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自奇怪,又听一声闷响,从墙外面又飞进一只死兔子。
我有些恼,飞身上了院墙骂道:“哪里来的混人?往我家院子里乱丢东西?”
墙外站着那个丈二金刚似的人,听见说话,仰脸看我,眸如寒星,一脸蠢萌。
“武松,干啥往我家乱扔东西?”
武松放下手里的板车,拿着袖子蹭了蹭鼻梁:“刚打的香獐子和野兔,热乎乎的拿来给你,你倒还怪我?”
真是哭笑不得:“有你这么送礼的吗?放着大门不走,隔着院墙丢?叫我家的狗给叼走了,你这片苦心谁知道?”
“被狗叼了,那也是饱了西门家的畜牲。”
“嘿,你这小子找打。”
从墙上跳下去要揍他,他抬手卡住我的手腕往他怀一拽,反手揽住我的腰,我们的嘴唇差点碰上,他偏了一下,我的额头便贴上了他的脸。
身后一辆马车擦着我的后背衣角飞驶而过,惊出一身冷汗。
武松低头看着我,两个人的眼神一碰,顿觉不妥,赶快分开。
身后传来一个声音:“爹爹,那人是谁?好生俊俏个模样。”
我骂道:“朋朋,你给我下去,大家闺秀哪儿有踩着梯子上墙头的?”
朋朋作鬼脸:“那也是跟着爹爹你学的。”
武松有点奇怪:“这是你家闺女?都长这么大了?”
“大官人我象你这么大的时侯,她都十一了,你呢?身边可有眉目了?”
本是句玩笑话,说完了心又象被猫挠了一样,真怕他开口说出个什么来。
好在他只是拍了拍手,将身上那件旧衣服的衣襟扯正了道:“那是个雄香獐子,肚脐里有麝呢,快叫人给取了配药,晚一些怕是不好。”
第12章 大官人和武松共浴
我说:“这事儿不用我管,自有女人们替我操心,谢过武二爷了。”
他收拾了架子车转身要走,我心头一热快步跟去:“二郎,你嫂嫂可安置住了?”
他嗯了一声:“安置了,在城里借了间房,主家管饭?,一个月只要二百文。”
“你一个月的俸银不才三百文?都给了她,你吃喝什么?”
他闷声:“你上回借我的银子还有些。”
我上前攀住他肩膀,压低声音道:“二郎,帮我个忙吧?”
他回眼看我:“嗯?”
“具体说来,是叫你嫂嫂帮我个忙。”
我把话说完了,原以为他会把我一巴掌打回来,然而他没有,低头想了一会儿说:“那行吧,我与她说说去。”
我向他道了谢,回来的时侯就哼起了小曲。
月娘道:“久不见大官人这么高兴了。”
我说:“还好还好。”
她又问:“陈敬济那里,你看怎么办?”
我说:“好办好办,把他住的地方告诉我,我明天会会他去?”
月娘想了一下道:“也好,老泰山去看望女婿虽不合礼法,却人家也来府上两回了,你去便去吧,我给你备下些礼物拿上。”
第二天我赖过了中午才出门,手里提着几样点心,先到衙门里寻着武松,叫他带我去找金莲。
武松看我红光满面,语气有点酸:“去见我嫂嫂你便美成这样?”
我咬着牙笑:“见美人还不美,见了什么人才美?”
武松别脸看向车外不说话,我也就不再逗他,翘着腿哼歌,我的腿长,他的腿更不短,车子不算宽敞,四条腿总是能碰上,隔着单薄的衣裤能感觉到他连小腿都是紧绷的。
至于紧张成这样吗?他嫂嫂又不是外人?
金莲家住得偏僻,若不是他带着,我还真不好找,许是看我神色古怪,他又解释:“不想让那些泼皮寻她麻烦,地方就找得背了些。”
我点着头说:“哦。”
唤着房主开了门,我们两个人踮着脚尖往楼上走,到得窗外,我故意顿住脚扒着窗子听了听,然后走过去把房门一踹,大声道:“大郎哥,我来买你家炊饼啦!”
床头上白花花的两道身影正抱在一起啃得起劲,男的听见动静回头看了一眼,吓得“妈啊!”一声赶快往床底下钻,女的却淡定,懒洋洋的开始往身上披衣服。
我对着那个露在床腿外面的大白屁股悠然长叹:“陈敬济啊陈敬济,拿着P股拜老泰山,这可不合适吧?”
陈敬济知道这回是躲不过了,掉过头来就抱我的腿:“西门大爷,我错了,我真是错了,这事儿你可千万不能告诉我爹。”
金莲将衣服全都穿戴整齐了,下地倒了杯茶水给我,武二这才进门,看到陈敬济那个熊样也是一脸恶心。
我说:“事已至此,只能是退婚了。”
陈敬济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指着藩金莲道:“是她,是这Y妇,是她故意勾引我的,西门大爷?,我真是叫猪油蒙了心!你就宽恕我这一回,若是娶不回大姐,怕是我爹要剥了我的皮。”
藩金莲冷笑:“?老娘我勾引的人多了去了,怎么就你中了计?还不是你骨子里头浮浪?这样还想给大官人家里当女婿?作你的美梦去!”
陈敬济低着头,脸色猪肝一样紫。
我道:“闲话也不多说了,敬济,明日你便回去吧,你和我家朋朋的婚事就此作罢了,你家之前送来的聘礼我还给你退回去。”
陈敬济怂头耷脑:“大官人,我怕……”
“怕个甚么?怕你爹打你?”
那货讷讷得象只母蚊子:“他打我是肯定的,我是怕带着那些聘礼回去,路上遇个打劫的我要小命不保,要不然,大官人你把我给送回去?”
连武松的表情都象是忍不住要一巴掌拍死这怂货了。
不过我想了想,倒是同意了。
陈敬济看我应了他,差点抱着我的腿叫祖宗,又哭了一阵,这才回去。
武松陪着我喝茶,问:“真要送这货回京?这一路上可不太平。”
“我倒不是真怕这货死在路上,而是怕他在他爹面前颠倒黑白,不说是他嫖暗娼,反说我西门大官人故意刁难悔婚。”
暗娼那两个字出了口,我也觉得不妥,藩金莲反倒没所谓地笑了笑,径自出去了。
我也不好多坐,告辞下楼。
听得身后藩金莲小声跟武松说:“大官人待我二人不薄,这一路凶险,要不然你陪着他去?路上多个照应。”
武松说:“嗯,我再想想。”
心里刚刚升起的快活被这两句话给压得没影,我待他二人不薄?他们已经是二人了?
“你不是料定武松对藩金莲无意的吗?”
系统突然就冒出来一句,我被他惊了一跳,没好气地说:“你哪只耳朵听到我说了?”
系统冷笑:“你央及他跟金莲说这事,他磕儿都没打就同意了,若是真心喜欢那妇人,怎么会答得这么干脆?”
这话虽然在理,可是听着武二和金莲说话的情形我还是心里不舒服,凭什么是待他二人不薄?我明明只想待武松一人不薄!
强行打消了念头,回家将事情告诉月娘,顺便跟朋朋说这门婚事已经吹了,叫她放心。
朋朋高兴得满屋子乱跳,直叫我是她亲爹。
除了月娘之外,别的女人们好象也都松了口气,我猜她们早已看出来陈敬济那货一直在装,却没有一个敢直说出来,毕竟妻和妾还是不太一样的。
晚上我与月娘宿在一处,她又撩我,我捉住她的手说:“明日还要赶路,别闹了。”
她头顶的J渴值停住,轻轻叹了一口气。
我说:“对不住月娘,其实我……”
她笑了,将身子背对着我:“大官人莫言语,奴家懂的。”
“月娘,真不是我不喜欢你,是我……是我以前年轻时太不知自重,吃了太多那样药,如今却是有些不行了。”
她回身看我:“真不行了?”
“真不行了。”
她怨气略减:“等你回来,叫柜上郎中好生调养一下,奴家非是离了那事儿活不了,实在是还想再给你生个儿子。”
“……”
“哪怕我不生,也叫妹妹们给你生个,大姐早晚是要嫁人的,咱们西门家不可没了男丁。”
“……”
怎一个愧字了得?
第二天一大早,她又早早起来为我备了早膳,将行李打点完备,嘱着小厮一路上将我服侍好,又带着全家女眷将我送出门外。
接了陈敬济那厮一起走,才知道这货竟然连马都不会骑,除了乘车只会坐轿。
真想一耳瓜子糊死他,精神头儿全都长到女人身上去了,真真的不成材来不成器。
出得城门,只见一人遥遥立于马上,一身黑色衣裤穿得紧致,帅得扎眼。
我自心头一热,转念又想,他不会是听了他嫂嫂话这才来送我一程的吧?满腔热血化为凉水,对着他一抱拳:“武都头早。”
他道:“不早了,走吧。”
我说:“哦?”
他说:“我送你到京城。”
难掩心头惊喜,干咳道:“这个就不必了吧?大官人我也是时常出门在外的人。”
他已打马在前头开路:“今时不比往日,谨慎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