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意初没再接话,亓秋野不知道现在任意初的脑子里在想什么,现在的任意初不太开心,他打算换个话题。
“生日那天是周日,你想去做什么?”
任意初说:“你明天去学校的话,我告诉你。”
第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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亓秋野是在中午的时候到学校的,出门之前跟亓禛桦又吵了一架,亓禛桦把他关在家里,他是趁着机会逃出来的。
任意初整个上午都没什么心思复□□是盯着亓秋野的位置看,范林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没头没脑地问道,“亓哥怎么回事啊?又开始旷课了?”
任意初说不上来,这算是旷课吗?
昨晚和亓秋野视频完,他并没有因为亓秋野的承诺而感到放松,反倒是因为亓秋野最后问的那句假设而不安起来。
人的直觉有时候是很准的,任意初靠着直觉和细微的观察,能够看出来很多,就好比他和亓秋野的现状,其实非常不乐观,他知道,亓秋野不想让他知道这些,所以什么都不说,亓秋野想要自己解决。
那么任意初只能等,他等得起,不论多久,就像他昨天对亓秋野说的那样,只要不离开,多久都可以。
可现在他只等了一个上午,就慌乱得不行了,范林跟他说话他没心情回,老师让做题他也没心思提笔,午饭没有吃,他翻开习题打算用其他事情来填满自己,却发现根本没有用。
正当他准备起身去茶水间打水时,教室外走进来一个他一眼就认出的身影,亓秋野来了。
任意初定在原地,看着亓秋野一步一步朝他走来,他好怕亓秋野是来带来什么坏消息的。
幸好,亓秋野只是坐在了他身边,捏了捏他垂在腿侧的手,说,“怎么春天了手也不热?”
任意初反手攥紧亓秋野的手,说,“你旷课了。”
“没有,”亓秋野说,“我可是跟老杨请了假的。”
任意初没再问他为什么请假,跟他说起别的,“范林今天一直问你为什么旷课,等他回来你自己说吧。”
“不告诉他,”亓秋野起坏心思,“让他自己猜去。”
任意初又随手翻开一张卷子,找了一题没给亓秋野讲过的新题,说,“老师今天讲了重点难题,你记一下笔记。”
亓秋野看了一眼,说,“你不给我讲一遍?”
“讲。”任意初让亓秋野拿出这张卷子,看着他把解题过程和笔记记下后,给他讲解起来。
亓秋野听得认真,任意初讲得很细,基本上一遍下来就能够理解了。
写完,亓秋野对任意初说,“你还没说生日想去哪。”
“海洋馆。”任意初说。
“好,”亓秋野说,“我给你准备了礼物,到时候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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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的时候,任晖堂说放学过去接任意初,让他别自己回家。不用猜都知道,任晖堂是来找他说事的。
任意初和亓秋野一起走出校门,不远处的行道树下,一个小姑娘踮着脚巴巴地往校门口望,胸前飘着鲜艳的红领巾,在看见任意初的时候蹦着身子向他招手,红领巾随着她上下飘动起来,任夏边跑边喊,“哥哥!在这里!”
亓秋野正想和任意初道别,还没来得及开口,就一眼看见了任夏身后的任晖堂,他看了一眼任意初,想说点什么。
任夏一脑袋扎进任意初怀里,拉着他的手笑起来,“哥哥,我们等你好久了。”
任意初摸了摸小姑娘的头顶,想,任晖堂应该是接完任夏放学直接过来的。
他对亓秋野说,“我先走了,你……”他其实是想说点什么的,但又不知道说什么,“再见。”
“再见。”亓秋野说,“周一见。”
不等任意初再次向他询问,他就给出了答复。
任夏倒是听不懂他们打什么哑谜,以为是正常的礼貌用语,也跟着招招手,对亓秋野说,“小亓哥哥再见,你今天真帅!”
嘴还挺甜,亓秋野也夸她,“原来任夏穿校服也很漂亮啊!”
任晖堂没有直接带他们回家,而是打算找一家餐厅吃晚饭。
任意初和任夏坐在后座,任意初单手支着下巴看窗外,夕阳把路面照得金黄。
任夏在座位上坐不住,趴在任意初腿上和他一起看着窗外,问,“哥哥,等我放假了,我可以去找小亓哥哥玩吗?”
任意初眼睫动了动,夕阳照进车窗,任夏抬头能看见他被光照成浅色的瞳孔。他下意识抬眼看向后视镜,正巧碰上了任晖堂的视线,很快,他瞥向了一边。
“这你要问小亓哥哥。”任意初说。
“我和同学说我哥哥有一个很好看的朋友,还对我特别好,”任夏坐直身子,开心得摇头晃脑,“他们都特别羡慕我。”
任意初笑了笑,对啊,谁会不喜欢亓秋野呢,他在任何人眼里都像一束光。而任意初比别人更需要这束光,所以光决定偏爱他更多一些。
等菜期间,任夏被儿童区的设施吸引,留下父子两人坐在餐桌前,任晖堂给自己倒了杯茶,便开了口,“他就是我上次见到过的那个吧?”
任意初视线一直垂着,现在也没抬起来,点了点头。
任晖堂语气还算平静:“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我妈是怎么跟你说的?”任意初反问。
任晖堂说:“她只告诉我你谈了一个男朋友,我当时还不信。”
“现在信了吧,”任意初说,“你刚刚也看见了,就是他。”
“意初啊,”任晖堂说,“这几天我一直在想,是我关注你的时间太少了,还是说你跟你妈妈在一起呆太久,耳濡目染一些不是那么正确的事情。可你是个自律的孩子,应该知道什么是正确的,什么是错误的,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呢?”
“我跟你妈妈在你十岁的时候分开,其实那时候法院是把你判给我的,是她非要争着把你带走我才无奈答应,可现在看来,她并没有把你教好。也怪我,这些年对你的关心太少了,你现在和小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了……”
“爸,”任意初越听越觉得这些话冠冕堂皇,微微皱起眉,“这个事跟我妈没什么关系,就算你对我关注多了,我妈把我教好了,我也照样会谈男朋友。没有什么耳濡目染,但你们确实应该怪自己,你没有想过我和以前不一样是因为你们两个人吗?”
任晖堂有些意外,他没有想过任意初会这样冷静地跟他谈论这件事,“怎么会是……”
“应该说你们两个人一直都没怎么关心过我,不是吗?”任意初目光落在身前斟满茶水的茶杯里,那里面有颗茶籽在漂浮打转,“你离婚一年多就可以跟别人再婚,我以前很好奇你和我妈究竟是因为什么离婚的,你们总有自己的说辞,但我现在不想知道也没兴趣知道了。”
“你有你的家,我妈也快要结婚了。所以既然这么多年都没怎么管过我,现在也不用来管我。”
任晖堂变得严厉起来:“但你现在做的这件事是不正确的,你是我的孩子,我有义务管你。”
“那什么是正确的?”任意初突然抬起眼,质问道,“你和一个比你小了十几岁的人结婚正确吗?你这八年对我只有偶尔的关注正确吗?还是说你觉得在这个时候来管束我是正确的?”
“我……”任晖堂有些愠怒,可他不允许自己在公众场合失礼,或者说,他从来不会让别人觉得他不得体,“你现在怎么变成这个样子?和长辈说话这样没大没小吗?”
任意初并不觉得自己这样说话有什么不对,他只是在阐述事实,在他看来,任晖堂更像是恼羞成怒。
他以前确实从来都不会对着长辈这样说话,更多的是倾听,大概还是遗传了任晖堂的某些性子,在面对长辈这一方面,总是显得谦逊礼貌。
这并不代表他什么都不知道,他只是不说,但他发现,如果一直不说,就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所以他打算今天把所有话都说出来。
“你跟亓秋野,”任晖堂见任意初没说话,继续说道,“他是叫亓秋野吧?你们两个一起搞这种东西,别人会觉得恶心。”
“你也觉得恶心是吗?”任意初问道。
任晖堂没有立马回答,而是沉默了片刻,像是在思考如何委婉地表达自己的看法。
但任意初没给他开口的机会,片刻后说道,“我不在乎,我喜欢亓秋野。”
“你们在说小亓哥哥吗?”任夏不知从什么地方蹿了出来,在儿童区玩得有些累了,额边的碎发被薄汗黏住,她坐到任意初边上,说,“我也喜欢小亓哥哥。”
“任夏,”听见任夏也对亓秋野好感颇深,任晖堂把情绪带到任夏身上,语气严肃,“不是教过你别人在说话的时候不要插嘴吗?”
任夏都没搞清楚什么情况,以为他们在闲聊,被任晖堂这样厉声批评,不免觉得有些委屈,却不敢争辩,瘪瘪嘴,别过了脑袋。
“你凶她干什么?”任意初见小姑娘委屈起来,给她倒了杯水,对任晖堂说,“亓秋野确实很招人喜欢。”
本来还好好的,一听见有人帮她说话,任夏睁着葡萄大眼眨巴眨巴,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了,“小亓哥哥很好的,他给我糖吃,还说要教我弹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