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诃不缚看着男子细微翕动的唇,和着那气若游丝的呼吸,终是缓缓俯下|身,盖好男子身上散乱且湿漉漉的衣物,然后叩起他的手腕,将他小心地扶了起来。
“指路。”淡淡地吐出这句话,手臂使力,顿时便将江云打横抱在了怀中。
江云失神了一下,片刻才开口说道:“向前……五步,右转下山,大概二十五步……”这些日子时常于这条山路来回,他早已将路程算得清清楚楚,“原来……有力气啊……让我白白服侍了这么久,你倒是好享受……”虽说眼下的身子十分虚亏,可并不代表他的神智不清楚,所以江云很清晰地感受到,环着自己的双臂是否真的积聚着力量。
摩诃不缚没有回答,他记得岸边还放着一套衣衫,应该是江云来时所穿的,只是此时顾不上这么多,他只微微顿了一下脚步,便照着江云的指示,朝着山下走去。
雨下得越来越大,脚下的山路愈发的不好走,天空偶尔闪过几道闪电,却也没有为摩诃不缚的视线增添几分可见度,偶尔响起惊雷,更是让人心惊肉跳。
“我被蛇咬了……吸毒的时候,唾液沾了毒素,然后就……刚刚我……那蛇的毒像有后劲一样,我的心悸症被牵了出来……”刚才的一幕幕盘旋在脑海中挥之不去,江云有些惴惴不安地低声诉说着,他是真的没有想到,在那瞬间的□来临后,心口会忽而一阵刺痛,浑身就好似瞬间被抽去所有的力气,动弹不得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无耻?”半晌得不到反应,江云终是迟疑地吐出了耿耿于怀的问题。
若是曾经的摩诃不缚,怕是早已恨不得一掌霹死自己了。
偌大的雨声响在耳边,江云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两只耳上,就算会得到令自己难堪的回答,也总比什么都不知道好。
“还有力气说话,不如,我放你下来自己走。”摩诃不缚带着一贯的语气,缓慢地说道,虽然没有明确回答江云的问题,打破了之前的沉默,却也令他松了一口气。
还愿意说话,也就是说,还没有讨厌到对他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的地步。
“停一下……”一道闪电划过天际,雷声炸开,江云叫住摩诃不缚,“左边……有注意到山洞么?”
顿了片刻,闪电再过一道,摩诃不缚看清位置之后,抱着江云加快了脚步,朝着一个地方快速走去。
两人躲进山洞之后,外面更是风雨大作,像是积了太久,因此一下便是一发不可收拾,也难怪前些日子一直不见半点雨水,热得出奇,原是直到此刻才全然暴发了出来。
回想方才,若是再待半刻,怕是抱着江云的摩诃不缚也是寸步难行了。
江云靠在石壁上,浑身的雨水,惹了一背的石灰。
黑暗中,传出一阵细碎的声音,原本闭着双目平复气息的江云,猛地睁开眼睛,一手扣住不知何时在自己身上摸索起的手,一边出声低吼道:“你做什么?”
被紧紧握住的手没有再前行一寸,江云想努力睁大眼睛看清近在咫尺的人,恍惚间,也只能想象地勾勒出一个高大的身影。
“不想着凉的话,就把衣服脱|掉。”沉稳的声音,除了字面上表达的意思,听不出其他的意味。
江云放开手,道:“我自己来,你……还是关心自己吧。”就算是夏日,现下躲在寒湿的洞中,外面又下着倾盆大雨,难勉不会寒气入骨。
加之方才心悸症犯,江云实是不愿将好不容易养起来的身子再次弄垮,为玉杵添乱。
身上的衣物除了松松垮垮套着一件里衣,其余的全部缠在腰上,连来不及穿上的裘裤都湿成了一团,江云一边拨弄开贴在身上的衣物,就愈发地觉得自己可笑之极。
长这么大……第一次自|渎……竟是当着一个曾经万分厌恶自己的人,而且……还以这副模样……
他现在,应该说自己什么才好?
他和摩诃不缚之间,又会变成怎样?
总之,他绝对没有想过,竟会发展成如今这样。
“呃——?!”
沉思间,身子突然被人搂进怀中,江云一阵诧异,双手略有些挣扎地撑向前方,好半刻才反应过来,自己正躺在另一个人赤衤果的胸膛上,手掌触及的地方,是一片带着湿意的温热,轻微的起伏,好似隔着一层骨肉,也能感受到那强有力的心脏跳动。
“有些冷。”摩诃不缚淡淡地解释道,环着江云的手缓慢收紧,便将他全然压进了自己的怀中。
“你……你……”江云的呼吸一窒,结结巴巴地一句话也说不完整,借着洞外的闪电,便能清晰地看见他震惊得近乎怔忡的神情。
“我累了,别说话。”语毕,摩诃不缚便一只手扣在江云的肩头,另一只手放松开来,如同真的累了一般,连吐息也变得均匀沉稳起来。
“……”僵硬地靠在男人的怀中,江云甚至能够感到头顶上若有若无的丝丝热气。
浑身只腰间裹了些衣物,摩诃不缚似乎也只穿着裤子,脱去了湿透的上衣和外衫,长及脚踝的墨发本由簪子和头绳全然束着,却因为大雨的冲击,散落了些许湿漉漉地搭在额前和胸膛之上,江云的脸颊偶尔会蹭着一缕,他本想抬手撩开,忽而想起方才摩诃不缚说的那个“累”字,便也不忍心打扰到他。
头往下垂了一分,侧脸便密不可分地贴在了身|下赤衤果的胸膛上。
第一次,他第一次离得男子如此之近。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真真切切地被男人拥在怀中,且还会有以这样暧|昧的姿势安然入眠的一天。
来得太突然,太突然了……
洞外,雷雨交加的声音没有丝毫减轻,江云听着耳边沉稳的心跳声,缓缓闭上了双目。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肉是会有的,只是不是现在。。。
毕竟,感情需要慢慢培养。。。
要不就成了强x了。。。
☆、第八回
一夜大雨,清晨,空气里尽是清新,混合着泥土的气息和淡淡的草香。
屋檐上的水珠点点滴滴地落到街上的小水坑里,漾起一圈圈淡淡的水纹,倒影出早起忙碌的人们。
“雨停了。”杯中的酒水已尽多时,桌上摆满了大大小小的酒壶,可见男人在二楼的雅间内,整整喝了一夜。
他捏着酒杯把玩着,目光从窗外的街上,移到手中空无一物的杯中,低沉的声音带着一点懒散轻浮,缓慢地说道:“好雨,真是一场好雨。”
细长的桃花眼略微一挑,看向静静立在一边的女子,她就这样站了一夜,脚上的锁链没有发出丝毫嘈杂的声音:“玉杵,这次你做得不错,以后……也要多为他们制造机会,本王要看到他们真正在一起,少了谁……都不可以。”
久久立在原地的女子,身子轻颤了一下:“王爷……玉杵可以问一问,为什么要这样做吗?”
酒杯放回桌上:“不可以。”男人淡淡地回答。
“……王爷,”玉杵小心翼翼地深呼吸一下,“江公子为人不差,何况又是男子,为何……你要让他引诱佛国圣王?摩诃不缚注定要花开佛现,说不准会是最后一个佛陀。若是叫佛国的人知晓,他动了凡心,破了戒律,且还是因为一个男子,他们一定不会放过江公子的……”
“不放过他又如何?”宋盈勾唇浅笑,“本王,本来就不打算放过他。”
玉杵脸色一变:“王爷你……是冲着江公子去的?你们以前……真的认识?”还在智王府的时候,她就已经怀疑,眼前这个占了真正智王的身体的人,和江云之间有些未了的恩怨,甚至渊源颇深。只是那时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自己的猜想,因此她也只是怀疑罢了。
然而此刻,宋盈的话明显针对江云,显然证实了她当初所有的假设!
“你问得太多了,”沉下脸色,宋盈懒懒地侧眸看向玉杵脚踝上紧锁的铁链,“对你来说,应该没有任何事比你脚上的东西更为重要吧?知道得太多,对你没有任何好处。当然,只要你办好这件事,本王就可以将铁链的钥匙赏赐给你,并且还你自由。”
不敢置信地抬头望向窗前的男子,玉杵不确定地问:“你的意思是,只要江公子和摩诃不缚走到一起,我就可以得到自由?”
“不错。”
“可是……天尊他……”
宋盈打断她的话:“本王的意思是,你可以离开智王府,从本王这里得到自由。至于仲古天尊,除了他自己,本王想任何人都不能替他决定他自己的事。你是他一心想收的徒弟,没有经过他的允许,就算你离开智王府,你想要的那种自由,永远也都不会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