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蒂尔·兰波耸肩:“巴黎的房子越来越贵了。”
夏尔·波德莱尔对阿蒂尔·兰波格外满意,怎么看都顺眼起来,亲切地说道:“我下次就去买房子,你说的投资办法颇有可行性。”
夏尔·波德莱尔站在住所门口,用心撩拨:“你不邀请我进入你家里吗?”
阿蒂尔·兰波感受到了伊藏巴尔老师的友好,关上门,没有放伊藏巴尔老师进去。
“不行,这里是朱利安的家,我们出去逛吧。”
“好啊。”
夏尔·波德莱尔与阿蒂尔·兰波就像是多年未见的老熟人,一个积极结交,一个顺水推舟,关系升温的速度极快。阿蒂尔·兰波见状,直接承认了自己是保罗·魏尔伦的哥哥,请伊藏巴尔老师不要弄错人。
夏尔·波德莱尔笑眯眯,骗钱高手演起来没有半点问题。
“魏尔伦的哥哥,你的名字叫什么?”
“兰波,我是阿蒂尔·兰波。”
“兰波的老家在哪里?”
“没有了。”
这个回答出乎预料,令夏尔·波德莱尔的打探落空。
阿蒂尔·兰波轻描淡写:“法国算是我的祖国,但是这里已经没有我的老家了。”
夏尔·波德莱尔安慰几句。
阿蒂尔·兰波不在意:“这也是一件好事。”
在这个世界,他不用再往返国外和法国,连扫墓的事情都不用了,无人再记得兰波的一家人。
“没有人知道我的过去,我只有现在与未来。”
……
事后,雅克·卢梭听见属下形容阿蒂尔·兰波的喝酒对象,一开始听见金边眼镜的男人,他还没有联想到同僚,毕竟各个都没有近视眼。
再一听见对方金发绿眸,雅克·卢梭的看书动作一滞,那种不妙的感觉就上来了。
“夏尔·波德莱尔?”
“兰波和波德莱尔在一起喝酒,付不起账?”
人名和事迹一组合,雅克·卢梭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雅克·卢梭签名,让属下回去报销。
他对波德莱尔的行为很不满,要榨干钱包也得找有钱人,兰波又没有什么钱。
晚上回到家,雅克·卢梭化身朱利安给了阿蒂尔·兰波一个拥吻,询问今天的事情。阿蒂尔·兰波爽快地交代了自己口袋空空,把钱借给弟弟的老师了。
阿蒂尔·兰波说道:“不用担心,这是我的私事,我明天去打工,把酒钱还给你。”
朱利安抽了一口气:“这是你全部的钱吧!”
阿蒂尔·兰波挺潇洒的,昔日的家产颇多,对七万法郎不是很在意,“他需要用钱,而且我相信他的人品,他不是一个贪得无厌的人。”
朱利安瞳孔地震,你在说谁?波德莱尔不是一个贪得无厌的人?你今天敢露钱袋子,他明天就敢到门口来守你,把你的底裤都一起骗走。
“你……下次不要乱借钱了。”朱利安自然不会让兰波去打工,把对方的说辞当作了玩笑话。
朱利安拉着阿蒂尔·兰波走入厨房,蹲下身,打开地砖下面隐藏的保险箱,里面的珠宝、钻石、钞票闪瞎了阿蒂尔·兰波的眼睛,穿越后穷了一段时间,他都很久没有看到过这么多现金了。
朱利安把保险箱的钥匙给了阿蒂尔·兰波:“这是我多年的积蓄,你尽管拿去用吧。”
阿蒂尔·兰波的眼眶一下子红了,豁然站起身,想冲出去找打工的招聘信息。
“不用!我自己去赚钱!”
“夫人,我听说真正的夫妻之间共用财产,难道花我的钱……你会觉得脏吗?”
朱利安在背后用幽幽的话阻止了兰波。
“那是你出卖身体赚来的钱。”阿蒂尔·兰波小声,“如果你是身家丰厚的富豪就算了,可你不是。”
承受不起这份人情的阿蒂尔·兰波看向朱利安,希望朱利安收回这个决定,这比他胡乱借钱还严重!
朱利安对他微笑。
阿蒂尔·兰波心酸起来,后悔自己花光了钱。
阿蒂尔·兰波低头:“我做错了,朱利安。”
朱利安装作不明白:“什么错了?”
阿蒂尔·兰波蔫了下来,吞吞吐吐地说道:“我在帮助别人的时候要量力而行……”
朱利安走上来,很高兴对方可以反省。
超越者一般都花钱大手大脚,存不住钱,大有视金钱如粪土的作风,那不是好的行为,朱利安认为一个人学会合理的利用金钱、克制冲动才是美德。
“我的钱来路不正,平时也花不出去。”朱利安亲吻阿蒂尔·兰波的脸颊,“夫人,帮我花掉它们,给它们一个好的去处。”
阿蒂尔·兰波心有动摇,仍然固执不接受。
自己想要钱还不容易吗?
打家劫舍,黑吃黑,宰掉几个大恶人就可以了。
朱利安不理他的反应,把钥匙塞入了阿蒂尔·兰波牛仔裤屁股后的口袋,冰冷的金属钥匙触及布料,隔着皮肤,带来异样的触感。
朱利安顺手摸了一把,年轻人就是好,又弹又翘。
阿蒂尔·兰波被他占便宜后抗议起来。
“谁才是金主啊。”
“以前是你,现在是我。”
朱利安堵上了受骗的后续可能性,忽然想到自己回家太晚,才会让兰波被波德莱尔钻了空子,他有点后悔,自己不该沉迷看书,忽略了兰波的寂寞。
朱利安记起兰波经常蹲在门口,逗邻居家养的狗。
朱利安问道:“夫人,你想要养狗吗?”
阿蒂尔·兰波意识到他想给自己找个伴,拒绝道:“我就是一时新鲜,不是宠物爱好者。”
朱利安问他喜欢什么。
阿蒂尔·兰波想了想,说道:“马赛的海。”
见过一次,便毕生难忘。
第二天,没有保罗·魏尔伦、兰堂,也没有夏尔·波德莱尔的碰瓷,朱利安给自己请假,美其名曰:“我想与夫人拥有美好的回忆,我们一起去旅游吧。”
朱利安带走了阿蒂尔·兰波,出发去马赛。
在马赛的港口,阿蒂尔·兰波见到了历史上的“自己”在三十七岁死的时候想要出发的那片大海。
“朱利安!就是这片海!”
阿蒂尔·兰波蹦得老高,脱离巴黎后就焕发新生。
“我的理想之海!”
支持着阿蒂尔·兰波看完传记后,无论如何也要去一次非洲、见识埃塞俄比亚的根源。
阿蒂尔·兰波如同半大的孩子,没有面子的压力,透着一股成年人很难保留的纯真。金发男人在沙滩上奔跑,追寻自己在三十七岁死亡之前看到的景色!
朱利安去给他买吵着要喝的冰奶啤,回来后,还未靠近对方,便看到难以忘怀的一幕。
阿蒂尔·兰波逆光而站,赤着脚,披头散发,注视着远方的日落,就像是一张褪色后泛白的照片。
他爱着这个世界。
他追逐永恒的太阳,是不肯落下的无足鸟。
在反政府组织破灭,归顺了法国政府的保罗·魏尔伦横空出世后,法国政府认为真正的“兰波”已经死去,却不知道对方在很多年前就成为了旅行家。
朱利安没有去打扰兰波,用双眼去见证——
美人在骨不在皮。
何况,那人的灵魂在发着光,快要透出皮囊,纯粹又空灵。
……
夫人,其实人人都想当牧神啊。
第89章
马赛之游,阿蒂尔·兰波在人前牵着朱利安的手,嬉笑怒骂,浑然不似一名能敌千军万马的超越者。
朱利安也不遑多让,披着男妓的身份从良,处处照顾奔放似火的阿蒂尔·兰波,口称“夫人”。他将目光落在两人的十指相扣上,眼底溢出柔情,从未想过自己会经历度蜜月一样的日子。
法国是一个全球公认浪漫的国家,虽然官方出于生育问题等考虑,没有允许同性合法,但是相关的法案申请每年都有出现,同性情侣在法国不算罕见,罕见的是阿蒂尔·兰波那无与伦比的美貌。
别看阿蒂尔·兰波比阿尔弗莱德·道格拉斯的长相略逊一筹,以气场来比,阿蒂尔·兰波甩对方一条街。
若非阿蒂尔·兰波被魅影和弟弟伤透了心,夜店的男妓是八辈子都不可能和他交往。
有人因缘分而相爱。
有人为制造缘分,而摘取美好的果实。
朱利安不会觉得自己心虚,谁让阿蒂尔·兰波跑到了他的地盘上,他要是错过了,那才是一种遗憾。
他的指腹摩挲过阿蒂尔·兰波的手指,
好像……还缺一枚戒指。
朱利安手里有几块不错的宝石蛋面,只差戒托,本来他在打量周边有无珠宝店,寻找的眼神被阿蒂尔·兰波误会了。阿蒂尔·兰波在他耳边偷笑:“朱利安,你是不是在偷看橱窗里的黑裙子?”
朱利安定睛一看,商业街的橱窗里摆放着一条很出众的黑裙子,吸引了不少路人的视线。
黑裙子的肩带镶嵌钻石,露背,裙摆高叉,呈现流畅的腰臀。这些剪裁很挑剔身材,能穿上的女人要是搭配保暖的坎肩和细高跟,到了巴黎也足够时尚。
朱利安没有去解开误会,反倒是带着阿蒂尔·兰波靠近橱窗,认真看里面的这件黑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