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蒂尔·兰波答应下来:“没问题!”
提起伏尔泰,另一个不得不提的人就是卢梭了。
历史上两人关系势如水火。
阿蒂尔·兰波完全没联想到朱利安头上,差别太大了,任何一个十九世纪的人都想不到,他顺口问道:“伏尔泰先生,你认识卢梭吗?”
伏尔泰的眼眸弯成月牙,当着原主的面说道:“认识,我和卢梭的关系非常好。”
阿蒂尔·兰波又问了几个问题,全是从外人的角度探寻,压根不去问对方是不是超越者。
是,又如何?
不是,又如何?
阿蒂尔·兰波不是伏尔泰的迷弟,以历史角度而言,伏尔泰的地位便超过了大仲马、巴尔扎克等通俗文学的作家,可谓是法兰西思想境界上的王者。
伏尔泰与卢梭齐名,能与他们相提并论的人,整个法国也屈指可数,如何不叫后来者仰望。
朱利安默默收拾象棋,充当起了背景板。
阿蒂尔·兰波和伏尔泰热情聊天,提起法国一点也不精彩的文坛,伏尔泰赞同兰波的说法:“法国文坛自巴尔扎克去世之后,再无人撑起顶梁柱了。”
这些法国超越者里,写过书的只有巴尔扎克,其他人全部弃笔从戎,没有涉及过文学领域。
随后,伏尔泰和阿蒂尔·兰波讨论莎士比亚的歌剧,伏尔泰批判莎士比亚是一个英国乐子人,喜欢拿高贵和低贱做反差对比,用理性的观念得到阿蒂尔·兰波的认可。他们从歌剧深入探讨下去,切换到诗歌,再从诗歌随心所欲地切换到哲学、当代的小说方面。
生活在文坛荒原世界的伏尔泰,快速吸收阿蒂尔·兰波说的那些内容,融入自身的理念,目光闪闪发光,当场引以为友,想要交换手机号码。
朱利安咳嗽一声,把阿蒂尔·兰波拉到了自己的身边,半真半假地吃醋:“夫人,你忽略了我。”
阿蒂尔·兰波知道有错,摸了摸朱利安的头:“朱利安多看书,我们就能一起聊了。”
朱利安:“……”
伏尔泰听见“夫人”的称谓,脸上闪过惊讶,然后看待阿蒂尔·兰波的目光多了一丝亲切。
“你们……这是私定终身了吗?”
“对!我和朱利安都没有父母,他是我在法国唯一的丈夫!我最爱他了!”
阿蒂尔·兰波挺身而出,维护了朱利安的家庭地位,信誓旦旦地指出男妓才是丈夫。
伏尔泰飞快地给了朱利安一个狡黠的目光。
朱利安心中咯噔。
然后,他听见伏尔泰对二人提议道。
“我作为朱利安的朋友,恭喜你们,我来之前考虑到你们可能非常相爱,询问了一位珠宝设计师的朋友,请他空出了档期,这是他的名片。”
处处被人监视,全靠雅克·卢梭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伏尔泰竟然拿出了一张别人的名片。
“不客气,预祝你们情人节快乐。”
伏尔泰帮好友助攻了一次。
阿蒂尔·兰波接过珠宝设计师的名片看了看。
突然,阿蒂尔·兰波就意识到给名片的原因,瞅了瞅朱利安,别扭地对伏尔泰道了一声谢。
这样一来,伏尔泰免除了朱利安贸然拿出戒指,遭到阿蒂尔·兰波拒绝的可能性。
朱利安送走了伏尔泰,血压时高时低。
雅克·卢梭憎恨伏尔泰。
身为朱利安的时候,他不会去刻意讨厌伏尔泰。
回来的时候,朱利安还记得伏尔泰以前对自己说过的话,表情一阵复杂,很想把对方给活埋了。
【虽然我不赞同你的性癖,但是我誓死捍卫你勇当男妓的权利。】
【滚!】
……
二月十四日,法国情人节。
在著名的圣瓦伦坦镇,朱利安一身巧克力色的西装,奶白色的衬衣,系着红色领结,活脱脱的一个童话故事里巧克力工厂出来的法国绅士。
他怀抱着一束娇艳欲滴的玫瑰花。
在地铁站的路口处,他对阿蒂尔·兰波单膝跪下。
“夫人,请收下我对你的热爱。”
“——朱利安!”
阿蒂尔·兰波早有预料,仍然忍不住左看看右看看,生怕自己的臭弟弟从某个角落里杀出来。
确认没有危险后。
阿蒂尔·兰波在愉快中接过了玫瑰花。
同时,他扒拉朱利安的外套口袋,找到了丝绒礼盒,打开来,自己给自己戴上戒指了。
“好吧,款式挺好看的。”
他的行为弄得朱利安的流程失误。
朱利安温柔道:“你应该让我为你戴上。”
阿蒂尔·兰波炫耀戒指,不假思索地回答:“这世上哪里有‘应该’和‘不应该’,那是凡人的庸人自扰,只有我‘喜欢’和‘不喜欢’!”
阿蒂尔·兰波挂在了朱利安的后背上,让对方背起自己,就像是一只大型的树袋熊。
他在法国没有了家人。
宠着他,送他礼物的人就剩下朱利安了。
“朱利安,我们新婚快乐!巧克力我喜欢甜一点的,香薰要玫瑰味,今晚要看到你的丁字裤!”
“夫人……难道不是你穿吗?”
朱利安一脸纵容,嘴里说出来的话刁钻一回。
阿蒂尔·兰波张口咬住朱利安的脸颊。
如同啃咬巧克力。
“我就要你!”
……
谢谢你,朱利安。
我从来没有享受过情人节,一次都没有。
第90章
二月底,休假结束,两人返回巴黎。
朱利安悄然睁开眼,去看枕边之人,阿蒂尔·兰波的睡颜香甜,被夜间生活掏空了精力。对方的半个身体压在他身上,那条大长腿展现在空气之下,蜜色均匀,只有咯吱窝和大腿内侧还保留雪白色。
这不过是一张普通的双人床,床单是新的,两头的床柱掉漆,朱利安未能给阿蒂尔·兰波富足的生活,他们躺在这里,比法国的中产阶级还有所不如。
正是这份平凡里的安心,令他们相聚于此。
朱利安的手指捉起阿蒂尔·兰波佩戴戒指的手,五指修长,软若无骨,心头浮现舍不得挪开的想法。
可惜要上班了。
无论阿蒂尔·兰波有多好,人总是要把持住。
朱利安亲对阿蒂尔·兰波的右手落下一个吻,轻轻挪开阿蒂尔·兰波的上半身,自己的肩膀发麻,没有大碍,倒是阿蒂尔·兰波缠着他的腿有点麻烦。
“朱利安……不要走……”
阿蒂尔·兰波梦呓,朱利安满脸苦恼,再不走就要迟到了,夫人,你不能把你的拖延症传染给我!
十分钟后,朱利安匆匆出门。
他跑过了好几个街区,在一辆路边的车里消失。
车上,司机专心开车,朱利安按下后座位遮挡板的按钮,脱掉衣服,踹掉鞋子,用活血的无味特制药消除脖颈处的吻痕,换上了平时工作的严谨打扮。
而后,朱利安伸手在脸上一抹。
异能易容如水波一样地抖动,不留下半点痕迹,他剥下了一张透明如薄翼的面具。
这张面具出自法国的异能技师之手,数量非常有限。
遮挡板降下,重新出现的人就是法国政府的高官,欧洲顶尖的超越者,主张“人民主权”的国务部长雅克·卢梭。因为他的思想理念和立志于提高儿童教育、培养全方面人才的做法,他在法国的支持率很高,大有成为下一任元首候选人的趋势。
即便如此,法国超越者默认不染指元首之位,把这个位置留给非异能力者,让元首成为双方的桥梁。
他们礼让的是人民的意志。
是这个社会不想要暴力、希望平等的最终渴求。
这样一来,给予外界的法国人民看来,异能力者再厉害也是服从国家的管理,要接受元首的调令。有这些经历过战争、看透利益和权势的超越者在,法兰西本土的精神文明在朝好的方向发展。
除了——某些德行不够的害群之马。
雅克·卢梭扭了扭脖子,用手捶着肩膀,对司机吩咐道:“稍后把夏尔·波德莱尔接过来,他要是上班迟到超过十分钟,你直接替我举报他的偷懒。”
司机听见后座的声音,点了点头,用余光偷看反光镜,发现卢梭先生今天的肩膀不太舒服。
“先生,要预约中式按摩吗?”
“不用。”
能够接送雅克·卢梭的人是死忠无疑,雅克·卢梭也不可能一个人扮演朱利安多年没出事。
国务部长的办公楼,夏尔·波德莱尔还不知道自己临近月底,下个月的奖金就没有了。他被司机接过来,以为又要和产生灵感的雅克·卢梭讨论异能力者的教育问题,心道对方可以兼任国民教育部部长了。
“卢梭先生,假期去哪里旅游了?”
夏尔·波德莱尔仿佛不怕冷,穿得又薄又透气,与其学生截然不同,提前散发出春季的时尚感。
雅克·卢梭伸手不打笑脸人,回应道:“我去了巴黎的周边城市,没有出国旅游。”
夏尔·波德莱尔坐下来后,冲雅克·卢梭撩了撩耳边的金色大波浪卷,发丝下的耳垂上有洞眼,但是没有佩戴耳饰,遵守了政府人员的仪表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