我心跳猛然漏了一拍。
“回……回来了?”
他低低问了一句,音质微带沙哑。
我无声点点头,不懂自己为何小心翼翼起来。
今天是我成亲的日子,也是我的计划正式开始的日子。
真值得纪念,陡然涌上一股冲动,我下意识的去摸脖子上的指环。
那上头已经浸满了我的温度,我回眸,门已经紧紧关上,将所有不属于我的热闹和喧嚣阻挡在外。
“尘飞扬,你先不要睡,听好,我有些话要对你说,不管你听不听的懂。”
尘飞扬硬撑着脑袋坐起来,乖乖点了点头。
很好,看来已经知道忤逆我没有好果子吃。
“这两份礼物,是大哥和二哥送给我的,他们两个,一个是太子,一个是大殷的二王爷,但无论哪个,都绝对不会是大殷国未来的皇帝。”
最不能说的,压在心底最深处要烂掉才行的秘密被轻易的摊开在一个算不上熟识更算不上心腹的人面前,却没有丝毫的忐忑感。
我继续道:“我是一个注定要背负仇恨的人,可以说,我生来就是为了报仇的,你跟着我,恐怕以后会没有安稳的好日子过。”
“所以今天,我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你走,我不会伤害你分毫,哪怕哪天你会背叛我,”也不过是再死一次,我不怕死,只要别落在二哥手中,我什么都不怕,“还有一个选择,你留下,陪我一起共同面对风雨。”
“第一个选择的好处是你将得到自由,而第二个的好处则是,无论你要什么,我都会给你,只要你对我没有二心,将来我得到的荣华富贵,与你同享,将来我得到的万里锦绣江山,分你一半也未尝不可,我可以不娶妻,不生子,只要有个人,愿意一直陪在我身边,就足够了。”
☆、017 结一世痴迷
尘飞扬能感觉出,殷溪景说出这些话,是下了多大的决心。
他是那么的害怕一个人,那么的害怕孤独。
好像,他就是他的救世主,能帮他脱离苦海,得到重生。
梦里喊着不想做皇帝,现实里却为了那个位子野心勃勃,费尽心机。
矛盾,而又危险的人。
他生来就是太子,又颇得父皇喜爱,皇位简直是他的囊中之物,手到擒来。
他没办法理解几个手足为此争得头破血流,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这场戏,他必须看下去,不为自己的好奇心,只为眼前这个让他猜不透的人!
上挑的眼梢里,万般情绪晕了开来,他眨眨眼,开始咬手指头,似乎很为难的样子。
对方很有耐心的等待着,直到看到他伸出两个沾满口水的手指时,才轻轻舒了口气。
“好,我不会说但愿你别后悔的话,因为你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了,这个……”从脖子上解下指环,我亲手系在他的颈项间,“给你,这是我娘亲的遗物,它是我对你的信任,但有朝一日你若背叛,我也会用它,亲手将你勒死!记住了吗?”
怕怕的用力嗯了一声,轻触着温热的指环,他知道,这个人,把他身上唯一的,最宝贵的东西给了他。
所以,他要好好珍惜。
赶上这样的大日子,云深和言采松也有幸跟着热闹了一回,不过在席上看到小宝忙着招呼客人时,两个人也马上很有眼力价的胡乱吃了几口就一同去帮小宝。
夜深人散,残席有丫鬟们收拾,小宝扶着累到僵硬的腰,慢悠悠的去给三爷守夜。
守夜并不是晚上不睡觉,王府里的侍卫们又不是吃干饭的,而是睡在三爷卧房的旁边,随时待命。
想起三爷应该在新房吧,卧房里也就那傻子一人,小宝脚步一转,又准备去新房,却被人及时拉住了胳膊。
云深从他背后窜出来:“我说小宝啊,你家三爷在度良宵,你莫非是要去偷听?”
小宝累懵了,压根没想到这一层,当下小脸通红,怒道:“乱讲什么!我是去随时准备伺候三爷!”
腰被人不轻不重的戳了一下,小宝差点跳起来,回头一看,言采松正面无表情的放下手,意思很明显,你都这样儿了,还想着去伺候你家三爷?
云深笑嘻嘻道:“别去了嘛,省的三爷知道了说你不识趣,不如今晚去我们那儿吧,正好也可以给你锤锤腰,休息好了明天一早不就能生龙活虎的去伺候三爷了?”
三爷夜里基本没有起夜的习惯,平日里晚上基本都是一觉睡到天亮也不会听到传唤,小宝想了想,还是犹豫不决,最后是被云深扛回去的。
“啊!轻点……”
云深个小胖子,拳头结实也有劲儿,往往自己觉得很轻了,还是会把小宝锤痛。
言采松洗完脚回来,爬上床之后看不下去云深这么折腾,打开他的手道:“我来。”
云深不甘不愿的出去洗漱,走到门口时回头看到小宝由痛苦变为享受,很不是滋味。
捏,推,揉,满眼都是纤瘦的腰和雪白的肌肤,腰侧的软肉捏起来手感出乎意料的好,柔韧而有弹性,言采松直到他喊停的时候才收手,眼里的情绪在小宝起身之前被完全隐去。
“谢了,感觉好多了。”
“不用。”
除了母亲,从小到大还没有和别人睡觉的经历,小宝有点小兴奋,在床上倒腾来倒腾去,最后不得不承认,要是他们三睡的话,他必须和言采松一头,云深自己一头,因为小胖子占地面积大,跟他并排睡肯定会被挤到。
而床上只有两床被子,夏天热也不需要太多,只盖住肚子不着凉就好,那么云深一床,他就得和言采松一床。
一想到自己要和言采松一个被子,那点兴奋里似乎又多了什么,让他手脚冰凉,不听使唤。
见他不折腾被子和枕头转为发呆,言采松不由得询问道:“怎么了?”
“哦……没、没事,只是有些不习惯。”
言采松就坐在他旁边跟他讲话,热气隐隐喷洒在他的脸侧,小宝下意识的就往离他远点的地方挪,谁知后面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