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海深深看我一眼,又偏头过来,噙住我的唇。我跟他纠缠了一会,实在招架不住,便按着胸膛把他推开,小声埋怨:“都肿了,你还亲。”
“哪里肿了?”他说着就要伸手过来,“我给你揉揉。”
他话虽这样讲,揉的却不是正地方,弄得我尾巴尖都酥了。于是我赶紧背过身去,拼命往墙角缩,口中不住嘟囔:“不玩了不玩了,我要睡了。”
法海从背后抱住我,手搭上我腰间。我以为他还不肯放过我,不由哀叹一声,为何法海人前是个不染红尘的正人君子,人后就变成了一个大淫/棍。转念一想,还不都是我主动招惹的?自己惹下的烂摊子,果然还是得自己收拾。
我本已做好了彻夜奋战的打算,谁知,他却只是安分地抱着我,默不作声。
那怀抱实在很暖,我舒服得都快要睡着了,忽听有人在耳边轻声问:
“小青,有什么特别想做的事吗?”
我正迷糊着,反问他:“想做的事……就像,秦桑落说她想继承家业那样?”
“嗯。”
“我啊,没有什么特别想做的事。”我仍旧闭着眼睛,瞌睡虫却吓跑了,“姐姐一直想成仙,我嘛,就想化成一条龙。天上地下,无处不可去得,再也没有谁敢欺负我。”
“蛇五百年成虺,虺五百年成蛟,蛟千年化为龙。再过一千五百年,你就能成龙了。”
“好久啊。”我喃喃道,心下微沉,却努力装作若无其事般:“那你呢,你想做什么?想成佛吗?”
“以前想。”他用胡茬磨蹭过我的后颈,沉默了一会,才又道:“现在,没那么想了。”
那你现在特别想做什么呢?
你特别想做的那件事,会与我有关吗?
我想问,却不敢问,心里七上八下。法海没再说话,只一下一下地轻拍着我的背,像在敲一个催眠的木鱼。就这么催着催着,慢慢的,我竟真的睡着了。
那时我以为,日子会一直这样过下去,所以也就不急着问,法海他究竟如何看待我们之间的这段孽缘。总想着,将来那么远,我只要守住眼前这个人,就好了。
他已经不是金山寺那个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捉妖的法海禅师,而只是我自己的裴文德。
我还想,等小孔雀醒过来,镇内水井的问题就该解决了。拿到夫人的酬银,我们就去没人认识的地方,置办一个带院儿的小房子,做我俩的安乐窝。
可谁料,等孔雀妖真的醒过来,说出那些水井为何而干涸,前方又有什么在等待着我们,我竭力维系的这块小小天地,便全然为之翻覆了。
问不出口的,直到我与法海决裂的那天,也还是没能问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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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男宠
云雨过后的黑甜乡,总是格外深沉。昨天夜里,我又被法海折腾得散了架,幸亏得了一夜酣睡,才勉强恢复过来。
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正像八爪鱼一样缠在法海身上。而他眉头紧锁,竟闭着眼还在睡,兴许梦里也正被某种巨大的怪物缠遍全身。
我尽量轻手轻脚地移下身来,不想惊扰他。谁料我一动,他还是醒了,闭着眼睛问我:“怎么不再睡一会?”
“醒了,就睡不着了。”我重新搂住他,拉起被角,替他遮住天光,“应该还早,你再睡一会吧。”
他摇摇头,掀开被子就要起身。我正要笑他光着身子就下床,也不怕给人看见了笑话,就听屋门给人敲了三下,紧接着,是李嫂熟悉的声音:
“二位道长,起来了吗?那个……已经醒了,夫人等你们过去呢。”
老人家对鬼啊妖啊都十分避讳,因此谈及小孔雀,不直接称呼,只说“那个”。我暗笑,心道另一个“那个”就在房里,她若知道我也是妖,不得直接吓晕过去。
“知道了,李嫂,你先去吧,我们马上就过去。”
我冲外面喊了一声,“扑通”一声跳下床,开始穿衣裳洗脸。等我俩都弄得能出去见人了,我冲法海做了个鬼脸,与他相视一笑,便一前一后出了门。
小孔雀被夫人安置在另一间客房,离我们这只有三间远。再次见到他的时候,他正靠在床头,脸色依旧苍白,不过比起昨日,已经算好了许多。
夫人坐在小孔雀身旁,握着他的手,见我们进来才匆忙松开,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我想,他们应该已经相认,否则气氛不会如此和谐。
小孔雀遗失的竹筷还在法海那里,那双筷子的另外一根,夫人是不是也一直带在身上呢?
我还在胡思乱想,法海已经开口问了:
“镇里的水井干涸,是你做的吗?”
“不是的。”小孔雀摇摇头,“那些水井,是海牛群吸干的。他们是虎妖的手下。”
“虎妖?”
“是,是一只少年白虎妖。”小孔雀点点头,“他的父亲,就是昔年啸聚一方山林的白虎大妖。大妖被青白二蛇斩杀之后,原先的手下四下奔逃,都散了。我……我也是其中一员,不过离开得更早一些。大约一月前,我收到了召集令,大妖之子动用了令符,在召集白虎大妖昔年的旧部,说要去找青白二蛇寻仇呢。”
竟然是这样。
我听得目瞪口呆,有些仓皇地扭过头去,在法海眼中读到了分毫不逊于我的惊诧。
我本以为,夫人与小孔雀的故事本身已经足够离奇曲折。可经小孔雀这么一说,却发现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我们兜兜转转了一圈,怎么又绕回去了呢?
臭老虎真是阴魂不散。我跟法海初遇是因为他,动情时少不了他的启蒙,玩点情趣都承袭了他的路子。现在好不容易安定下来了,他儿子小老虎又出来捣乱了。
我努力冷静下来,捋清楚思绪:“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曾经做过那白虎大妖的男宠?”
小孔雀呆了一呆:“你怎么知道?”
“拜托,你长成这样,还给那老色魔当手下,他怎么可能放过你?”我耸了耸肩,“你说你离开得更早一点,是因为受不了他的折磨,拼命逃出来的?”
小孔雀咬住嘴唇,唇更红,齿更白,模样真真是我见犹怜。他犹豫了半晌,终于承认道:“是。我不喜欢他,更不喜欢他强迫我,所以一有机会,就逃出来了。可惜,我身上有伤,倒在半路,是鹤觞,哦,桑落救了我。”
说着,他灼灼看了夫人一眼,眼中满是失而复得的欣喜。夫人亦回望着他,眸中隐有讶然,显然想不到他还有这样悲惨的过去。她再也顾不上我们在场,伸手过去,将小孔雀的手握得更紧。
“照你所言,那些海牛是被令符召集去的。那它们吸干镇子里的井水,也是那只白虎的命令吗?”
“是的。”小孔雀点点头,“我跟他们不熟,只是正好顺路,就在后面跟了一段。听他们交谈间,似乎提到大妖之子要水淹苏州城,这才派他们去吸水的。不光是这个镇子,附近的其他镇子,也出现了这样的情况。所以我想,他应该是要动真格的。”
苏州城,岂不是姐姐和许仙现在正住的地方!
我一下子着急起来,霍然站起身,就要往外跑,却被法海一把拉住了手:“你做什么?”
“我要去阻止他!”我用力想甩开他,一扭头,逼视着他的眼睛:“你跟不跟我来?”
法海没言语,臂膀一用力,将我向外拽去。我踉踉跄跄地被他拖着走,一路想挣脱,却挣不开他的魔掌,很快,被他拖进了我们那间屋子。门一合,他松了松手,我才终于重得自由。
“你这是干什么?”我只觉怒火中烧。
法海将我堵在门内,语气竟然很冷静:“你又要干什么?”
“你没听见吗?小老虎要水淹苏州城,我要去阻止他!我姐姐就在苏州城,我要去救她!”
“你打得过他吗?”
“我连他爹都杀得了,更何况他一个乳臭未干的小虎妖!”
“他不是小虎妖。”法海的声音依旧镇定,“他离开钱塘后,吞了老白虎的半颗内丹,又去极北苦寒之地修行了三年,如今召集诸多妖众,自然早有准备。你不是他的对手,哪怕再加上你姐姐,你们也不是他的对手。”
“妖丹?”全身气血都冲到头顶,我却忽然搞不懂了,“谁给他的妖丹?”
“白素贞。”法海道,“还有,白素贞怀了许仙的孩子,算算日子,就快临盆了,正是她妖力最弱的时候。这些,她都没告诉过你吗?”
姐姐给的妖丹,只能是她逼小老虎离开许仙的时候。那时,我也想过放虎归山的后果,可是想想,半颗妖丹已经废了,无论给谁都没用,也就没过问姐姐是如何处置的。谁知,她竟还给了小老虎,并且最后,还让小老虎找到了炼化其中妖力的办法。
姐姐啊姐姐,你真是被许仙冲昏头了。
法海的话重重敲打在我心上,每一个字都像嘲弄。在那样目光的注视下,我却忽然冷静下来,亦抬眼回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