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你弟弟替我们送药,将那药瓶子损了,他便私自把药给吞了,这才病了一场。
安九把他送来时,他正发狂,又是要伤人又是要自残,是我家大官人叫郎中施手段救他,此时他服了药不再发狂了,你倒诬我们家大官人将他怎么样了。
武大啊武大,你还有没有点良心?既然你要算帐,那就先将他吞吃我们的药钱赔了,还有他砸破的东西也都给赔了。”
武大梗着脖子道:“那也是吃你们的药病了的,你们该着给我兄弟治,哪怕是治好了,说不定还要留下残疾哩。反正今天你们横顺得赔钱,你们得赔钱!”
李娇儿道:“你说让我们赔你钱是吧?好,那咱们便一起来算个帐!”指着旁边被拍碎的桌子道:“上好紫檀书桌,是大官人花三百两银子买的,叫你弟弟发病时给一掌拍碎了。”
又一指书架:“上好黄花梨书架,是大官人在京城里定制的,大师所做,不多不少刚好五百两,也叫他一脚给踢坏了。
还有那个澡盆,千年桐木用上好了钢箍给勒上的,被他一巴掌打碎。还有咱们这满屋子的瓷器物件,加起来少说也有一两千两银子。
你先把这个钱赔给我们,我们再说赔给你兄弟多少钱!”
这下武大可就不干了,跳着脚道:“这是我兄弟打碎的,你凭啥叫我赔?你们管他要去?”
月娘冷笑:“呵,适才一口一个长兄如父的不就是你吗?刚才口口声声说你不替他出头,再也没人替他出头的人不也是你吗?
怎么这会儿算出帐来,你们两个人又分得这么清楚了?
反正此时人证物证都在。大官人未将你弟弟怎么样,你弟弟反倒是打碎了我家里的不少东西,这个帐你们还死活赖不掉了呢。
代安!现在就叫官府里的人过来,先抓了这武大,再擒了这武二!今天他们两个不把损咱们的银子赔出来,哪个都别想跑!”
一听说要叫官府的人,武大并那几个混混扭头要跑,却被邻居们给围住了,一个个手指头直戳到他脸上:
“武大,要些脸面吧,人家大官人好心救你兄弟?,反倒叫你讹了?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现在要么认帐,要么认错,不然怕是人家不肯饶你!”
代安带着几个小厮过来将那些人一把擒住:“嘿,想跑?可是没那么容易!咱们这就到官府里去,讹人带毁物,看看太爷会怎么收拾你们。”
武大一看这情形对他不利,立马换了一副面孔,抱我的腿道:“大官人,是他们这些人撺掇我的!
说是听李雪梅那个丫头四处喊着说我弟叫你给压了,我这才一时着急。现在我知道错了,求大官人饶了我这回吧!"
我看着他就一脸恶心,抬脚将他往旁边一踢,背身不理。
月娘道:“说这个没用!你现在当面给我们签下个欠条,总共一千五百两,连本带利写清楚,要不然的话,你就等着吃官司吧!”
武大又躺在地上耍赖,说不识字,不会写欠条。
玉楼立马叫帐房写了个欠条过来,李娇儿叫小厮们强逼着武大把手印按上,月娘又叫这欠条一式多写了一份,一份我们自己留着,另一份送到官府里去备案。最后,又教家人把武大和那些混子们一起乱棍打着给赶了出去。
张罗着叫小厮们把屋子给收拾干净了,李娇儿突然盯着我问:“大官人,你嘴是怎么了?”
我拿袖子掩了口,含糊着道:“适才碰着了。”
李娇儿眨了眨眼:“是碰的?我怎么瞅着象是牙印儿?”
我恼道:“你这死丫头片子混说什么?还不赶快带人将园子给收拾一下去?乱糟糟的,看着不烦啊?”
李娇儿撇着嘴冲我做了个鬼脸,颠着小脚跑出去了,小厮们又将屋子里了一遍,将那些旧家俱,烂瓷器全都拿出去丢掉。
我呆坐在床边一个人愣怔了半晌,回头看着床上那人紧闭双眼睡得好沉。
风前月底,相看未足,银屏画烛,宵长岁暮。可恨良辰天不与,才过斜阳,又见黄昏雨……
若是适才没被系统叫停,三天三夜刚好落在武大等人眼里,后半生这张老脸是彻底掉地上,再也不要在人间混了。
趁着房里没人,偷着将他额头的乱发拂开,拿着指背在他脸颊上轻轻划过去,强忍着想要低头吻过去的冲动,折身出了房门。
到月娘房子抱起佛经又读了半晌,打坐打了一会儿,就着凉药喝了半盆儿,跑肚蹿稀遛了一夜,好吧,老子那颗骚动的心,终于归位了。
武松,你这个磨死人的小妖精!真是太讨厌了!
第二天,郎中又过来给武松把了脉,说是他的脉象平和了许多,想来与我打的那一架也教他泄了些火。
人睡着了,那物也就没有那么翘了,不会充血三日,想来也废不掉,现在要做的就是不要叫这人中途醒来,叫他睡足了等到药性过去了再说。
满屋子家具都被打坏了,给了代安银钱叫他再定新的,不要太贵的,质量好结实就成。
孟玉楼打着算盘替我算了个细帐,自从我与武二打交道以来,他送错的药,他吃错的药,他在我们柜上支的工钱,再加上他损的物件,外加他这几日的医药费,足足教西门府损失了两千多两的银子。
这年月的两千多两银子可当真不是个小数目!
够在州府最好的地段买下一套漂亮的三进三出大宅院。
够一家十来口人舒舒服服地吃上十年还有余。
够给县里带州府里的衙门贡奉五年火耗。
够娶上二十来个乡下媳妇,再置上百几十亩良田……
武二他这么祸害银子,简单就是在犯罪!对,他确实是在犯罪,老子因为他受的那些罪还没算进去呢。
西门府的所有女人们越算这个帐心里越是窝气。
都在暗地里商量着等到武二一醒过来,立马把他给轰走,还要想办法劝着我永远不要与他再有往来。
第41章 大官人P股真白
吃饭的时侯,月娘满脸心痛地道:“我们家的银子又不是打天上掉下来的。好心叫他送个货,?他不是这般出错,?便是那般出错,?还一再地给家里惹事,这样的人物咱们往后还是少搭理的好。”
我打了个哈哈:“那两千多两银子也不是全损的,?武大不是还给咱们打了欠条吗?”
李娇儿道:“教武大还咱们的钱?大官人你可就醒醒吧。
莫说他不务正业好赌滥嫖的,?哪怕是没那一身毛病,?光是卖炊饼一年能挣下五两银子就是好的。
要还上欠咱们的银子,得是不吃不喝三百年!”
孟玉楼咬着牙道:“那他们也得还,实在不行,抄了他们家的房子,?抵了他家家当,?他家有什么值钱的咱们全都拿来!横顺不能是咱们吃了亏。”
坐在一旁的李瓶儿突然笑了:“要说武大家最值钱的可只有他家娘子了。你们问问大官人要不要。”
我抬眼看她:“瓶儿,几天不见,?你也跟她们学会欺负我了?”
月娘手里挽着佛珠慢声开口:“瓶儿没开玩笑,官文里写得明白,?欠了人家银钱还不上的,是得他与他家人为奴。
咱们本为良善之家,不屑作这等事,?可恨武大那厮太过无耻,那一日堵上门来,说的话也恁难听了些。
我这几日就教我爹说与太爷,他家欠我们的银子本月还不上就叫他与他娘子一同入府为奴,看他还猖狂!”
李娇儿和孟玉楼一起拍手:“姐姐说的对,?待这种混不讲理的无赖是该这么收拾。教他污大官人名声!”
女人们吱吱喳喳议论得热闹,忽听得门外又是一阵吵闹。
一个妇人大声喊道:“求求你们,教我进去见一下大官人,我有话要与他说。”
代安骂她:“潘金莲,昨日是你家男人来闹,今日|你又来闹,当我们西门府是什么地方了?”;
潘金莲道:“这位小哥,您怕是误会了,我今日来是还大官人银钱的。”
听见这个动静,李娇儿便是咬牙冷笑:“呵,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啊。”
月娘将筷子一丢,满脸不耐烦地道:“吃个饭也不教人安生,姓武的一家子都是祸害。”
潘金莲这个人倒是有几分倔劲,代安不叫她进来,她就跪在门前一个劲儿磕头,我冲代安一挥手:“叫她进来吧,看她怎么说。”
房门打开,潘金莲挑着个担子就走了进来,一头装着包裹棉被,一头放着锅灶,进门倒在地上就拜:“奴家见过大官人和各位奶奶。”
李瓶儿笑道:“哟,潘六儿,你这包裹锅灶的全背来,可是打算在我们家门上做生意了?”
潘金莲道:“大官人,各位奶奶,昨日我家那不成器的上门来闹,教大官人受了闲气,我心下愧得很。今日来,特地是来还债的。”
李娇儿笑道:“就你这副家当能值多少?三五十文都值不得吧?还说要抵下一千五百两?”
潘金莲磕头点地:“我知这些家当不值多少,却也是我家里所有的东西了。我自愿上门为奴,浆洗缝补,脏活累活全都能干,以身抵债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