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全忍界本可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五十年前千手柱间和宇智波斑所想要建立的最初的和平……是现在这样吗?
我从族会里离开,心情烦躁,但抬起头时却在夕阳的夹角下看到街道上走来一个稍微有点熟悉的身影。
木叶白牙、旗木朔茂从西部战线回来了。
他带着一身算是荣耀的血迹,从火影楼向村子的某个方向走。日光披在他的身上,像是为归来的英雄献上祝福。彼时我坐在二层小楼外的树梢上,几只逐渐胖起来的黑乌鸦停在我的肩膀。
我没跟他打招呼,但他认出了我。
他说:“是你啊,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那时候我跟他一起执行接应线人的任务,那个线人就是北野理奈。在最后我跟北野理奈都决定放弃她赶回大本营,但旗木朔茂一定要把所有人都带回去,这才是北野理奈最后能来到木叶的真正原因。
他说不想再看到我们这些孩子做出那样的决定了。
我从树上跳下来,几只乌鸦惊起又落回来。那段共同任务的几个月里他都叫我小鬼,或者是我在大队长那里登记的代号,黑鸦。
“宇智波止水。”我穿着族服,周围的人都投来看宇智波的目光。
白牙恍然道:“原来你就是瞬身止水。”
他又说:“你还太小了。”
可我已经成为了一个忍者,他们甚至都害怕战场上的我。被我的幻术杀死的敌人没能带回消息,他们把我称做瞬身止水,那是我为了配合体术所改良的瞬身术。
我摇摇头:“我还活着。”
他邀请我跟他去他家喝酒。所谓的喝酒也只是我看着他喝,这个男人在小孩子不能做什么这方面有着莫名的坚持。
可能是因为他有个比我大点的儿子,也在战场上。
白牙伤还没痊愈就到处乱跑,作为半个医疗忍者的我本想说什么,又想起我自己也好不了多少。他的刀还是那么锋利,半夜时又提议跟我对刀。
我的刀法一直是父亲所教的、宇智波的刀法。可在战场上,我什么都要学。教我怎么挥刀杀人的是父亲,教我怎么挥刀保护自己的是白牙。
“你真的没喝醉吗?”我撇了撇嘴,回答我的是他不带敌意挥过来的刀刃。
那把刀跟他的一样,叫做白牙。
我跟他从深夜打到天明,最后一起坐在旗木大宅的房顶上看日出。
“真好啊,战争就要结束了。”
他坐在那里,伸手指着的那个方向,有一段纯白色柔软的光正从地平线上升起,逐渐变得如火般灿烂夺目。
“旗木前辈,战争结束之后你想做什么?”
我侧过头看他,看那头白发在夜空中轻轻飘动,偷偷伸手摸了一下他垂落的小辫子。
他站起来,在木叶的屋顶上迎接黎明。
他伸手揉揉我的脑袋,看向东方正在升起的朝阳:“我要退出火影候选。”
可他本应是最有力的竞争者之一。
“为什么?”
第5章 回到战场
“我不适合当火影。”旗木朔茂回答,“我不想做出取舍,也不想看那么多人死去。”
“是这样啊。”我低着头,这个说法并不意外。
从第一次合作的争吵开始,我就知道这个男人的心过于柔软。他不想做出取舍,面对必然的结果他总是想要两全其美。
他曾为队友放弃任务,有一段时间陷入了怪圈。宇智波镜找到他,告诉他战争期间必须以任务为重,而脱胎于无数同伴尸体之上的就是木叶白牙。
但他又后悔了。他的儿子上了战场,总有一天会离开他的羽翼。
“卡卡西也是,你也是,你们都轻易地用利益来衡量生命。这不是火之意志。”木叶白牙这么说。
我抱着一团睡的迷迷糊糊的乌鸦,跟他说:“旗木前辈,这不一样。”
他问我:“哪里不一样?”
我给乌鸦顺了顺光滑的尾羽,轻轻说:“我会做出选择,不是为了完成任务,也不是为了打赢一场战役。是因为我知道会有更多的人活下来。”
“根本没有能够衡量生命的东西,如果有,能衡量生命的只有生命。”
他怔了一下。
“这不是你这个年纪该想的,太狂妄了。更像是神明俯瞰人世间。明明是完完全全的否定语气,但他说这话的时候却笑了笑。
“我果然和你合不来。”我们同时说出了这句话。
太阳即将升起,我打着哈欠。医忍给我的叮嘱又白说了,一夜没睡还打了半夜。
旗木朔茂拍拍我的肩膀。
“虽然合不来,但要依靠我一会儿吗?”
我看了他半晌,奈何瞪不出写轮眼,最后倚着他的肩膀睡了过去。
留宿在别人家对我来说已经习惯了,父亲也习惯我不回家的时候。
旗木朔茂已经回了战场,一句话都没给我留下。也不需要,就跟我们搭档穿过战场时一样,足够默契就能免除很多麻烦。
他甚至锁了门,我只能翻墙出去。
我从旗木家往翻墙走的时候,迎面撞上一个白发的少年。
“你是谁?”
他背着一把刀,言语冷淡,神色也很酷,戴着黑色口罩,像个小号的白牙。现在那把刀对着我。
我站在他家的墙上,丝毫没有心虚的感觉。几只睡醒的乌鸦扑棱棱在我周围飞来飞去,通感视觉告诉我这附近没有别人。
于是我蹲下来跟他打招呼:“你好啊,卡卡西前辈。”
他是个天才。
波风水门跟我提起过他,那是他的学生,六岁上了战场,从那到现在一直在跟着老师在各处重要战场上生存。
他比我有经验的多。
只是我们从未出现在一片战场上过,相对于战争而言人是渺小的。白牙前脚刚走他后脚就回来了,或许他还不知道自己跟父亲擦肩而过。
我向他挥挥手,从墙上跳下来。
“你来晚了,朔茂大人已经走了。”
卡卡西看到的是天真、快乐、孩子气的我,我不由自主地披上了做任务时常用的伪装,只是想知道白牙的儿子是一个怎样的人。
二尾在精神空间里笑的打滚。
“怎么?这种时候你又开始装小鬼了?”
让自己的父亲放弃成为火影,到底是因为爱,还是别的东西……趁我还有时间,我想弄清楚一点。
我们没在木叶打起来,勉强在他家门口聊天。
我刻意把话题引向宇智波,发现旗木卡卡西对宇智波的态度堪称友好。
虽然他总是表现出冷漠骄傲的一面,但提起他的宇智波队友时态度总是相当温和,虽然说他是个笨蛋,可能他自己都没注意到那些刻意撇开关系的话语里埋藏了多少在意。
但我记得,他的队友是宇智波一族里有名的吊车尾、边缘人物,宇智波带土。
我和他没多少交集。
我跟卡卡西聊了一些关于白牙的事。我对白牙的了解几乎仅限于同行的几个月,但认识一个人其实只需要共同经历一次生死。
他没把我当做一个孩子看,我也没跟他客气过。
“朔茂大人一定很爱他唯一的孩子吧。”
我是这么想的。
“所以卡卡西要保护好同伴啊。”
他大概是再也听不下去我轻浮的语气,还有自以为是的说法,一把把我推到墙上,苦无扎在我耳边切断一缕碎发。
就当我在以为他会说“别跟我提那个男人”之类的话的时候,他说:“是卡卡西哥哥。”
我震惊地睁大眼睛。
我才意识到,从头到尾根本不像孩子的那个好像并不是他,而是我。
又过了几天,他也匆匆忙忙回了战场,土之国那边即将收尾。
一个月期快到的时候,我收拾好要带的行李准备回战场。
一把刀,一个人,一群乌鸦。
我接了个不大不小的任务,开着瞬身术引开监视我的人往外跑。利落地忽悠完今日在门口登记的新人之后我说谢谢啦,在那些人追过来之前撒腿就跑。
就算我不声不响地跑了也不可能被记为叛忍,看准了这一点我才绕了个圈子归队。
日向辉树这家伙给了我一拳又嘟嘟囔囔说怎么不提前告诉他,北野理奈还在前线跟着情报线走。
我去找大队长,发现他已经不在了。
新的调配官看了我一眼,说:“你就是他让我照顾的小鬼吧。”
我一愣,问他:“原来的……”
新来的大队长有着一头我熟悉的红发,他说:“他带人执行任务,死了。”
“我明白了。”
一个月前他还跟我说战争结束了就带我去看浮灯花,还说他有个女儿跟他一直关系不好,给女儿买了礼物等战争一结束就奔回家。
一个月后他就再也实现不了任何愿望,仅此而已。
新的大队长代号是灰雀,翻翻捡捡给了我个任务。
他说:“你们小队暂时拆了,北野不在,现在就两个人,去游走支援吧。”
我说好。
日向辉树还在做饭,就被我拉着往外走,他嚷嚷着起码吃一顿饭,被我敲了额头就乖乖跟着往西边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