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得罪魏国全员后我走上了人生巅峰 (积羽成扇)
“这袁二郎也能算男人吗?我乌桓部族可未见过这等抛妻弃母的孬……”
另一人正说得兴起,突然见到对面的几人露出惊讶而慌张的神色。
他意识到不对,刚止住话音想要往回看,转了一半的脸突然被拳头击中,面目扭曲地扑在地上。
揍了他一拳的人正是袁熙,虽为世家子弟,却从小习武,这一拳的威力不比部落里的猛士小。
这几人本因为背后说人坏话被正主听到而有些紧张尴尬,如今见自己的族人被这个外乡人打了,顿时起了护短的怒意。几人站起拦人理论,又被察觉动静的几个袁家部曲发现,以为他们在聚众围殴袁熙,不多久便混战到了一处。
谁都没有发现,有一小队人马趁着这些人的混战而顺着树林的遮挡悄悄翻墙而入,溜入要塞,很快消失在他们目之可及的地方。
等蹋顿听到消息,两边的人已打得鼻青脸肿。
他又急又气,找来守卫在要塞的负责人询问,问他为什么不阻止。
那负责人先是讪讪,随即不忿道:“袁熙不过是丧家之犬,借单于之势而苟延残喘。说来单于对他有大恩,他便是不涌泉以报,也该掂量着些,不随意招惹是非。守卫等人虽在背后说道了几句,却未有说错什么。那袁熙本就不是良善正派之人,被说道了几句,竟恼羞成怒,与我部族牧民动手,简直不知所谓。”
“如此节骨眼上,正是该团结一致的时候,你们怎能闹出这样的事?”
负责人不以为然:“王何须忧虑?袁家势力尽丧,剩下的不过散兵游卒,不值一提。我部族收留他们,只有他们敬咱们的份,哪有咱们请个祖宗回来的?若着恼了我等,把他们赶出去便是。袁熙如此做派,莫不是还以为他是冀州之主,当我们是他的附属不成?”
蹋顿哪里不知道这个理,若是曹军没来袭击,袁绍残部赶出去就赶出去了,比不上部族的人心重要。
可如今曹操大军将至,又寻不到人,透着十足的古怪,此时正是需要帮手,人越多越好的时候,怎能起内哄,将人心变得不齐。
何况袁熙这两年来虽未进入乌桓核心,却也知道了不少事,至少对地形了若指掌,若在此时逼急了他,逼得他鱼死网破,带着乌桓部族送死,那他收容袁氏残部一举岂非成了笑话?
但蹋顿没有多解释什么,只让负责人带那几个惹事的族人去给袁熙道歉,事后又送了些牛羊安抚这几个族人。
可有些事不是一些好处就能安抚的,那几个族人心里存了怒,对蹋顿也不自觉生了几分怨意。
袁熙这边的人亦十分不满。他们不是傻子,能看出蹋顿此举对自己部族的维护。一句轻飘飘的道歉不痛不痒,连个象征性的呵斥与惩罚都没有,能算得了什么?
这件事传到其他人耳中,几个人的纠纷演变成了乌桓本部势力与外来势力这两方的矛盾,时常有两个势力闹出口角,继而大打出手。
蹋顿察觉到底下人心浮动,在经由其他大小首领的质问后,他终于下定决心,权衡利弊,不再和稀泥。
他选择将袁熙等人控制禁锢——即便费时费力,他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将他们赶出部族,以免生出隐患。
也就在这个时候,以楼班为首的势力突然发难,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第81章 狂士楚歌
乌桓是南迁的游牧民族,是大大小小的族群的合称。部族人数少则几十,多则几百,各自为政,没有统一的首领。
为了抵御外族侵略,一些部族联合在一处,共同推举大首领,奉为单于。
大首领虽然有极大的特权,但因为其所率领的族群是由不同部族联合,内部利益并不统一,曹营这边的郭嘉等人正是看中了这一点,对乌桓部族设下了连环计,利用族群小首领的私心,在各个部落内部煽风点火。
楼班正是柳城的大首领。他年轻气盛,本身并无格外引人瞩目的才能,之所以能坐上大首领之位,全仰赖他父亲是上一任大首领,为他留下大批追随者与余荫。
只可惜他父亲死得太早,死的时候他还只是个半大的孩童,他父亲便让他的堂兄蹋顿接任大位,以延续自己这一支部落的大权。
后来部族中的另外两个王不满蹋顿威势,说动前任大首领的拥趸,一起拥立前任单于之子楼班为新的大首领,用道义与威胁逼蹋顿退位,蹋顿便将大位归还给了楼班,自己退居为王,仍然执掌一部。
楼班夺回乌桓首领之位,只高兴了几天就怒得不能自已。
他发现夺回了身份并没有任何作用,这些年来蹋顿靠着本身的英武与赫赫战功,收服了部族中绝大多数人的心。哪怕如今他退了位不是大首领了,族人们也依旧习惯听命于他。在大多数情况下,蹋顿的话远比他这个大首领的好用,他这个首领做得名存实亡,和汉朝的傀儡天子根本没两样。
楼班试着收服人心,但收效甚微。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心中的怒火越烧越炽,已到了恨不得蹋顿立即暴毙的程度。
就是在这个时候,趁着袁熙事件而成功混入柳城的十几个曹军绕了个大圈,先悄悄地离开柳城,又乔装改扮了一番,从辽东的方向进入,装成走脚商,提着一些精致的竹编品来城里贩卖。
楼班就是在这个时候见到在市处摆摊的郭嘉。
原本此计虽为郭嘉所出,但完全不需要他本人来执行。曹操又怕事有意外,此行有去无回,不肯让自己信重的谋士去冒险,可他拗不过郭嘉的坚决,又被他“只有谋计者前去,随机而应变,方能万无一失”的理论说服,只好答应了他,还派了自己帐下仅次于许褚的近卫随同保护。
楼班起初并未留意这些卖竹筐竹筒的汉人,只是恰巧经过此处,去河边洗手。
可当他经过的时候,突然听见这群人在讨论“争家财”的故事,脚步不由自主地一顿。
他仔细聆听片刻,根据他尚算扎实的汉语水平,拼凑出完整的来龙去脉。
原来当中有两个卖筐的是亲兄弟,他们原来是辽东大商人的儿子,因为亲娘早死,父亲又娶了第二任妻。这第二任妻带着一个半大的儿子改嫁,后来又与大商人生了新的孩子,儿女俱全,聪明伶俐。从此,那大商人便对前妻生的两个不讨喜的孩子多有忽视,只平日里用米养着,别的丝毫不问。
按照礼法,嫡长子应当继承大半家业,不管他有没有丧母,都拥有这个权利。
可是继母却觉得他二人碍了自己儿子的前程。在她看来她的儿子聪明伶俐,什么好东西都该是他的,前头两个前妻生的不过是早占了坑,与他儿子没差几岁,又早早克了娘,怎么能和她儿子比。
于是她在大商人面前吹枕头风,用二人年幼为名,把他们亲母的嫁妆交给自己保管,又说自己改嫁时带过来的大儿子已经算是半个成人,能帮家里做事,让大商人带着出去见见世面,帮衬帮衬。
大商人便带着继子走南闯北,没用几年,继子就完全掌握了家中的生意,足以对大商人取而代之。
等到兄弟二人长到十二、三岁,可以试着接触生意与家中产业的时候,大商人忽然死了。
这个时候家中产业全被继兄掌握,兄弟二人只得仰赖继兄生活。一开始继母与继兄为了谋一个善良的好名声,还有心思伪装,表现出对他二人极好的模样,甚至可以说是视若至亲。
可时间一长,继母与继兄的态度便越来越敷衍,对他二人往往只有明面上的功夫,到最后连明面上的功夫都不屑维持,几块面饼几件衣服就打发他们出去,美名其曰“磨练”,让他们滚到外面自己谋生。
可笑的是,因为继母与继兄平时的装模作样,在城中留了个好名声,谁都没有发现她的虚伪与冷酷,还劝兄弟二人听继母的话,好好磨练生存技能……
楼班听到这,简直可以说是感同身受,与他们“同是天涯沦落人”。
只是楼班没有活在唐朝,也没听过白居易的大作,没能清楚地形容自己的感触,只知道这两个兄弟与自己处境相似——父亲都偏爱“外人”;都是父母早亡,“家产”落在别人手上;都曾因为年幼的缘故被人趁机夺走权柄;夺走“家产”的滚蛋“外人”都擅长伪装,收买人心,一边瞧不上他这个真正的继承人,一边又把他当做踏脚石,把所有人当傻子耍。
因为这些“巧合”,楼班深有感触,竟觉得平日里不喜的汉人也没有那么碍眼了,出于不知名的心理,在卖竹筐的附近又多逗留了一会儿。
这时他听见另一个行脚商道:
“鄙人以为……二位的父亲死的时机有些蹊跷。小郎刚才说——二位的父亲注重防身武技,身体极好,怎么会那么巧,突然暴毙?而且是在外来继兄掌握熟悉家业,而你二人又恰巧年幼担不起事,还未接触家中事的时候?”
这话分明是在问那一对商人兄弟,可楼班听在耳中,仿佛却是对他提出的质问,直将他的心头敲得颤抖难止。
是啊,他的父亲是威武的乌桓大首领,强壮勇猛,为什么会因为一场小病死了?而且那时候恰巧他还年幼,无法继任首领之位,而被他父亲领养的从兄蹋顿已经成人,刚好在部族中崭露头角,跟着父亲南征北战,学了不少权谋与军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