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炳元看了眼时间,说:“快七点了。”
“点个外卖,你们吃什么?”亓秋野拿出手机往沙发那边走去,想到王炳元一般都不会呆到这么晚,于是说,“吃完再走吧?”
王炳元点头,已经过了他平常的下班时间,母亲要是问起来,他可以找个理由告诉母亲今天加班。
按亮屏幕的时候,显示有一条几个小时前任意初发来的消息,“在干什么?”
亓秋野就不自觉笑了起来,点开回复,“下午没看手机,刚写完歌。”
任意初估计是没在看手机,亓秋野便点开外卖软件,按照他们说的点了外卖。
刚才没发现,这会儿休息下来之后,几个人的肚子都开始咕咕直叫了,徐言拿了包薯片开始垫肚子,手中翻看着什么,突然说道,“诶我靠,你这就把头像换了?”
说的是亓秋野的雪人头像。
亓秋野抽出时间睨他一眼,说:“不行?”
“行,当然行,”徐言揶揄道,“你谈恋爱挺积极啊。”
“这是两回事,”亓秋野争辩了一下,“这雪人不是挺好看的?换个头像,换个心情。”
“……”徐言没觉得哪里好看,要鼻子没鼻子,要嘴巴没嘴巴,得亏插了两根树枝,不然还以为捏了个葫芦,“是挺别致,你怎么不捏七个?串个葫芦娃。”
亓秋野沉默了,点开照片仔细看了看,说实话,确实挺像,但他不允许徐言这样嘲笑他和任意初合作的雪人,“你懂什么?你再说两句我把你捏成葫芦娃挂在树上喊爷爷。”
徐言一动,掐着嗓子学葫芦娃喊:“爷爷,爷爷!”
弄得亓秋野和王炳元忍不住大笑起来。
这人真挺欠打的。
亓秋野不乐意被人那样说,下载了个p图软件,打算在雪人身上贴个贴纸什么的,好让它看起来不那么像葫芦娃,任意初的消息在这时弹了出来。
“吃饭了吗?”
亓秋野回复,“点了外卖。”
“把你捏的雪人的照片发给我。”
亓秋野不明所以,但立马打开冰箱,找了个好看的角度拍下来发了过去。
徐言在他身后看完他这一顿操作,觉得有点毛病。
拍个雪人还给它摆姿势。
等了几秒,任意初的头像也变了,是亓秋野刚才发给他的雪人。
“!!!”
亓秋野一阵惊喜,还弄什么贴纸?这样不是很好看?
立马关闭了p图软件的后台,他现在觉得自己和任意初的头像谁都比不了,天生一对,徐言大概是嫉妒了才那样说的,这个土狗。
任意初盯着两人头像看了好一会儿,还是觉得有点傻,虽说亓秋野捏的比他那个好看很多,但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特别是亓秋野头像上的那个,莫名像某种东西,但他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
他问:“怎么样?”
“好看。”亓秋野回答。
然后他把自己的头像和任意初的头像放在一起截了个图,发送到三人群里,徐言手指在屏幕上顿了好半天也没想到怎么吐槽。
徐言:“……”
王炳元:“好看。”
最后的一个句号很灵性。
徐言觉得王炳元说话太昧良心了,无语地看了他一眼。
恋爱中的人都这样?
他搞对象的时候怎么不这样?
太盲目了吧!
基本的审美都没有了吗!
最后他与从未谋面的范林发出了同样的感概,恋爱使人盲目,亓秋野恋爱让人大开眼界。
晚饭过后王炳元回了家,留下徐言和亓秋野完善了一下歌,亓秋野打算往里面加点不一样的东西,这样才有可能拿第一,毕竟“邮递员”很会创新。
但具体要加点什么,两人思索了很久都没有结果,这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想出来的,他们决定明天再来摸索试试,或者再等等,总有灵机一动的瞬间。
第二天他们同样的时间点来到秘密基地,但三人同时灵感枯竭,谁都没有想到一个合适的点。
亓秋野漫无目的地敲着架子鼓,觉得应该在排练室装一个游戏机,确实是太无聊了。
就在他无聊得快要睡着的时候,任意初给他发来了消息,“写卷子了吗?”
没写,不但没写,他都不知道有什么卷子要做,那天任意初把书包给他之后,他就没有拉开过拉链。
亓秋野回复:“没写完。”
“有不会的题吗?”
“有,好多。”
亓秋野胡编乱造的本事很高,反正他会做的不多,只有任意初给他讲过的他能应变。
“很多吗?这次的卷子好多都是我给你讲过的题型。”
亓秋野预感不好,大概要露馅了。
“我还没做数学,政治有些不太会写。”
亓秋野不爱背那些东西,而文科又正好什么都需要背,他每次都跟任意初耍赖糊弄过去,任意初这会儿估计也是没想太多,“你在哪?”
亓秋野给他拍了张排练室的照片,过了一会儿,任意初说,“我可以过来吗?”
“可以。”
回复完,他立马从沙发上跃起,徐言以为是他有什么想法了,惊喜地问:“想到了?”
亓秋野非常愉快地回答:“没有!”
“没有你激动什么?”
“你们呆在这有事吗?”亓秋野问,“没事的话要不今天就这样吧,小初要过来。”
“?”徐言从惊喜变成震惊,“你说什么?”
王炳元也问道:“是要我们先离开?”
“也不是,”亓秋野想到昨天那场景,怕他们觉得自己跟任意初在一起的时候太腻歪,“主要是我怕你们受不了。”
“有什么受不了的?”徐言继续震惊,“你还能当着我们的面干些不正经的事吗!”
“没那可能,”亓秋野笑起来,“随便你们吧,呆着就呆着。”
任意初是在半个多小时之后到的,裹着室外的冷空气,脑袋上兜着外套上的大羽绒帽,把自己包得严实。
亓秋野迎上去替他摘下帽子,扫了扫被帽子弄得凌乱的头发,“冷不冷?”
“好冷,”任意初一路上双手都没敢从衣袋里拿出来,现在很自然地伸在亓秋野面前,“风挺大的。”
亓秋野很自然地接过,用暖和的手心给他传递热源。
也是在这时,任意初才感觉到有两道目光齐刷刷地盯着他们看,他身形一顿,尴尬开口:“你们也在啊……”
徐言张了半天口,没说出话来,王炳元帮着回答,“不用管我们。”
亓秋野也确实没有多管他们,拉着任意初坐沙发上,问:“怎么突然想过来?”
有外人在任意初多少有些害羞,他含糊道:“就顺路过来的。”
“顺路过来你要花半个多小时?”亓秋野不信,非要弄个明白,“从哪顺路?”
“就,”任意初以前没觉得亓秋野这么刨根究底,“就那边啊。”
“哪边?”
“……”
徐言都听不下去了,“就那啊!你干嘛问这么明白?”
“哦。”亓秋野不问了。
任意初打算把话题支开,这么多人在这,他俩腻腻歪歪不太好,于是问:“歌写完了?”
“写完了,”亓秋野说,“就是没什么创意,还在想。”
“亓哥说可以往里面加点特别的东西,让整首歌听上去特别一点,但一直没想到什么新奇的。”徐言解释道。
任意初听明白了,但他对于音乐不太懂,就爱莫能助了,全程安静地坐着倾听,也有可能在走神。
无聊的时候就真的挺无聊的,任意初听着他们时不时交谈几句,然后又陷入沉默,他脑袋靠在沙发扶手上,到后来,不知不觉闭上眼,耳边还能听见交谈声,但意识飘忽模糊,可能是睡着了。
再后来是亓秋野给他闹醒的,戳戳他脸颊,又用食指和拇指掐了掐,用温柔的声线喊他:“小初,小初,起来啦。”
任意初迷迷糊糊睁眼,他觉得自己没睡多久,但排练室里已经只剩下他们两人了。
任意初说话声音带着睡醒以后的干涩:“……他们走了?”
“嗯,”亓秋野坐在他身边,说,“天都黑了,饿了没有?”
任意初闻言下意识往窗外看了看,冬天夜色来得早,估计了一下现在应该也五六点了,他睡了快有两个小时。
“不怎么饿,”刚睡醒的时候身体机能还没完全反应过来,他坐起身,说,“去吃烧烤吗?”
“潘叔那家烧烤?”亓秋野想象了一下上一次跟徐言大冷天坐在室外吃烧烤的经历,摇摇头,说,“那室外也太冷了,烧烤还是等天不冷的时候再去吃吧。”
任意初倒觉得还行,以前冬天照样去,坐在那个棚子里吹不到风,问老板要个小太阳暖一暖就行。
但亓秋野说不去那就不去,他没什么所谓。
任意初看着亓秋野,声音有些轻,还带着点不好意思,“我其实……不是顺路过来的。”
“嗯,”亓秋野问,“那是什么?”
“就是想见你了。”
其实从昨天早上被周颖通知完那件事之后,他就想见亓秋野了,他仔细地想了想,好像现在除了亓秋野,他谁都没有,他只能依靠这仅剩的一个人,想见他,他靠着见面来一遍遍确认,他还有亓秋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