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魏无羡满脑袋乱七八糟地跑马,藉以忘却肩背上火烧般的疼痛时,五感灵敏的他瞬间发现了前方有什么不对劲。
一抹白影如鬼魅般晃过眼前,直闯前方不远处如器械库模样的建筑,在静谧无声的黑夜中,彷佛一朵美丽到惊心动魄的雪白茉莉。但那迅捷无伦的速度绝对不该出现在眼下和此处。
云深不知处不可疾行,是谁胆敢……咦那不是蓝湛么,还是喝茫了的。魏无羡只一眼就看出来了,纳闷地微微蹙起眉:「蓝湛明知一旦喝了酒,会干些连自己都不知道的出格事儿,怎么还一个人喝了真是…要喝也不找我……哎糟了!」当他一眼认出蓝忘机所去的方向是古室,随即想起什么似地瞳孔一缩,碍于不能发声,便疯狂摇晃身上的捆仙锁链,甩弄得叮叮咚咚一阵乱响,拼命要守着他的蓝氏门生去看蓝忘机。
门生受他惊扰,也发现了前方异动。但含光君在云深不知处显然积威深重,是以所有人都知道他疾行了、犯禁了,却无一人吱声,遑论上前拦阻。
魏无羡忍不住了,趁其不备猛地甩开拉着锁链的门生,拖着沉重的捆仙索叮当了一路,「喧哗」着冲向已经砸开古室器械库的蓝忘机。背上的疼好似全忘了,满心只想着千万不能让蓝忘机干傻事──自己真是大意了,他怎么就以为,只要没有身死于三年后的乱葬岗围剿,蓝忘机就不会往身上摁铁烙了?既然这人三年后都能疯魔执拗至此,年岁更轻的现在自是加倍血气方刚、性情骄烈了。魏无羡还能不知道蓝忘机吗?表面上看着如冰封千年而不化的百尺霜雪,可那都是装的。但藏在层峦迭嶂的严苛家规之下、烈火般的内里,总能把魏无羡从头到脚、乃至于神魂都焚烧成灰。
伸手抓住蓝忘机时,他气急败坏地心想:「不是早耳提面命告诉你我会回来的吗?不是让你不要着急乖乖等我吗?现在这副了无生趣的麻木模样是当我死了吗……啊呸不要乱讲话!」
可惜魏无羡苦于不能发声又肉身带伤,完全抵不过醉酒后劲道更大的蓝忘机的一根手指。在争抢着蓝忘机手里的温氏铁烙时,魏无羡硬是拖着眼前人摔倒,那太阳纹便好巧不巧地按到了魏无羡腰上。
魏无羡:「……!!!」
他疼得疯了,喊也喊不出地从喉咙里闷出两个凄惨的呜噎,双手不受控制地缠上扑在他身上的蓝忘机后颈,捆仙索一并套了上去,浑身剧烈颤抖不歇。斯情斯景,顿时弄得要上前扯开两人的年轻门生纷纷停手,一时不敢轻举妄动,以为魏无羡要伺机掐蓝忘机。
魏无羡倒是没想那么多,迷迷糊糊地望着漫天星斗的夜空发愣──这天杀的太阳纹,本以为早年烙过一次起码皮肉该耐疼一些,结果完全没有嘛。还跟着戒鞭痕一块上,简直就是雪上加霜,他痛得都要没知觉了。
嘶……这辈子身上烙了两个太阳纹,两个。要不要那么倒霉?要不要?
自从上一次难吃到吐的蓝氏家宴,魏无羡已经很久不曾体会到生无可恋的滋味了。
但蓝忘机似是认出了他,当魏无羡感觉到两片唇瓣一分,对方便扔了铁烙,伸手捧住他脸,认真而赤裸无比地端详,小声道:「魏婴?」
心知是蓝忘机解了他禁言,魏无羡便气若游丝地哀声道:「蓝湛,我疼……」一边往对方怀里挤,企图寻求安慰。
蓝忘机微微慌乱道:「哪里疼?」说着便要查看。
魏无羡道:「背上,我背上都是血,蓝湛你摸摸。」待蓝忘机顺着他的话伸手,便又状似疼极地猛然缩进对方怀里,悄声道:「哎唷轻点!你弄得我好疼,疼到要叫啦,可云深不知处禁止喧哗。你真可恶。」
蓝忘机一脸因知错而羞愧地望着他,盈盈若水的目光好似唯恐魏无羡生气。于是他打铁趁热道:「你故意逼我犯禁,那么可恶,该罚。」
蓝忘机顺从地点头,道:「罚。」
魏无羡道:「我罚你什么你就做什么?那你带我回静室,小心点儿背我,好好地服侍我清理伤口擦药。要是做得不好了,就继续罚。」
蓝忘机又点点头,随即万分温柔地将魏无羡捧了起来,像对待珍贵的瓷器般把人轻手轻脚地放到背上,风驰电掣地回到静室。
魏无羡伏在他背上,鼻尖满溢着他熟悉的清冷檀香味,满心贪婪不愿放开。抬眼,他定定打量着他俩同住了许多年的地方,状似有些怀恋和遗憾地垂头,对蓝忘机说道:「云深不知处不可疾行。你再犯,还要罚。」
蓝忘机道:「……」
蓝忘机:「嗯。」
于是魏无羡这个受刑人毫无顾忌地趴在静室木榻上当大爷,待蓝忘机给他洗净伤口、上好了药也换了干净的衣服,便满意道:「做得不错,给你奖励……但你知道我是谁吗?」
蓝忘机专注地看着他,恬淡如琉璃的眸子此刻漫溢着汹涌的情绪,笃定道:「魏婴。」
魏无羡眼角的余光瞟到翻倒在琴桌边的天子笑,酒鬼样地深深嗅了一口混杂着檀香的清冽酒香,再一脸了然和惋惜交杂的表情回头对蓝忘机道:「再说一次,我是谁。」
蓝忘机用力重复道:「……魏婴。」
魏无羡再谆谆诱哄道:「魏婴如何?」
蓝忘机几乎是要扑到他身上了,宽阔颀长的肩背将魏无羡困在床榻里边,炙热无比道:「我的。」
魏无羡一脸受用地颔首道:「想要吗?」
蓝忘机深深地看着他,喘了口气,吐出的两个字彷佛是嚼碎了吞下去的:「……想要。」
魏无羡忽然笑了,方才苍白狼狈的形容此刻散发着极度吸引人的神采。蓝忘机正看得目不转睛,魏无羡便撑着手肘起身,直截了当吻住了正对着他发呆的美人。
魏无羡笑道:「想要就给你,尽管拿、全部拿去。」
──最好一丝也别给他留下。
两人发了疯似地接吻。
魏无羡觉得自己久违地被神祇般的蓝忘机霸道君临了。唇齿在那人带着馥郁香气的炙热里无所遁形、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绞缠的力道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剥。但魏无羡吻着吻着,却也品出一股不同以往的味道来──曾经的蓝忘机,在情事中的狂暴是来自于对魏无羡真心的笃定,彼此皆知对方的情深义重,故而在缠绵时一向毫无保留,只想把自己完完整整交出去、让对方牢牢握在手里。但这个蓝忘机,即使在烂醉得神智不清时,却仍旧死死按捺着爆发的冲动,亲吻拥抱间不时泄漏一丝患得患失甚至是自暴自弃。
因此魏无羡觉得自己还能再放肆点,趁着蓝家门生还未通报蓝曦臣、找到这儿来上门要人之前,先给蓝忘机施以小惠,顺道排解一下自己对蓝二哥哥的相思之苦。于是他轻轻挣开蓝忘机,只见那眼角都溢着水光桃色的剔透眸子里漫上血丝和不虞,魏无羡赶紧讨好似地亲他嘴角,哄骗道:「奖励完了,但该罚还是要罚的,含光君你不能抵赖。」
蓝忘机一愣,像是落寞又伤心地垂下眼,却不敢反抗魏无羡,于是松开了手。
但魏无羡只想借故恣意一回,可不要让爱人不高兴。便随手解开蓝忘机的衣襟,魏无羡接着道:「要开始罚你啦,我对你干什么都不能反抗知道吗?」
蓝忘机怯怯地看他,点点头。
魏无羡就褪下了蓝忘机的上衣、解开腰带,抱着那人从锁骨处开始温温柔柔地亲,舌尖一边碾磨他光洁的肌肤一边轻刷着调戏。他舔过那人的心口,轻嗟那嫩红小果,再往下吻到线条优雅的腹肌。抬眼见到蓝忘机略显迷蒙、却始终凛冽冰冷的眉眼,魏无羡只觉得自己要被这人给迷晕了心神,再生生吸走三魂七魄。
──他眼中的蓝忘机永远是美丽到骇人的,让人只想前仆后继地溺死在他清澈无欲的眼眸里。花几辈子去换这么一个人都值得。
自从那天在夷陵的荒野山洞中醒来到现在,魏无羡都没那么舒心过。此刻他幸而又幸地想:终于能免去蓝忘机身上的伤,也不必让他往后十三年都没有止境地去求一个虚无缥缈的盼头了。
吻到那健硕小腹的魏无羡珍而重之地扯下蓝忘机的亵裤,掬起对方蛰伏腿间的物事,在顶端舔了一口,唇一张就整个含了进去。蓝忘机呼吸明显一顿,猛然揪住魏无羡的肩膀,却在那人发出含糊不清的吃痛声时立马松缓力道,只是无论如何都不再放开魏无羡了。
魏无羡几乎是敞开了自己,让蓝忘机一路顶到他的喉咙后头,不受控制地让肌肉自发性吞咽收缩,吸得蓝忘机浑身不明显地轻颤。蓝忘机肌肤上的温度烫得连贴着他的魏无羡都觉得如浴火般燥热煎熬。他卖力地又舔又亲,技巧性地控制吞吐的速度、时张时弛,双手也没闲着往那阳物下揉去,半是使坏半是爱怜地刺激那两个囊袋。
蓝忘机微微不知所措却着迷地盯着身下人看,想不起是否曾在梦中见过此绝好风景,不一会便闷哼着缴了械。
魏无羡并未错估蓝忘机释放的时间,只是一口浓精冲入喉咙时,他因负伤而错了趴下去舔弄的角度,要逃已是不及,何况蓝忘机还按着他。是以他虽然好不容易吞下了大半麝香浓烈的液体,却不慎狠狠呛着了,再也忍不住撕心裂肺地咳了起来,一牵扯到腰背上的伤口,简直浑身都疼得要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