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意初立马打断:“你不要总记着我害怕打针,你就没有什么怕的东西吗?”
亓秋野想了想,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出来,说:“好像没有。”
任意初才不信,他总有一天能抓到亓秋野的把柄。
再晚一点的时候,街上的人就少了很多,他们没有在古街逛了,沿着人行道,漫无目的地走。
其实这种天气在外面压马路的行为确实有点不对劲,再走下去,亓秋野都怕任意初被冷风吹感冒了。
“我们去秘密基地吧,”亓秋野说,“暖和一点,那边晚上都没什么人了,我们后半夜再出来。”
任意初没什么意见,想了想,还是给周颖发了条消息,告诉她跟朋友在外面跨年,今晚有可能不回去了。
刚到排练室,亓秋野就把暖气打开,然后很快地脱了外套丢在沙发上,整个人倒了下去。
任意初走到他身边推推他,说:“你不冷吗?”
亓秋野给任意初挪出个位置让他坐下,说:“冷,但外套穿着不舒服,等等暖气上来就不冷了。”
“你都不会感冒吗?”任意初摸了摸亓秋野的手,竟然是热的,“你好奇怪。”
“你才是奇怪,”亓秋野反握住任意初的手,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只要没了热源,任意初的手就不会自主发热,“手怎么就热不了?会不会长冻疮啊?”
“不会。”任意初把手往亓秋野的手心蹭,向他索取热源。
室温终于升高了,暖气起到很好的效果,任意初这才没有感觉到冷,就这么倚在沙发上,不知不觉开始放空。
他仰着脸看天花板,视线沿着边线一路往中间看过去,再从展柜的顶部往下,把这间排练室都看了个遍。
亓秋野坐起身,在他眼前打了个响指把他叫回来,说:“困了吗?”
放空的状态可以让精神全部放松下来,再加上温度适宜的暖气,还真有点困意袭来,任意初眨眨眼却说:“还好。”
“在这里干坐着挺无聊的,”亓秋野说,“我没装游戏机,也不爱看书,所以这里没有书给你看,只有那几件乐器。”
任意初突然想起什么,说:“你会弹钢琴。”
“会啊,”亓秋野说,“但是这里没有钢琴。”
“那你唱歌吧,”任意初眼睛亮起来,“想听你唱歌。”
“好,”亓秋野把吉他拿过来,坐到任意初身边,问他,“想听什么?”
任意初看着那把吉他,他记得,上面有亓秋野的名字,“你们去比赛的那首歌,可以单独唱吗?”
可以,有什么不可以?只是少了其他乐器的合奏,但单独用吉他弹唱也能有另一种味道。
亓秋野就变着调给他唱了一遍,任意初侧躺在沙发上,亓秋野边笑边看着他,有一种说不出的心动。
任意初说什么亓秋野就唱什么,到后来任意初说不上来了,亓秋野就随便唱,唱几句又串联到下一首。
曲调一开始还是活泼欢乐的,到后来变得柔和起来,亓秋野的声音也变得低沉轻柔,像屋外飘落的雪一样缓缓落在耳边,像催眠曲,轻轻抚摸着任意初,他的眼皮就开始慢慢合上了。
不知睡了多久才醒来,窗外已经蒙蒙亮了,任意初身上盖着亓秋野的外套,但屋内没有亓秋野的身影。
他突然腾坐起来,抱着身上那件外套推开门,门外的不远处亓秋野正蹲在地上不知道在干什么。
任意初走过去把衣服盖上他的肩,声音还透着点刚睡醒的鼻音,说:“你在干嘛?”
亓秋野抬头看他,手心托着一个半个巴掌大的雪人,说:“用碎雪捏了个雪人。”
任意初这才注意到周围,真的积起一层雪,不厚,刮一刮真能捏出个半大雪人来。
“你没睡吗?”任意初问。
亓秋野把手中的雪人递给任意初,说:“没有,我看外面积雪了,想着给你捏一个雪人。”
雪人很凉,放在手心瞬间就凉遍全身了。
任意初跟着蹲了下去,把雪人放在一边,在草地上拢起一握雪在掌心捏了捏,再往手心不断加雪进去,逐渐形成一个不是那么规则的球体,亓秋野把自己手中捏起的稍大一点的球体递给任意初,两个球体上下拼接在一起,成了一个只有雏形的雪人。
任意初从草堆里捡起一根枝条,掰成两半,分别插在雪人两侧,成了雪人的手,他非常满意地摸了摸,说,“成了。”
嗯,成了一个只有形的雪人。
亓秋野问:“它没有五官吗?”
“没有,”任意初欣赏着雪人,说,“不需要五官,这样好看。”
那就这样,亓秋野拿起地上的雪人,和任意初一人一个拿着回了排练室。
排练室的暖气瞬间包裹住他们,任意初都有些冷得麻木了。
亓秋野把冰箱冷冻格打开,把两个雪人放进去,拿出手机拍了个照,两个雪人挨在一起的,又把他和任意初一起捏的那一个单独拍了一张,然后才关上了柜门。
“冷不冷?”亓秋野问。
任意初搓着冻红的手,说:“还行。”
还行个鬼。
亓秋野的手也不热,就握着任意初的一起搓,双手互相交叠着。
任意初问:“你困不困?”
“不困,”亓秋野大概是熬夜习惯了,或是刚才在外面实实在在被冷了一下,这会儿脑子挺清醒的,说,“回家再睡吧,一会儿出去吃个早饭。”
“嗯,”任意初这时候也不忘学习,说,“昨天忘了回教室拿书包,再去趟学校吧。”
亓秋野听着皱了皱眉:“有作业吗?”
“有啊,”任意初很无奈,元旦放假三天,怎么可能没有作业,“每科都有卷子要做。”
亓秋野顿时卸了气,困意瞬间袭来。
他哼哼唧唧“哦”了一声。
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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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练室那条路往前走一小段距离有一所小学,那边周围开了很多家早餐店,两人决定洗把脸,再出门吃早饭。
亓秋野洗完脸不出去,站在盥洗台旁面看着任意初洗脸,从镜子里看,任意初脸抬起来的时候湿漉漉的,大概是水迷了眼睛,他眨了眨,睫毛被打湿成一束一束,眯着眼问亓秋野,“在看什么?”
“小初。”亓秋野上前一步,用指腹抹开挂在任意初眼上的水珠,然后没有征兆地亲他一口。
“……干嘛?”
任意初下一瞬被亓秋野半搂住了腰,下巴顺势抬高去看靠近的亓秋野,唇上就被覆了柔软的触感,残留的水珠混着对方的味道一并被吞咽下去,纠缠好一会儿才被松开,亓秋野揉揉他耳垂,软软的,还在升温。
亓秋野勾唇一笑,坏得没边,“不干嘛。”
任意初匀着呼吸深吸口气,也不知道为什么,有点不好意思,双手勾上亓秋野的脖子,抱住了他,脸埋在对方肩窝。
这种拥抱和平常的不一样,带着点依赖又带着点留恋,任意初说不清楚,只是觉得这样抱着亓秋野很舒服,他感觉到亓秋野的手掌顺着他的脊背由上往下抚摸。
“亓秋野。”
“嗯。”亓秋野轻声问,“怎么了?”
没怎么,任意初就是想喊他名字。
“亓秋野。”
“在呢。”
过了一会儿,“亓、秋、野。”
亓秋野把他拉开些距离,看他一会儿,笑了起来,“我在。”
任意初也跟着笑起来,“突然就感觉,你是我的,我的。”
“什么叫突然感觉?”亓秋野用纸擦了擦任意初脸上还没有干的水,“之前没感觉到?”
任意初想了想,说:“就是刚刚抱着你的时候,我从来没这样抱过一个人,能把整个身体都揽在怀里,然后这个人是单属于我的,你明白吗?”
“嗯,”亓秋野啄了一下他的嘴角,“我明白,昨天那个画糖人的老爷爷可能真的会算,他说你特别喜欢我。”
任意初低笑了一下,他当时就觉得那位老爷爷说的特别准,他也没喜欢过什么人,亓秋野可能就是他最喜欢的了。
那一排早餐店有家灌汤包特别好吃,即便是现在刚过早上六点,也有好多人在排队了。
亓秋野和任意初站在队伍末尾,看着前面少说也有十来个人,都是晨练完的老年人,他们站在队伍中竟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前面站了位老奶奶,身穿晨练服,看着特别有活力,说道:“现在像你们这样起这么早的小孩儿都不多了,我孙子现在还在家睡觉呢!”
两位四舍五入熬了通宵的小孩儿不知道该这么说,卖乖似的笑了笑。
买了三份灌汤包,两人就准备打车去学校,坐在车上任意初还好奇亓秋野为什么买了三份,下车以后,他算是知道了,用来买通学校门口的保安的。
亓秋野立在保安室门口,笑得一脸乖巧,对保安说:“让我们进去吧,很快就出来的,忘了带作业了!”
保安认得亓秋野,哪是喜欢写作业的人,学校周末不让人进入,他摆了摆手,说:“不能进,你也不差这几天学习吧?”
“我是不差,”亓秋野把那份热乎的灌汤包递上,指了指任意初,说,“但他差啊,他你不认识吗?我们年纪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