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携着一大篮花束,卖花的大娘看到带刀巡视上京的谢必安,热情地挥手打招呼。
阳光下满篮的花朵娇艳欲滴,色彩鲜艳,让人移不开眼。
“今日家中的狸奴还好吗?”
谢必安回了一声,向来泛冷的脸上虽然依旧是没什么表情,但能让人感受到柔软和温情。
狸奴是大娘家中的猫,大娘的丈夫很早离世,儿女也离开了上京。
只有一人与猫为伴,对猫宝贝的紧,早就当作家人一样。
前几日狸奴走丢,大娘心急如焚,上报衙门都没人处理这事,最终得到的答复只有不过一只猫而已走丢了会自己回来的。
在那一群威严的护卫中,只有身姿挺拔的像一根劲竹的谢护卫走到她面前,搀扶起哭的眼睛都红了的大娘说他为尽力帮忙寻找。
如果没有谢必安,那她的狸奴可能就永远离去了。
“它胃口好多了,估计在外面受了欺负,现在怎么都不敢乱跑。”
谢必安对她的这点恩情她不会忘记,大娘笑着从篮中抽出一朵不容分说地插在谢必安的衣襟中。
红艳艳的衬着谢必安的护卫服十分显眼。
大娘特地挑了一朵最大的,花瓣层层叠叠,花蕊金黄,在光下仿佛能嫩的滴出水,好看的不像话。
于是谢必安只能胸上戴着这朵显眼的大红花继续沿着上京巡护。
像大娘这样类似经历的人也不少,虽然上京的日子平和,并没有命案之类的事情发生,但是也免不了鸡零狗碎之事,虽然说出来事小,对百姓自己来说却也算是一件不小的事。
他们拿着这些事情报官,仅能得到其他护卫事情太小不予处理的答复,只有谢郎君愿意尽心尽力帮他们处理,任何衙门的回访,也只有谢郎君做的最尽心尽力。
百姓不傻,自然会将这些事情全都记在心中,一看到是谢郎君今日在当值,路边的小贩都忍不住伸手拿点摊上的东西塞到谢必安的怀里。
饶是谢必安运动功法飞速躲过,快步离开,也挡不住一心要塞点东西的百姓们,一趟下来,怀里和腰间的袋上还是不知什么时候多了各式各样的小东西。
谢必安知道百姓们的好意,但是这些本就是他应该做的,他自认为受之有愧,所以每次都尽量躲着不拿大家伙给他递的东西,只是难免会有落网之鱼。
他看着胸前的花,袋中的木质小马和手上不知何时被塞进的大糖葫芦串苦笑。谢必安将这些都分给了在路边的小孩,只留下了那朵红艳艳的花。
待谢必安手拿着那朵花回到了衙门,一到衙门口就看到有位熟悉的人影正靠在门前等他。
作者有话要说:
范无咎:我free啦!
第59章 晋江独发
谢必安的脚步蓦地停住。
他再三确认眼前的一切并非他的错觉。
发现站在衙门大门口的谢必安, 那人悠闲地转了个身,正好的日晖撒在他的皮肤上就像是带着金粉一般发亮。
他看着表情凝固的谢必安轻轻挑眉,勾着唇打招呼:“谢郎君, 好久不见~”
明明今早才见过, 还是谢必安亲手把他关进牢狱之中的。
如今看到眼前的画面, 谢必安隐约能猜到一些了, 他面无表情的从盯着他的范无咎眼前迈步走过,然而范无咎显然不想就这么让他离开。
一只大掌不由分说地握上谢必安的手腕,几乎能整个包裹。
“谢郎君怎么这么冷漠, 都不与我打声招呼?”
“和你不熟。”
谢必安无情地甩开范无咎勾着他的手, 刚巡视完他得先回去述职。
范无咎却不锲而不舍地用手缠着自己的一缕纯黑长发,头发随意披散而下也不显的杂乱, 反而给他添了几分随性与不羁。
“谢郎君就不好奇我怎么会在这吗?”范无咎好奇地等着谢必安的反应。
原本已经背对着范无咎往前走开几步的谢必安听到这句话的猛地回头, 凤眼冷冷地锁定在范无咎身上。
“你究竟是用了什么手段?”
怎么可能如此迅速地脱身清白,大摇大摆的从牢中走出。
听到谢必安的话,范无咎非但没有生气, 反而无奈地摊了摊手。
“我也还不知。”
他的眼睛盯着谢必安手上拿着的花, 火红热烈的与谢必安本身的气质不符,但在他的身上却如此合适。
看到那朵花的范无咎连语气也带上了笑意。
“可能本身就是无辜的吧~得亏县令大人明察秋毫。”
范无咎往前两步站在谢必安身前,以比谢必安高了半个头的身高优势自上而下俯视着谢必安,桃花眼中意味不明。
“不然范某可要蒙受冤屈了呢~”
下一秒他复又展开笑颜, 伸手朝着谢必安握拳行礼, “接下来还得劳烦借住在谢郎君的家中几日了。”
谢必安嘴角抽了抽, 他想刺得意洋洋的范无咎几句却一时想不到应该说些什么, 于是他的面色更冷, 没有再与范无咎纠缠,径直往前走去。
“今早上关押的犯人放出去了?”
一到房中, 谢必安就去问一直在堂中当职的老马。
老马正拿着笔兢兢业业地写着案宗,闻言抽空抬头看了一眼谢必安,长叹一口气后继续在纸上写着。
“唉,县令大人亲自审问他后,判他无罪释放。”
“我要去找县令大人。”
谢必安将腰上挂着的佩刀在桌上一拍,激起一声清脆的响声。
他转身就要行动。
范无咎手上常年练武才会留下的茧,腰腹处匕首所刺的伤口,还有带着异域色彩的面孔,以及深夜钳住住他的动作。
一切都透着不寻常,虽然谢必安年轻,但已经在上京的衙门待了好几年,不至于一点敏锐与警觉都没有。
因此在这件事上他相信自己的直觉——范无咎绝对不无辜。
“谢郎君!等等!”
老马赶紧撂下笔,站起身快速拉住谢必安,“县令大人既然下了这样的命令定也是有他的依据,你若是再坚持,只会被县令大人认为是无理取闹……”
谢必安此刻稍微冷静下来了一些,他转头问老马:“可有县令大人判案时的案宗?让我看看。”
他倒要看看,范无咎这个歹徒是说了什么花言巧语才让县令判他无罪的。
“有是有,不过还未整理,待我整理好就交给谢郎君一阅。”
见谢必安终于歇了去找县令对峙的心思,老马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赶忙在桌前坐下继续拿起笔写案宗。
谢必安虽然刚正,但是过刚易折,也容易招惹祸端。
听到老马的回答谢必安这才点头,既然如此,他也只能暂且等上几日。
至少这个充满嫌疑的范无咎将会在他家中借住,谢必安能时刻观察,也算是不幸中的有幸。
他再向老马嘱咐了一遍后才往门外走去,谢必安是昨晚与今早当值,而今日的巡视已经完全,接下来是他的自由时间。
谢必安刚踏出衙门的大门,就有一条手臂从边上伸出拦住了他的去路。
“谢郎君,等你等的好苦。”
桃花眼潋滟地泛着光,与向来冷面的谢必安截然不同,范无咎朝着谢必安笑着眨了下眼。
然而这抛送的眼波并没有讨得谢必安的欢心,谢必安扫了笑意晏晏的范无咎一眼后继续往前走去,只不过留下了三个字:“跟着我。”
看着谢必安挺直的背影,范无咎的眼中又划过一抹真实的笑意,他抑制住自己又要勾起的嘴角,连忙抬脚跟上谢必安的步伐。
“遵命。”
他跟在谢必安身后大喊了一声,而前面谢必安的脚步似乎顿了一下后又加快。
再次来到谢必安的住处,这次范无咎已经不是第一次那般狼狈了,他轻车熟路地坐在桌前,拿过桌上的瓷壶,为自己倒了杯凉茶。
极为享受做作的细品了一口后抬脸看还站在那盯着他的谢必安,伸手举杯:“谢郎君,你也要来一杯?”
俨然一副屋主人的架势。
谢必安沉默地盯了一会谢必安后,也就顺势坐下,同样拿起茶盏,给自己倒了杯。
范无咎则看着谢必安将自己杯中的茶一饮而尽。
两人硬生生将饮茶饮出了喝酒的架势。
“嗑。”
瓷杯放在木桌上杯底与桌面相撞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双手手指交叉抵在下颚,于晦暗不明的光中范无咎倾身隔着桌子逼近了谢必安,盯着那波澜不动的凤眼丝毫不眨。
“谢郎君。”
明明饮下的是茶水,但他的声音几乎是酒浸透似的醇厚,低沉的像是情人间的亲密喃语。
“现在可相信我的清白了?”
面对范无咎的目光,谢必安毫不畏惧地迎着他的目光与他对视,两人间沉寂了几秒后谢必安将杯中的茶饮尽。肉粉色的菱唇包裹上一层糖浆似的水渍,在灯光下泛着晶亮的光泽。
范无咎的眼神忍不住在那停留。
“不自我介绍一番吗?”
并没有回答范无咎前面的话语,自从第一次见面开始,这还是谢必安第一次对范无咎柔和下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