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都被抓住了,他也就豁出去了,继续说:“我为什么少说两句?人家女生好心给你送水,你倒好,装没看见不说,还转身就接别人的水,怎么?你很有优越感?”
亓秋野上前一把抓住男生的衣领,把他推到墙上:“我并没有装作看不见,也不觉得我这样很拽,更没有什么优越感,我这人禁不起别人挑衅,你他妈要是再说两句,下一秒就让你躺地上。”
这个年纪的男生总有股不服输的劲儿,即便是现在被压制住,也不愿意占下风。
男生继续跟他呛:“还不让人说?你不就是仗着这张脸,仗着那些女生喜欢你就不当回事吗?那群女生也是,还都想着倒贴你,眼光怎么……”
话还没说完,亓秋野就一拳挥向他的左脸,男生瞬间偏过头去,脸上很快红肿起来,随后亓秋野把他拽出来往肚子上挥了一拳,男生连反击的机会都没有,就连连向后踉跄。
亓秋野冷着眼问:“说了不要把我的事牵扯到别人身上,听不明白?”
男生在原地站定了之后,也不甘示弱冲上前去,却被亓秋野一把截胡,手臂向上一折,反手压向他的身后,使男生背对自己,然后一脚踹在男生后背,男生又随着惯性向前倒去。
过道边种植着一排灌木丛,男生被掼到了灌木丛边,没来得及清理的灌木丛会存在一些学生丢的垃圾,他随手捡了个锋利的东西便向亓秋野挥了过去。
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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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一旁全程看戏的同学这时候才发觉事情的严重性,立刻去喊了老师,在老师赶到之前,亓秋野说到做到,确实把人给打到需要去医务室的程度。
那位同学见情况紧急,在附近的教室喊来了一位老师。亓秋野和男生身上都挂了伤,那位老师赶紧让同学把他们分开,之后全都带回了办公室。
杨树林见刚离开没多久的亓秋野带着伤又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脸上带伤的,立马变了脸色,看看亓秋野,再看看后面那位男生。
“怎么回事?”
亓秋野小臂内侧不知被什么划伤了,这时候还流着血,他没打算说别的,先找杨树林借了几张纸来擦血。
杨树林看不下去,说:“先别擦了,去用清水冲一下,看看伤口。”
亓秋野在伤口周围用纸巾随意按了两下便出了办公室,等再回来的时候,据杨树林说,男生已经把事情都交代清楚了。
杨树林神情严肃地问:“学校禁止打架,不知道?”
亓秋野老实回答:“知道。”
“那你还动手?”
“他先动嘴的。”
“周勤不就说你侥幸赢了比赛吗?”杨树林打算给他们开导开导,“你是不是侥幸大家都知道,什么事不能好好解释?”
亓秋野轻挑了一下眉,睨了一眼周勤,问:“他叫周勤?”
“你连人家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亓秋野摇摇头:“谁管他叫什么,他跟你这样说的?”
杨树林看亓秋野诧异的表情,说:“难道不是?”
亓秋野没回答,只是看着周勤嗤笑了声,说:“他说是就是吧。”
“什么叫他说是就是?”杨树林一时间搞不清楚了,打算问仔细一点。
“什么原因无所谓,我确实打架了,也确实是我先动手的。”亓秋野倒是什么都认了,还主动问杨树林,“老杨,我这次是不是要吃处分了?”
杨树林一听,皱了眉,处分肯定是有的,但不同的程度会给予不同的处分,他觉得亓秋野不至于做事不过脑,但目前来看,亓秋野也没有打算向他解释什么。
他又看了看亓秋野手臂上的伤,血还在往外渗。
“处分得看教务处怎么说。你手臂怎么样了?”
亓秋野抬起手臂给杨树林看,说:“不知道这孙子捡了个什么东西,这样了。”
杨树林仔细看了看,伤口划得有些深,他对亓秋野说:“你先回去,去医院看看,这个伤口说不定要缝两针。”
周勤在另一边受着自己班主任的训,杨树林看了眼时间,对那位老师说:“校医室的老师快下班了,先让他去校医室看看脸上的伤吧。”
放学已经很久了,除了个别留校的学生以外几乎看不见人。亓秋野走回教室的时候,任意初和范林还在等他。
“亓哥!听说你打架了!”
亓秋野道:“你好像很兴奋。”
“那没有。”范林否认。
任意初第一眼就看见了亓秋野还在渗血的伤口,问:“你的手臂怎么了?”
亓秋野背起书包,说:“被划了一下,得去医院,不能跟你们去玩了。”
“那我跟你去医院吧。”任意初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亓秋野看向任意初那双带了点什么情绪的眼睛,好像是担心:“你不跟范林去玩?”
“还玩什么?”范林说,“我也跟你去看看吧,伤口看着挺吓人的。”
“不用,”亓秋野说,“就这点小伤,我自己去就行。”
说着就往外走了。
任意初跟上去,大概是觉得亓秋野手上挂着伤,一个人去医院挂号什么的不太方便,再加上之前亓秋野陪他去打过点滴,他还是想要陪亓秋野去。
任意初跟他并排走到一起,说:“我还是陪你去吧,可以帮你拿书包。”
亓秋野转过脸来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任意初那双眼看着他的时候,他就很想掐一下任意初的脸,有点乖,就像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孩很单纯地看着他问手臂被划伤了会不会疼,即便能承受住疼痛,他还是想说一句疼,是那种让人不太想拒绝的眼神。
于是他真就上手掐了一下,任意初这次居然没有躲开,亓秋野对范林说:“你回去吧,任意初跟我去就行了。”
“行吧,”范林也没再说什么,有一个人陪着去就够了,“之后情况怎么样跟我说一声。”
任意初在原地愣住了,他完全摸不清亓秋野掐他一下是为什么,正疑惑地看着亓秋野,并且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没有下意识躲开亓秋野。
“看什么呢?”亓秋野在他眼前打了个响指,“走了。”
黄昏来得快去的也快,从学校到医院不过半个多小时的路程,天就已经快要黑了,道路两旁的路灯亮起,任意初跟在亓秋野身后,特别安静。
亓秋野手臂上的伤口不长,但有点深了,周勤从灌木丛里随手抓的利器带有泥土,医生检查过之后告诉他们,担心伤口感染,除了需要缝几针之外,还要打一针破伤风。
任意初听完之后下意识皱了皱眉,又是打针又是缝针的,他听着都觉得浑身不舒服。
亓秋野看着他的表情笑了一声,想起他前段时期挂点滴的样子,说:“没事,不疼。”
两人正坐在等候室等待缝针,任意初身前抱着亓秋野的书包,下巴抵在书包上想了一会儿,问一旁的医生:“会留疤吗?”
护士走过来给亓秋野准备缝针,说:“愈合得好的话不怎么明显,留疤了也没事,好了之后做个修复就行。”
亓秋野问他:“怎么了?”
任意初说:“就觉得要是留了疤的话,不好看。”
护士边给亓秋野做伤口清理边笑着说:“男生还在乎这个啊?”
“没有,”任意初有些不敢看,别过脸说,“就觉得他身上不该留个疤。”
“那还跟人打架,”护士说,“他一看就不老实。”
“诶护士姐姐,你怎么这样说啊,”亓秋野佯装委屈地说,“我可是受害者。”
“我倒没看出一点受害者的样子,你像是先挑事的类型。”
亓秋野还没说话,任意初竟然先开了口:“不是他的问题,他不会先挑事的。”
护士好像也没有多在意亓秋野到底是不是先挑事的那个人,任意初这样说了,她就随口也回了一句:“是吗?”
这时候没人回答了,任意初想看一眼缝合地怎么样了,见针尖要往肉里扎,吓得双眼一闭,转了个弯,看向了亓秋野。
而亓秋野这时也正巧在看着任意初。
这会儿两人瞬间对视上,眨了眨眼。
然后任意初垂下眼皮,先低下了头。
直到两人走出医院,亓秋野好像才想起来似的,问任意初:“你怎么知道不是我先挑事的?”
任意初和亓秋野并肩走在人行道上,路灯把树影照得影影绰绰,任意初低着脑袋走路,说:“我觉得你不会。”
两个月相处下来,任意初觉得亓秋野并不会做出那种无聊挑事的行为,虽然他平时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样子,但任意初看得出来,他在某些细节上会非常注重,如果不是对方说或者做了什么亓秋野忍不了的事,亓秋野完全不会跟别人动手。
“为什么?”
任意初走得慢,落后了亓秋野半步,他抬眼看过去,从侧后方其实不太看得清他的脸,只能借路灯看清一些轮廓,本就有棱有角的下颌线在明暗交界时显得更加立体。
他说:“相信你,你不是那样的人。”
亓秋野脚步一顿,回了头。
任意初没注意,差点就撞上了,赶紧往后退了一步,抬头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