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秋野笑起来，点点头说：“行，谢谢大师了。”
范林一甩脑袋，转回前面，声音飘在半空：“小意思！”
亓秋野坐着乐了半天，把手伸进桌肚，摸了摸昨天买的小羊，然后转向窗户那边看了一眼任意初。
任意初似乎对元旦晚会没什么兴趣，他正在低头做着习题，今天的温度不是特别低，窗户没有关上，但任意初还是把半张脸埋进了围巾里。
亓秋野猜想这大概是任意初的一个习惯。
一阵微风从窗外偷跑进来，早晨的太阳从云层中探出了头，薄薄地照在窗台上，洒了一半在任意初的桌面。
任意初晃了晃脑袋，被那阵微风吹得有些冷，握笔的手都有些僵硬，他把右手握成空心拳，放在嘴边哈了口气。
这风像是在故意闹他一样，又吹来一阵，掀起了书页，哗啦啦连着翻起好几页，任意初用笔压住，皱了一下眉头，起身把窗户关上了。
亓秋野看完这一连串动作，有些愣怔，不可避免地想到范林昨天晚上对他说的话——你喜欢他。
恍然间，他在想，是吗？我喜欢他。
视线穿过任意初看向窗外，树枝被寒风吹得左右摇曳，沐浴在并不暖和的晨光中，任意初这时正巧转过脸来看他，亓秋野愣住了，明明是冬季，他却在心里不禁感叹——
“春天来了？”
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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亓秋野摸了摸手上的小羊，托着椅子走到任意初桌边坐下。
任意初正托着脑袋发呆，亓秋野照常在他眼前打了个响指把他喊回来。
“任意初。”
任意初见亓秋野手中拿着一只小羊的毛绒玩偶，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便看着他没说话。
亓秋野说：“昨天给我暖手宝的那个男生，不喜欢我。”
任意初愣了一下，有点懵：“什么？”
“他玩大冒险输了，估计是随便抓了个人送，你别信范林说的瞎话。”亓秋野继续解释。
“哦……”任意初脑子还没有转弯，他在想亓秋野为什么跟他说这些。
亓秋野见他这个反应，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松了口气，“你别想太多，范林就那样，你也知道，他就是脑子不太好使，我……”
我什么？
亓秋野卡住了，他语无伦次地说出这一串话时是慌乱的。
任意初眨了眨眼，看着亓秋野干巴巴地回答：“哦，好。”
哦，嗯……
突然没话说。
教室还是闹哄哄的，没有人真的在早读，温停雪那边已经决定出了元旦晚会上报什么节目，好多同学都聚集在一起，从中可以清晰地分辨出范林的声音，非常吵。
两边这样一对比，他们两人这边就非常安静了。
亓秋野轻咳了一声，把手中的小羊递给任意初：“这个，送你了。”
“送我？”任意初反应了一下，看着手中的毛绒玩偶不知所措，“送我玩偶干嘛？”
“这是个暖手宝，你的手总是冷，我就买了一个。你昨天不是不太开心嘛，这个很可爱的，那个店员说好多女生都买回去送给男朋……不是，送给朋友，”亓秋野别别扭扭解释起来，“充电的，一会儿我帮你拿去充电。”
不知道任意初有没有听出来他刚才改口的话，亓秋野想让任意初听懂，又怕任意初听懂，对于突然明白过来自己喜欢任意初这件事，他还没有准备好，太猝不及防了。
任意初揉了揉手中的毛绒玩偶，说：“但是这个给我，是不是太可爱了……”
“不会！”亓秋野立马说，“你用非常合适。”
任意初有些不好意思，没去看亓秋野，低着脑袋摆弄小羊，身上斜挎着银杏叶状的挎包，他有些意外。说不上来现在是什么感觉，有些轻飘飘的，像一个被吹起的彩色泡泡，打着圈在转。
片刻后任意初小声解释起来：“我昨天没有不开心。”
“那我想让你开心，”亓秋野说。
任意初看着他笑了笑，想起昨天晚自习时对亓秋野的态度似乎并不是特别好，说，“那道题，我重新看了一遍，你还需要我给你讲吗？”
亓秋野起身去自己的桌面上拿出那本练习册，翻到那道题目，说：“要啊，我没问别人，我觉得还是你讲得好。”
任意初在草稿纸上给他列出公式，说：“这种类似的题型我之前给你讲过，可能你不记得了。”
亓秋野当然记得，但现在绝对不能承认，他说：“公式我记得，但是怎么解我不太会。”
任意初点点头，在练习册和草稿纸上边写边给他讲，亓秋野就边听边看任意初，不知道有没有听全，但心思完全没在习题上，满脑子都是，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任意初这么好看？
“这样讲能明白吗？”任意初笔尖点着算出来的答案问亓秋野。
但等了一会儿也没人回答他，他抬头看了一眼亓秋野，顺着亓秋野的目光看过去，他正盯着任意初的手出神。
任意初晃了晃手，喊他：“亓秋野？”
“嗯，”亓秋野猛然回神，说，“我在呢，怎么了？”
任意初重复一遍：“我是说，我这样讲你可以明白吗？”
“可以，”亓秋野说，“我看懂了。”
任意初觉得亓秋野这个样子，实在不像是认真听他讲题的，可他又说听懂了。
“不要再忘了，这周月考可能会考到。”
亓秋野非常配合地点了点头，说：“我去帮你把羊充上电。”
刚准备起身，温停雪朝他走了过来，手中拿着什么本子，在他眼前站定之后，拦住了他的去路：“亓秋野，你要参加节目吗？”
“什么节目？”
温停雪拿出准备好的本子，上面记录着参加节目的名单，她说：“我们准备了两个节目，一个是几个女生准备跳街舞。”
亓秋野说：“我不会跳舞。”
“当然不是让你跳舞，”温停雪指了指下面的一个节目，“这个，张雨纯想要弄个弹唱的节目，我想了想，她会钢琴，范林说你会吉他，要不你们俩组个节目？”
“我们俩？”亓秋野提出疑问，“我和她，就两个人？”
“对，”温停雪说，“我们班只有你们两个会又弹又唱的。”
“……”
亓秋野看了眼任意初，没什么反应的样子，奇了怪了，对女生就没反应，对男生就不开心了？
他问任意初：“你会唱歌吗？”
任意初睁圆了眼睛说：“不会。”
“哦，那我不参加了。”
“？”温停雪没听明白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他不会唱，和你参加节目有冲突吗？”
亓秋野说：“没有，是我跟女生一起表演，我害羞。”
温停雪无语地看着亓秋野，她只看见这人浑身写着不想参加，完全没有害羞的样子。
“你要不再考虑一下，我们班只报名这两个节目，街舞好多班都有，所以很容易被毙掉，但是弹唱比较新颖，选上的概率很大。”温停雪还有一个原因没说，其实只要亓秋野参加的节目，都不太容易被毙，谁不想在晚会上看到帅哥的表演啊！
温停雪不给他机会说别的，说：“我明天再来问你，你认真考虑一下！”说完就溜走了。
亓秋野张了半天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决定先去给小羊充上电。
充电口在教室的最后，像他们这种坐在最后一排的同学就方便很多，亓秋野拖着椅子坐在充电口旁，手中抱着小羊，这个位置在任意初的侧后方，任意初不知道又在写什么，亓秋野喊了他一声。
任意初应声回头，看见亓秋野朝他招了招手，他想了想，走到亓秋野面前，问了他一个问题：“怎么不参加？”
“想让我参加？”亓秋野抓住重点。
任意初非常直接地说：“想听你唱歌。”
亓秋野揪着小羊的两只耳朵说：“我随时都可以唱给你听。”
“感觉不太一样，”任意初想了个简单的说法，“就是在台上和你随便唱，应该感觉是不一样的。”
“也就是说，”亓秋野总结了一下，“你想看我在台上唱歌，对吗？”
任意初点头，伸手摸了摸小羊，已经变得温热了。
亓秋野顺势抓住任意初的手捏了捏：“可这个节目要我和张雨纯合唱。”
任意初被亓秋野抓得身体一僵，手被夹在了玩偶和亓秋野的手的中间，两边在同时向他传递热源。
亓秋野搓了搓他的手背，说：“你的手怎么这么冷？”
任意初吓了一跳，心率变得有些快，飞快收回手，说：“你真的害羞？”
亓秋野被他逗笑了，把充好电的小羊塞到任意初手中，说：“不害羞，我怕你不开心。”
没说为什么不开心，也没说为什么会怕他不开心，任意初觉得自己可能只听懂了一半，但他找不到其中的逻辑。
他只说：“不会。”
亓秋野脸上还挂着笑，靠着椅背敞着双腿，歪着脑袋抬头看任意初，片刻后起身，朝温停雪大喊了一声：“我参加！”
声音挺大的，站在门口的范林都听得清楚，嗖一下飞过来，说：“你不是告诉我不参加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