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蒂尔·兰波吃惊:“你真想穿?”
不是阿蒂尔·兰波贬低朱利安,对方的身材不合适!
朱利安的胸肌能得到阿蒂尔·兰波的夸奖,便说明身材够健壮,绝非颠倒性别的柔美类型。对方既无女性的妩媚,又缺乏纤细的骨架,穿上后的效果——阿蒂尔·兰波脑补后不忍直视。
朱利安叹道:“夫人,我们都不适合。”
阿蒂尔·兰波如释重负,搞怪地说道:“我差点以为你是要给我买了。”
朱利安话锋一转:“夫人很喜欢吗?”
阿蒂尔·兰波急忙打消主意:“就算我承认我的外形过关,身高也不适合女装打扮!”
奥斯卡·王尔德和阿蒂尔·兰波的身高相仿,又酷爱高跟鞋,但是也没有看到奥斯卡·王尔德穿女性的打扮出门,“两米”身高的男人太可怕了一些。
朱利安故作失落,眼角发现阿蒂尔·兰波没有羞恼,反而露出了犹犹豫豫的表现。
——兰波在认真考虑穿上后的模样。
【这就足够了。】
朱利安躁动的心安定下来。
随着两人的夜间生活次数越来越多,朱利安对男性的新鲜感过去,不可避免地渴求男女之间的欢爱。他偏向异性恋,性欲强烈,又没有维克多·雨果那么坚定,多年下来成为了典型的男女通吃类型。
在他看来,要么自己占有对方,要么对方占有自己,男性的身躯还是妨碍他们的彻底结合。
换做是普通人想入非非,离分手估计不远了。
男人岂能视作女人。
但是,这是一个异能社会,金钱和权势可以打破性别的界限,满足朱利安心底的遐想。
朱利安下定决心后,在橱窗前拥抱阿蒂尔·兰波。
“夫人,我以后穿给你看。”
“啊?”
“夫人讨厌女人吗?”
“还好……吧,我不讨厌性格好的美女。”
阿蒂尔·兰波歪头,顺着本心作答:“我少年时期生活贫苦,讨厌女人,后来爱上男人,再后来,我见到了更大的世界,才发现有些女人不一样,她们多姿多彩,身躯就像是散发芬芳的花朵,惹人怜爱。”
整个世界,最了解阿蒂尔·兰波的人不是画出灵魂画像的奥斯卡·王尔德,不是说出“你在跳舞”的弗里德里希·尼采,也不是误认兰波是魏尔伦的兰堂。
朱利安倾听着阿蒂尔·兰波的内心。
他通过细节,拼凑出阿蒂尔·兰波早年的生活画面。
那是一个穷人家的孩子,没有享过福,能够学习知识已经是家庭唯一提供给他的机会。
所幸,阿蒂尔·兰波是天才,天才就不能用常理来束缚,成长的转折点在于少年到青年的跨度期。感情上一张白纸的少年爱上年长的已婚男人,或许是被长者引诱,或许是惺惺相惜,少年在情窍初开的年纪被留下深刻的烙印,永远记得自己的失败。
身体与灵魂的选择,已婚男人选择了身体,往后许多年,也无人选择阿蒂尔·兰波瑰丽的灵魂。
从此,厌恶女人的少年成为了风一般的青年,在旅行之中欣赏到了一位位女性的美好。
朱利安没有去问兰波全部的恋情史。
他知道,兰波不在意世人的目光,他的夫人总是会无意识地抖落自己的黑历史,得意洋洋得很可爱。
无不可告人之秘密。
旅行家活得光明磊落,桀骜又洒脱。
这就是阿蒂尔·兰波留给朱利安最直白的印象了。
“夫人,亲一个。”
朱利安如何能不喜欢这样的人,阿蒂尔·兰波愣了愣神,笑容灿烂地“Mua~”了朱利安的嘴唇。
法国人最爱用吻来表达感情。
吻得声音越大,感情越好,吻得越深,感情越缠绵。
从浅吻到搔过牙龈、再到深吻,两人全部试过。
总结:接吻是一个力气活。
在马赛的一家旅馆,朱利安和阿蒂尔·兰波安顿下来,朱利安比较注重卫生安全,更换了被套和杯子,被阿蒂尔·兰波吐槽是一个卫生大使。
最重要的是朱利安总是随身携带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经常被阿蒂尔·兰波贼兮兮地掏出来查看。
口腔清新剂,薄荷口香糖,分装香水,维生素药片,小镜子,梳子,吸油纸,曲别针,签名笔,支票,护手霜,安全套,剃须刀片……
一名合格的中年男人,要学会保养自己。
阿蒂尔·兰波后知后觉地问道:“朱利安多少岁?”
朱利安笑道:“夫人先回答。”
阿蒂尔·兰波厚颜无耻:“我永远年轻!”
朱利安完美回答:“我永远比夫人年龄大,想要为夫人遮风挡雨,希望夫人不要嫌我老,我愿意当衬托夫人的绿叶,让夫人骄傲肆意的绽放。”
阿蒂尔·兰波被撩拨得掩盖不了脸上的红晕。
一个会害羞的北欧神明,人间奇景。
“从来没有人对夫人说过这种话吗?”朱利安再接再厉,不肯让兰波糊弄过去,“我想一定是那些人嘴笨,不懂夫人最需要夸奖,如夫人这样独特又年轻的美人,整个法兰西也找不到第二个了……”
阿蒂尔·兰波很想说自己有一个臭弟弟,对方长得和自己一模一样,他转念一想,自己是独一无二的兰波,保罗·魏尔伦也不能抢走自己的风头!
阿蒂尔·兰波扑倒了句句戳自己的朱利安。
在他们新换的床单上,阿蒂尔·兰波撒娇地说道:“你这么夸我,以后可不要认错人啊!”
他的蓝眸是那样认真,专注,要么一切,要么全无。
“要——认清楚我啊。”
“好的。”
朱利安抚摸对方的面容,不会再幻视魏尔伦,因为说出这句话的兰波,究竟是被误会了多少次?
【粗中有细,敏锐却不多疑,夫人是个坚强的人。】
【一点也不想介绍给某人认识了……】
【啧。】
几天后,朱利安无法拖延时间下去,说要介绍一位故友给阿蒂尔·兰波认识。阿蒂尔·兰波同意了,还特意问朱利安要不要对口供,遮掩男妓的身份。
朱利安平静到麻木地说道:“他知道。”
这个世界最可恨的除了敌人,就是朋友了,尤其是那种对你了若指掌,暗搓搓地观察你的朋友。
彼时,他们在一家普通的咖啡馆下象棋。
阿蒂尔·兰波的棋力远不如朱利安,但是玩的很投入,每一盘都有进步,不至于晕头转向地认输。
朱利安忽然停下,叮嘱道:“兰波,我朋友来了,他说什么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阿蒂尔·兰波顺着朱利安的目光看去。
人行道上,一名银灰色头发的男人朝咖啡馆走来,见他们发现了自己,冲着他们眨了眨眼。男人与这片居民区十分融入,衣着得体又朴素,面孔端庄,涵养极佳,如同每一位精心打理自己的法国人。
阿蒂尔·兰波恍若看到了对方身上浅浅的圣光,那种终身侍奉天父,慈悲为怀的既视感严重。
阿蒂尔·兰波不敢大声,窃窃私语:“他信教?”
朱利安嘴角抽动:“不信。”
外表过于迷惑,见过伏尔泰的人都会这么认为。
伏尔泰是一个自然神论者。
什么上帝派来拯救世间的使者的说法,全是谬论,伏尔泰最厌恶宗教主义的偏见。
阿蒂尔·兰波又问道:“那就是有其他的信仰了?”
朱利安扶额:“他的信仰就是自己。”
阿蒂尔·兰波乍一听,“哇”得一声,很少有人坚定不移地相信自己的心灵,信仰自己的理念啊!
伏尔泰走来,一桌有四个位置,伏尔泰挑选后坐到了阿蒂尔·兰波的身边。咖啡馆的嘈杂声停止,阿蒂尔·兰波感觉空气都清新了起来,伏尔泰明知故问:“两位朋友,我有打扰到你们的约会吗?”
朱利安不冷不热:“没有,我们在等你。”
朱利安见伏尔泰直接坐阿蒂尔·兰波身边,却不坐自己身边,属于“卢梭”的恶意涌上心头。
阿蒂尔·兰波没留意朱利安的内心变化,与伏尔泰交换了名字,阿蒂尔·兰波惊呼:“伏尔泰?!”
朱利安捏的拳头微不可查的硬了。
——连假名都不取!
伏尔泰笑道:“你莫非认识我?”
阿蒂尔·兰波迟疑一秒,结合对方给自己的初次感官,好奇道:“法国有两个伏尔泰吗?”
伏尔泰说道:“应该没有,不排除以后会有。”
阿蒂尔·兰波兴奋起来,谁不知道伏尔泰的大名,这位先贤对历史的影响功不可没,是引领十八世纪法国启蒙运动的思想家,有“欧洲的良心”之称。阿蒂尔·兰波比历史上的伏尔泰晚出生半个百年,无缘一见,倒是在法国见过对方的雕像。
此刻,他眼前的伏尔泰同位体要俊美许多,但是同样的柔和,五官没有明显的棱角,和蔼可亲极了。
阿蒂尔·兰波连连呼唤朱利安:“朱利安,你怎么会认识这位伏尔泰先生?”
朱利安不着痕迹地瞪伏尔泰:“小时候认识的,你对外不要说出去,他现在是一个麻烦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