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秋野没理由狡辩，拉着任意初的手指玩，一个一个指尖掐，软乎乎的，就是有点凉。
“你的手怎么总是不热？”
任意初把另一只手从小羊的身上拿开，放在亓秋野手背上，说：“这只是热的。”
亓秋野就把任意初的两只手都拢在手心捂着，感觉小羊还没他的手有用。
“过几天好像要下雪。”任意初说，“你比赛怎么样了？”
这两句话头不对尾，亓秋野却不说什么，只是接着他的话说：“比赛晋级了，决赛大概在寒假，下雪了我们去堆雪人吧。”
南方很少下雪，即便是下了，隔天雪就会化，薄薄的一层，根本堆不起大雪人。
任意初说：“我堆过雪人，”他举起一只手比划了一下，“就巴掌这么大的，放在冰箱冻了好几天。”
亓秋野抓着他的手放回来，说：“你这不叫堆雪人，叫捏雪人，还懂得保鲜。”
任意初笑了起来：“我们这里跟北方不一样，没有那么大的雪。”
“你喜欢冬天吗？”亓秋野问。
“不喜欢，”任意初说，“冬天太冷了，手总是热不起来，只是觉得堆雪人有意思，我喜欢秋天。”
“那堆雪人就不冷了？”
任意初看着他没说话，亓秋野这人，是个杠精吗？
“题讲完了，你回去吧。”任意初抽回自己的手，放在小羊身上。
亓秋野赖着不走，把笔送到任意初手中，卖乖道：“我没听懂，再讲一遍呗。”
任意初没动，还是看着他。
亓秋野就捏他手，晃着，揉着，软磨硬泡给任意初弄得受不了了，才重新给他讲一遍。
范林在课间就总能看见亓秋野去找任意初，靠在窗台边，他走过去，冷不丁说一句：“你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了。”
亓秋野就这么站在任意初身后，玩着他头发说：“怎么了？”
“他不烦你吗？”范林一脸嫌弃地看着亓秋野，“你怎么这么腻歪？”
亓秋野手指一顿，收了手，说：“有吗？”
范林非常认真地点头，说：“你就差把自己挂他身上了。”
“哦，”亓秋野站着身子，又去碰了碰任意初，问，“小初，你烦我吗？”
任意初回头看了这两人一眼，觉得这问题问的莫名其妙，说：“不烦。”
范林直接无语了，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气得嚷嚷起来：“我成电灯泡了呗！”
亓秋野猛地在他背上拍了一下，说：“你再喊大声点，我给你连上学校广播！”
范林赶紧捂住嘴，四周看了一眼，幸好四周没什么人注意，他恨恨地看了一眼眼前的两人，委屈地回了座位。
说是元旦晚会，但学校决定在周五下午举行，一是方便家住的远的学生可以提早回家，二是因为正巧碰上周五，晚上不上课。所以周五这天下午的课就取消了。
亓秋野中午吃了饭就去了礼堂彩排。
昨天彩排过，今天的彩排只需要走一遍大概的过场，以保证演出的时候不会出错，温停雪作为班里的文艺委员，也跟着亓秋野和张雨纯来到了礼堂，现在三人正在候场区等待。
女生比较注重仪表，张雨纯正在往脸上上粉底，她皮肤原本就白，亓秋野就这么看着她继续往脸上刷白色，挺不理解的，问道：“你这么白，还化妆啊？”
温停雪在给张雨纯扎头发，替她回答了：“这叫均匀肤色，不是抹白。”
亓秋野反正是没看明白，就觉得张雨纯脸又白了点，然后用一支笔往眉毛上化。
张雨纯的眉型长得很好，只需要稍稍修饰一下就行，然后上个口红显些气色。
这么一路化下来，亓秋野什么也没看明白，他皱着眉，一副虚心讨教的模样问：“你这跟没化有什么区别？”
张雨纯听完这话不知道是在夸她好看还是说她化妆技术差，说：“区别就在于，我现在觉得我天下第一好看了。”
亓秋野歪了歪脑袋，不知道说什么，接着看张雨纯和温停雪一起捣鼓。
“你要来点吗？”温停雪问，“抓个发型什么的。”
亓秋野连连摆手，非常不要脸地说：“不用了，我觉得我不化也挺好看。”
“但你化了会更好看，”张雨纯一语双关地说，“喜欢你的人还挺多的。”
亓秋野这倒是听懂了，可他觉得，任意初应该也看不出来，他觉得任意初不喜欢他那样。
对，亓秋野依旧摆摆手，拒绝了。
正好轮到他们上去走台，温停雪跟着他们在上台口确定位置，他们也没什么需要蹦啊跳的，定了钢琴和立麦的点就行了。
正准备下台，张雨纯不知怎么了，脸色突然一变，急忙忙下台找温停雪说了什么，然后走开了。
亓秋野跟在后面，疑惑道：“她怎么了？”
“上厕所，”温停雪和亓秋野往休息区走，“我们回去等她。”
亓秋野坐着无聊，摸出手机偷偷给任意初发了消息。
“你们什么时候过来？”
任意初在学校很少看手机，一天都不会拿出来几次，亓秋野知道，但他无聊，就想给任意初发消息，什么都说。
“刚才我看了张雨纯化妆，没怎么看懂。”
“化不化没什么区别。”
“但是好像确实好看了一点。”
“我没有喜欢她的意思，只是夸赞。”
“你好看。”
“好无聊，你什么时候能来啊？”
任意初：“马上。”
亓秋野眼睛一亮，任意初竟然在用手机！
随即嘴角勾出笑来，乐呵呵地看着台上其他同学走台，又忍不住时不时去看礼堂入口。
很快就在入口处看见了他们班的同学，他站起身，在找任意初的身影。
任意初没看见，倒是范林的脑袋在人群中探头探脑，锁定到亓秋野之后拼命朝他招手，估计要是给他按个喇叭他就能立马喊起来。
亓秋野觉得丢人，赶紧走过去把他手拽下来，问：“小初呢？”
“不是吧亓哥，”范林说，“你不跟我问个好，上来就问他？”
“我跟你问什么好？”亓秋野还在向后望，根本不在意范林。
范林觉得有点受伤，“他去超市了，一会儿来。”
“哦，那你去坐着吧，”亓秋野拍了拍他的肩，说，“给小初留个座位，中间点。”
范林一脸惊恐，看着亓秋野愣了半天，才说出一句：“我是不是你俩的工具啊？哪里需要往哪搬，结果我还他妈没对象！”
亓秋野忍不住笑起来，给范林顺顺毛，说：“没有你不行，我永远爱你，明天就帮你物色一个女朋友。”
范林惊呼，边跑开边说：“可别说爱我！”
亓秋野笑着没停，要说范林，真是他除了徐言之外关系最好的了，怎么闹也不会生气，也挺傻的，百分百相信亓秋野，指不定哪天把他卖了还帮着数钱说谢谢。
任意初过了好一会儿才出现在礼堂门口，今天室外的温度很低，冷风把他脸蛋吹得冰凉，亓秋野都快等傻了，这会儿门外门什么人，亓秋野双手捂上任意初的脸颊搓了搓，再把他带进休息区。
他问：“干什么去了？”
任意初从外套口袋里拿出一瓶水递给亓秋野，说：“买水。”想了想又把水拿了回来。
“给了还收回？”亓秋野不明白。
任意初手上还捧着刚充完电的小羊，他拉开外套拉链，把小羊贴着水瓶放进外套里面，然后拢上，说：“暖一暖再喝，太凉了。”
礼堂开了暖气，亓秋野连外套都没有穿，看着任意初裹着又大又厚的外套，双臂拢在身前兜着怀里的东西，这行为也太可爱了，亓秋野实在没想到自己找了个这么可爱的对象。
他说：“那你怎么不给我接热水过来？”
“你好像不太喜欢喝热水，”任意初看着他说，“没见你去打过热水。”
亓秋野笑了，他很早就发现，任意初有时候发呆其实不光是发呆，他会盯着某样东西看或研究，有时候视线落到谁身上，就喜欢观察。
他拉着任意初坐下，说：“你等会儿去找范林，他抢了个中间的位置。”
礼堂的座位是随便坐的，先到先得好位置，不然他刚才也不会叫范林先去找座位。
“你第几个节目？”任意初问。
亓秋野看着礼堂渐渐关闭的灯光，说：“挺靠后的，倒数第三个。”
礼堂内的喧哗声随着灯光的关闭停止了，所有人纷纷噤声，主持人走上台，灯光再一次亮起时，元旦晚会开始了。
任意初把手伸进外套里面摸了摸，感觉水温热了一点，又将手拿出来，说：“那我等你去候场了再去找范林。”
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亓秋野悄悄伸出手，五指穿插进任意初的指缝间将他扣住，指尖随着音乐的节拍敲击在任意初的手背上。
亓秋野的手总是暖的，任意初下意识攥紧了些，热源从皮肤间传递过来，亓秋野的手柔软又舒服，就这么交握在一起，他都觉得喜欢至极。
都说夏天适合心动，冬天适合恋爱，而他的心动始于秋天，他开始期待冬天的恋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