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应该就是趁着亓秋野刚直播完,最后那首歌到现在还挂在热搜上,”小张分析道,“这个时候正好趁虚而入,把两个话题放在一起散播消息,啧,花不少钱吧?”
片刻后,周一突然冒出来一句:“你们有什么证据吗?可以证明是他们抄袭,如果有,会好办很多。”
徐言摇摇头,“没有,谁能想到这个事在这么多年之后还能被翻出来?”
“互联网是有记忆的。”骆添趴在桌面上,盯着一处发呆,“我看他们这回是来真的了,要搞死我们。”
“行了,”陈新坐直身子,把手中的烟蒂捻在烟灰缸中,“最近你们低调一点,活动能推的先推掉,楼下粉丝应该也挺多的,记者的电话都快要打爆了,你们尽量呆在家里或者公司,不要出门。”
散会后,除了老板陈新以外,剩余几个人并没有很快离开,骆添本来承受能力就不太好,这事一出,他觉得自己能升天了,从始至终保持着趴在桌上的姿势就没动过。
周一倒是还行,整天都过得挺没心没肺的,他们四个年纪相差不算大,周一比他们小了三岁,小孩心都大,大难临头了也不知道紧张。
亓秋野却没再想这件事,目前只能先静观其变,说不定“邮递员”还会搞出什么花样。他动了动身子,看向一旁的小张,问道,“刚才电梯里的那人是谁?”
“小骆最近状态不是不太好嘛,我给他找的一位心理咨询师。”小张说。
“心理咨询师?”
“对,”小张说,“听说任老师在行内名气挺大的,一般人不好请,我托了好多关系约到的。”
亓秋野静默了,他不知道任意初这些年过得怎么样,但就刚才和他站在一起的短短几分钟里,他切切实实地感觉到了任意初的不同,是一种他说不上来的感觉。
“你有他联系方式吗?”亓秋野问,“给我一个。”
“有啊。”小张说,“你也要咨询?我看你心态挺好的啊。”
“有个朋友。”亓秋野说。
“噢,行,”小张把任意初的微信推给了亓秋野,说,“他加不加我就不知道了,听说这种大佬都挺高冷的。对了,他叫任意初。”
“任意初?!”徐言原本耷拉着的脑袋在听见这个名字之后突然打了个激灵,猛地看向亓秋野。
而亓秋野,正低着头,徐言这个反应他毫不意外,只是他现在还在犹豫要不要加这个微信,片刻后,手指点击屏幕退出了聊天界面。
“?”周一见徐言这个反应,问,“你认识?”
亓秋野没什么动静,徐言就不好轻举妄动,他掩饰性地清了清嗓子,说,“没,觉得有点耳熟。”
“行了行了,大家散了吧,都回家好好休息几天,别接陌生号码,不要给陌生人开门……”小张像嘱咐自己的幼崽一样,事无巨细地把能说的都说了一遍,最后大吼一声,“都听见了吗!”
每当这种时候,只有周一配合他,“知——道——啦!”
沿着长廊走向电梯,徐言跟在亓秋野身旁,轿厢关上门往下降的时候,他憋不住了,“任意初……是那个任意初吗?”
“嗯。”
“你刚刚碰见他了?”徐言又问。
“嗯。”
“那你们——”
亓秋野没等徐言说完,“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徐言现在问他什么,他都只能回答一句不知道。
有关于任意初,他不比徐言知道得多。
亓秋野现在心情有些复杂,他知道这种情绪在第一眼见到任意初的时候就渐渐从心头泛起了。
回到家中已经天黑了,磨磨蹭蹭吃了晚饭洗了澡,亓秋野瘫坐在沙发上,脑海中想起下午电梯门打开的那一瞬,他眼前出现的,是他好多个夜晚都会梦见的身影,就近在眼前,他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剩下局促。
他重新点开小张推给他的微信名片,头像小图看不清,亓秋野点击查看,发现那是一张阳光下洒了满地的金桂的照片,金灿灿的铺了满地,他脑子里瞬间浮现出的画面是那一年他们一起在学校扫过的落花。
亓秋野没再犹豫,点击发送了好友申请,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通过,他放下手机,躺在沙发上开始盯着天花板发愣。
而任意初这边,分不出神来管手机上的消息,范林给自己灌了大半箱的酒,现在已经开始在任意初家撒酒疯了。
范林站在一个艺术落地灯旁,双手合十举过头顶,把身体扭成一个奇怪的姿势问任意初,“我模仿得像灯吗?”
任意初有些微醺,坐在地上,一手支在太阳穴,睨了范林一眼,没说话。
范林却咬着他不放,“像不像啊!任意初,我今天……就这样站着睡……我是一只、马……嗝。”
任意初听完忍不住笑起来,还一只马。
他给范林手中递了个垃圾桶让他抱着,也跟着范林胡乱说道,“挤点牛奶,别吐地上。”
已经很晚了,任意初去把客房收拾了一下,让范林进去睡觉,然后才记起刚才似乎听见手机有消息进来的声音,拿起看了一眼,是一条好友申请,不用看名字就知道是谁,那个头像他再熟悉不过了,是他和亓秋野一起捏的小雪人。
怎么会有人一个头像用这么久?亓秋野这是什么意思?
他现在有些头晕,没有办法想这么多,于是点了通过。
他重新坐回地上,手中捏着手机等了好一会儿,但始终没有消息再进来,他不打算等了,把手机扔在茶几上,回卧室睡觉去了。
第二天范林从睡梦中醒来,照例先浏览一遍消息,然后上上网。点开热搜逛了一圈,突然从床上蹦起来,破开卧室门朝外吼:“任意初!你在干嘛?!”
任意初在喝牛奶,对于范林的一惊一乍,他似乎免疫了,并且在听见范林的吼叫声后,拿出一个干净的杯子,给他也倒了一杯。
“干什么?”
范林随便洗漱几下后走出来,举着手机对任意初说,“看见热搜了吗?”
任意初没有早起上网的习惯,“没有。”
“你昨天是不是说你见到亓秋野了?”
任意初点头。
“你去给他做的咨询?”
“不是,我们是在电梯恰巧碰见的。”
范林皱着眉坐下,给自己塞了口早饭,“你看一下热搜,有人发了一段亓秋野打人的视频,然后不知道是哪来的消息,反正有人知道了昨天有位心理咨询师去了他们公司,说……亓秋野心理有问题,以前经常不分是非和人打架……关键是,他们居然还有他心理有问题的证明!”
任意初全程皱着眉听完,手指滑动屏幕,翻阅了大量评论,吵得不可开交。
【“不会吧?这种也能够当艺人?他们不会队友之间也打起来吧?”
“早就说了亓秋野脑子有问题,手臂上那块地方从来没露出来过,不是说有块疤吗?跟人打架被人捅的吧?”
“相信亓秋野。”
“只是心理咨询不是脑子有问题,让你多读书你偏要去放牛。”
“楼上,放牛需要脑子的。”
“跟这样的人呆在一起多危险?我们周一每天都经历什么样的生活?求求了离他远一点。”
“心理有问题不就是精神病?”
“你但凡多往上看两条评论都不至于说出这样无知的话。”
“……”】
任意初看不下去了,把界面退出,这种趋势就如同蝴蝶效应一般,只要有人轻轻煽动一点风声,所有可控与不可控的事就会持续不断地接踵而来。
那段视频任意初看了,画质模糊不清,但他可以完全肯定这不是亓秋野,只是长得像而已。
“亓秋野不可能会无缘无故打人,这我们都知道,”范林说,“这脸确实像他,可他身材哪这么五五分啊?长了眼的人都能看出来吧?”
任意初放下手机,淡淡道:“但很多人不长眼睛啊。”
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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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似的黑料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不断被人推上热搜。
小张给他们开了临时会议,因为就在刚才,公司收到了一个寄给亓秋野的快递,拆开之后里面居然是泼了红色颜料的假肢,一位女工作人员吓得尖叫起来。
“其他人最近有出什么事吗?”小张非常严肃地问道。
几人面面相觑,目前还没有其他成员出状况。
桌面上不知是谁的手机在振动,小张看了一眼,推了推一旁埋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骆添,“你的电话,陌生号码。”
骆添随手点了接听,在没有开免提的情况下可以很清晰地听见对方一连串不重复的脏话,在持续了十几秒之后,周一第一个反应过来挂断了。
很快,又一个陌生号码打了过来,小张为了确认,再一次点了接听,随后,预料之中的谩骂声通过电波传递过来,他只听了几句就按了挂断。
随后的几分钟里,骆添的来电没再断过,关了静音的手机不断显示又陌生号码打入,他渐渐有些崩溃,把自己埋了起来。
亓秋野拿过手机直接关了机,“号码泄露了,这个号不能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