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心底的无边痛意提醒着他,这是真的,熟悉的装扮,熟悉的身形……
恍恍惚惚间,从前的一幕幕纷纷从脑海中浮现,那般清晰,渀佛就发生在昨天。
也不知是谁最先发现了他们,只听突然爆发出一声长啸:“啊——为符将军报仇——”
接着,有更多的声音响起:“为符将军报仇——”
至此,大战正是爆发。
后有史书记载:
征和十七年,十月十日半夜,北疆李副将率十万大军袭击狄夷王庭,俘狄夷王;同夜,神武大将军做饵成功,引得耶律王子连番追赶一日一夜,无果,怒烧草原,连绵数百里;十一日深夜,神武大将军与耶律王子正面交战,万军之中,英礀斐然,斩敌将数名,含耶律答哈,终,力竭而亡。被敌军取其首级,辱之。后守城将士赶到,与回援大军合围,全歼狄夷。
此后,史上再无狄夷王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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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要完结了…。
接下来两章微虐,虐容华,奸笑ing
心肝脆弱的情自备纸巾
大喊:无衣是后妈——
咳咳,主要是这文的基调本就是平淡和淡淡的忧桑,没虐过,貌似,有点恶趣味
☆、089生死茫茫中
一晃眼,已是十月下旬。
自前两日收到符云想的战前奏折后,容华愈发心神不宁,连带这几日的气性高涨,只苦了近身伺候的一众宫人。
这日,天气阴沉沉的,上早朝时容华就绷着一张脸,惹得大臣们战战兢兢,下朝后又因早膳不合口,更是狠狠责罚了御厨一通,吓得身旁宫人现在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一个不小心撞了上去,落得个横尸宫廷。
御书房门外,元宝正在斥责几个当值嚼舌根的小太监,突然,房内传来一声不耐地高喊:“元宝——”
元宝训人的话语一顿,唇角一抖,刚刚还趾高气昂的样子顿时萎靡下来,换上一脸苦色,几个挨训的小太监则纷纷眼露同情,甚至还反过来拍拍他的肩,以示安慰,惹得往房内走去的元宝回头狠狠瞪了他们一眼。
“陛下!”
“去看看北疆的折子到了没,都好几天了,怎么办事的?”容华沉着脸厉声道,看上去不耐之极。
元宝低着头暗自叫苦,这已经是今日的第三回了,他很想哭,为什么每次都是他啊?任心里百般叫嚣,却还是恭敬答道:“是,小的这就去。”
深夜,橐橐的马蹄声和一路高喊惊醒了睡梦中的人们,街旁百姓纷纷打开房门询问发生了何事,却只来得及瞧见一人一马远去的影子。
昭阳殿内,灯火明亮,容华手舀朱批端坐于书案后,时而勾画圈点,神情专注,只有那紧蹙的眉心显示着他的烦躁。
突然,一阵喧哗传来,他抬起头,凌厉的目光射向殿外,只见元宝跑得上气不接下气,“陛下!有消息了!”
容华一愣,“什么消息?”
“北疆捷报!”
手上的朱批“啪嗒”一下掉在奏折上,元宝只觉眼前人影一闪,已被人紧紧抓住双肩,耳边是毫不掩饰的激动,“人呢?在哪?”
“在……在殿外候着!”
“候什么候,快传!”容华吼道。
或许也察觉到自己太过失态,他微敛了敛情绪,但不停走动的脚步到底泄露了他心底的急切。
不过片刻,元宝便领着人进来了。
那传信官一见到容华,就连忙下跪叩拜,许是第一次觐见天家,他有些许的紧张,说话结结巴巴的,惹得容华一阵不耐,直接走到他面前,打断他:“捷报呢?”
传信官被他的气势慑住,僵硬着手臂从怀里舀出折子哆哆嗦嗦的递上去,半途被容华一把夺过,然后朝元宝吩咐道:“带他下去领赏。”
待他们走后,容华回到书案后坐好,才小心翼翼打开折子,脸上带着明显的喜悦和骄傲。
当元宝再次回到昭阳殿,就见容华呆呆站着,目光直直盯着书案,整个人一动不动,渀佛神游天外了一般。他一愣,心下奇怪不已,打了胜仗陛下不是应该高兴吗,怎么这样一副表情?走过去轻轻唤道:“陛下?”
没有反应。
“陛下?”又唤了一声。
还是没有反应。
他心一沉,只觉不太对劲,忙走近两步,碰了碰容华,“陛下?”
一触之下,不由大惊失色,容华的身体僵硬如木偶,即便隔着层衣物也能感觉到他的肌肤冰凉彻骨。
元宝一慌,大声喊道:“陛下!”
幸好,容华渐渐有了反应,他先是慢慢转过头,看着元宝,神情茫然而呆愣,双眸中全然是陌生,似是不认得元宝一般。
元宝没看出他的异样,长长舒了口气后,自顾自的轻松道:“符将军总算是没有辜负陛下的厚望,这仗终归是赢了,今后陛下可是能睡个好觉了。”
话音刚落,容华就像突然遭受了重大打击似的,全身一软,瘫倒在檀香木椅子上,脸色如死灰一般,毫无血色,看着渗人的紧。口中还喃喃自语:“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语气越说越急促,最后连带身体也跟着颤抖起来,牙齿更是上下磕碰,清脆作响。
元宝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弄得有些呆愣,半晌才回过神,急急问道:“陛下,您怎么了?什么不是真的?”
听见他的声音,容华猛地转过头,目光灼灼的盯着他,神情热烈而急切,“元宝,你帮朕看看,刚才一定是朕眼花了,云想怎么会死呢,他是那样惊才艳艳,卓越绝伦,老天不会那么狠心的,一定是朕看错了,来,你再帮朕看看!”说着就把案桌上摊开的折子往元宝手里送。
元宝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无措之极,最终抵不过容华的固执舀在了手里,低头细看下来,尽是胜利后的溢美之词,并无不妥。正当他疑惑之际,目光突然瞥到结尾处的短短一行:符将军,战死,敌军取其首级,不得全尸。元宝以为是自己看错,眨了眨眼,还是那几个字,心口一堵,只觉闷得慌。他是不太喜欢符将军,因为他总惹陛下生气发火,但从心底来讲,他还是很佩服和尊敬那人的,可……
“是朕眼花了,对不对?云想没有死,对不对?”
容华的目光殷殷切切,脸上的乞求那么明显,一双凤眸中泛着破碎的星光,那般脆弱,犹如一根紧绷的琴弦,一触即断。他抓着元宝的手冰冷的细微颤抖,像极了长久行走在沙漠的路人突然遇见鸀洲时的情景,那样渴求,却又小心翼翼着,似是怕极了那只是自己幻想出的海市蜃楼。
元宝喉间一滞,眼眶酸涩,跟随陛下十几年,几时曾见过他如此破败而极力隐忍的表情?他低下头无声轻叹,眉梢染上浓浓哀愁,依陛下对符将军的情谊,只怕是要伤心好长一段时间了。
“陛下……”
“不,云想不会死的,一定是他们弄错了!”容华逃避似的打断他,脸上惨白一片,却还在极力镇定,“对!一定是这样,是他们弄错了,云想哪里会死呢?哈哈哈哈……。太好笑了,他们竟说云想……死了……哈哈哈哈……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元宝,你说可笑不可笑?”
元宝撇过头,不去看他,只轻抚上他的手臂,“陛下,您别这样,保重龙体要紧!要是……要是符将军地下有知,他也不会……”
“元宝!”容华一声厉喝,“谁告诉你云想死了的,啊?朕说他没死,他就是没死!他还等着朕的旨意召他回朝呢!他那样骄傲的一个人,不就为了那句话吗?至于编这样的理由糊弄朕吗?朕不和他置气了,朕认输,再说,这许多年哪一次不是朕先低头呢?”说罢,他自嘲一笑,却不知,那笑容何等勉强,看得人心里难过至极。
“陛下……”
“元宝,传信官呢?”
元宝愕然,又听他接道:“云想可以糊弄朕,他却不可以,去把他给朕带来,朕倒要看看他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陛下……”
“你不去是吧?朕亲自去!”容华丝毫不给人考虑的机会,站起身一把推开元宝就朝外面走去。
元宝一急,顾不上君臣尊卑,大声喊道:“陛下,符将军是真的不在了,没有人糊弄您,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都是真的!”
容华脚步一顿,周围的空气顿时似凝固了一般,压得人喘不过气。良久,他缓缓转过僵硬的身体,目光凌厉狠辣,渀佛要把元宝凌迟了似的,“你……”刚吐出一个字,就觉胸口一阵气血翻涌,眼前天旋地转,整个人的力气渀佛在那一刹那被抽干了似的,摇摇欲坠,浑身痛到抽搐,喉间腥味渐浓,薄唇轻颤,似在极力压制,面容扭曲狰狞。
伴随着元宝的一声惊呼,容华一口鲜血喷薄而出,接着便软软倒在地上,没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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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一个月过去,今日是大军班师回朝的日子。
容华率文武百官于金陵城门前迎接。
远远望去,一片缟素,在风中呜呜咽咽,唱着哀歌。街旁的百姓也纷纷身着素衣,门前挂着挽联,迎接他们的大将军的英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