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日夜相处出来的好感,正在慢慢堆积,并且越来越深,深到他根本无法继续骗自己说那些都不存在。
这是一种当初和夏青在一起的时候,根本没有体会过的冲动。
也正是这种冲动,让他深陷其中,几乎无法自拔。
隐隐约约有汽车的鸣笛声从远方传来,被风送入了华港生的耳中。他缓缓抬手遮住脸,一向挺直的脊背难得弯了下去,好像是承载着千百斤的重量似的,让他有些不堪重负。
他就这么躲在了一旁,等着周围重新安静下去。
事已至此,他还是需要一些时间,来让他好好想想。
毕竟这一步踏错,前路究竟要面对什么,谁都无法预料。
*
在外头冷静下来之后,华港生还是认命了一样重新回了那个熟悉的小屋。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心中还是有些纠结,但推门进去之后看到穿着睡袍站在客厅倒水的鲁德培,他心里头还是觉得有一种温馨的感觉。
就像是……有种家的温暖似的。
让他安心,又觉得有些慌张。
他们二人十分默契地对那场荒唐事避而不谈,就好像是从来没有发生过一般。
华港生不确定自己究竟想不想重新回到之前那种日子,但他对那种突如其来的安心感觉却十分留恋,几乎是到了舍不得的地步。
可是日子还要继续。
他还是需要时间。
他心里头总是在想——像鲁德培这样的人,模样周正,背后的财富也不可小觑,正是很多女孩子心仪的对象。
像这样子的人,怎么能因为他而被带入歧途?
他想要的东西,仔细想想的话,未免还是让人觉得有些太过贪心了。
所以他需要时间让自己好好思考一下,也让对方冷静冷静,想清楚到底什么样的人才是对方真正需要的。
这样子大概对彼此都好。
不过有时候,他也觉得对方和自己想的一样,不然怎么会那样有默契,对这件事避而不谈?
那件事……就当做一场噩梦好了。
一场鬼迷心窍的噩梦。
总是要忘记的。
他想。
第19章 殉道
华港生心里头打算的挺好。
他本来想的是,如果他们两个人就这样继续平平淡淡下去,兴许对方也就能把这事儿给忘记了。
也许他自己也能忘记。
但当变故发生的时候,他就发现了——
这根本不可能。
当初肌肤相亲的时候,两个人之间是那样亲密无间,那双修长的手指在触摸到他皮肤的时候,他甚至都能感受到对方的颤抖。
那样的颤抖,即便已经过了一段时间,他还是无法忘却。
所以当看到鲁德培跌跌撞撞地出现在视线内的时候,他心里头突然咯噔了一下,也顾不得身旁还有其他人,直接就迎了上去。
打扮妖娆的女人站在那里,表情好像是受到了莫大的屈辱,涨红着一张脸,话筒发出嗡嗡的鸣叫声,吵得人头痛。
“你讲的是什么话?”女人那张殷红的嘴唇颤抖着,双眼中泪光闪闪,“我几时像你讲的那般?”
鲁德培嗤笑一声,盯着对方的目光满是不屑。
他道:“随你怎么讲,反正你心里清楚。”
他扬起了一个讥讽的笑容。
华港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才会让对方同一个在夜总会中唱歌的歌女起了纠纷,但他下意识就站在了对方身旁,用一种保护的姿态揽住对方的胳膊,警惕地盯着对面那个打扮妖娆的女人。
若是他没有记错的话,那个女人应当算是鲁德培的下属。
——用下属倒不太恰当,她不过是一个在这里打工的歌女而已,虽然模样的确十分漂亮,可是鲁德培没必要自降身价,同这样的人起了纠纷。
所以华港生有些想不通。
但他这会儿看着周围人都在朝这边看过来,心里头便不自觉有些不太舒服。
于是他也不去管事情到底因何而起,难得就摆出了强硬的态度,看着明显是有了醉意的鲁德培,直接拽住了对方的胳膊,同一旁惴惴不安在观望的侍应生使了个眼神,然后把人给拖了出去。
喝醉了的鲁德培脸颊还有些泛红,但是被他拽着,倒是安静了许多。
推开门,外头的冷风冲着二人就吹了过来。
华港生皱了皱眉。
喝醉的人要是再被风一吹,第二天指不定得多难受,所以他下意识就挡在对方身前,替对方遮住了吹过来的冷风。
但鲁德培并没有多余的反应,只是盯着他,似笑非笑。
“你怎么样?”
华港生没顾得上对方奇怪的表现,而是专注地拉过对方的手,仔细查看了一番。
他还记得清楚,方才鲁德培摔破了一支瓶子,玻璃碴溅得到处都是,他生怕对方被伤到。
但鲁德培却毫不在意,只是盯着他,然后摇头低笑,“你这会儿怎么又不记得避嫌了?”
华港生被他的问话问得一愣。
“我几时……”
鲁德培却迅速打断了他的话道:“你不要讲。”
华港生怔了怔,被这生硬的语气搞得拉着对方手查看的姿态都松了松。
接着,他就看见鲁德培抿嘴,好像是看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笑着垂下头去。
“你不是躲我吗?怎么这会儿又过来了?”
鲁德培低头捏鼻梁,“你害怕了?”
听了对方这没头没尾的话,华港生恍然。虽然他知道对方讲的话什么意思,但他这会儿却还是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一向便喜欢将所有话都压在心底,即便这会儿被对方这样直白发问,他依旧是不知道要怎么作答。
但鲁德培却好像根本不在意他的回答似的,只是捏了捏眉心,然后低声笑了起来。
“有我在,你怕什么?”
喝了酒之后,鲁德培便和往日的形象大不一样了。
“难道……”他声音有些低哑,但让人听起来却觉得,每时每刻都在撩拨着听者的心弦。他顿了顿,抬起头来继续讲道:“你不中意我吗?”
华港生被他问愣了,更是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才好。
但鲁德培却根本不去顾忌这些。
“过来。”他笑着勾勾手指,挑起的眉梢透露出难得一见的诱惑之色。
华港生情不自禁地悄悄吞了口水,喉结上下滚动,他只觉得自己现在正在面对着一个无比艰难的选择。
听话上前或是置之不理……
他总觉得选择前者,可能会更好一些。
第20章 殉道
他大概是饮酒太多,已经醉了吧?
华港生这样想着,却忍不住上前了一步。
每当面对着这样的鲁德培,他总是抵不过心内蠢蠢欲动的欲/望,总想要离对方近一些……再近一些。
直到与对方面对面。
目光交错,仿佛能闪出火花一般。
“你不中意我吗?”鲁德培半遮脸,笑得很是肆意,“但我……”他顿了顿,望向华港生的目光有些意味深长。
“很中意你啊。”
这句话才刚刚亮出,鲁德培便有些迫不及待地直接拢住了华港生的脖颈,就着这个姿势,冰凉的唇瓣直接贴上了华港生温热的嘴唇。
柔软的舌尖在那片温热的嘴唇上舔舐了一圈,又挑逗似的钻进了华港生的唇缝中,顶着坚硬的牙齿,直接探入了深处。
华港生被对方这突袭似的吻搞得有些头晕。
但很快,他便觉得有些不知身在何处了。
鼻端呼吸着的尽是熟悉的气味,有些冷冷的淡香,在靠近的时候却又变得热情无比,就像是香味的主人一样。
华港生被吻得有些上不来气。
那条柔软的舌头重重在他口中划过,正在挑逗着他浑身上下的每一根神经。他忍不住呜咽了一声,酥麻的感觉从尾椎骨一直蔓延到指尖,想要推开,却根本无从下手。
他情不自禁地,便回想起了那个荒唐的夜晚。
对方的指尖在他的皮肤之上轻轻划过,像是带了电一般,让他忍不住颤抖,然后头晕目眩。
鲁德培含住了他的下唇,指尖在他喉结处转了个圈,呼吸瞬间变得更加粗重,连拢着他脖颈的那条胳膊便更用力了些。
“你要躲我到什么时候?”
鲁德培的声音有些含含糊糊,但在这种情况下,却显得更加诱惑,仿佛是魔鬼的呼唤,令人情不自禁浑身颤抖,过了点似的从脚底麻到头皮。
眼看着根本抵抗不过,华港生闭上眼,心里头倒是一片平静。
他努力挣脱了对方拥着的力度,嘴唇上还有对方口中残留的津液,心脏也砰砰跳得厉害。但他还想最后再挣扎一下,于是便开口道:“这是个错误……”
但鲁德培伸手,将食指抵在他嘴唇之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嘘——”
他的目光中满是侵略的意味。
“我只要你一句话。”鲁德培勾唇,眼尾微微有些泛红,“要同我在一起,或者……”他又挑眉,“死在我身边。”
华港生安静了下来。
微微发凉的手指正在从他的嘴唇上移开,然后慢慢抚摸着他的眉毛,接着是鼻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