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得罪魏国全员后我走上了人生巅峰 (积羽成扇)
这一日郭嘉受了曹操的示意,带着探口风的心思来找荀彧喝酒。
他与荀彧出自同郡,早年就有交情。郭嘉效忠曹操也是经由荀彧举荐,是以他与荀彧的关系非比寻常。
郭嘉到的时候郑平也在。因为公事上的联系,郑平与荀彧的接触多了许多,所以郭嘉并不觉得奇怪,态度自若地过去与二人打了个招呼。
郑平一见到郭嘉,就在他的几处面上逗留了片刻:“‘奉孝昨日宿醉,今日又来寻人喝酒?”
郭嘉已知郑平略通医术,擅长望切,对他知道自己宿醉的事毫不意外。
他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手中并没有酒瓶,没有主客意识地在荀彧对面坐下。
“今日过来只为了寻文若叙叙旧——当然正平也可理解为‘身负使命,不宜饮酒’。”
他没有隐藏自己领受曹操之令的事,说是作为游说者而来,却没有任何游说的自觉,将一切都公开、透明地摆在明面上。
“嘉今日前来是代主公一问:文若可有与主公结为儿女亲家的打算?如果有,皆大欢喜。如果无,那嘉便要尽力游说,顺便在文若这儿讨一副筵席。”
即便已对郭嘉的脾性无比了解,在郭嘉如此直白的“游说”下,荀彧温和的眸中还是泛起一起无奈。
“奉孝知我心中之意,何故白走一遭?”
郭嘉一如既往地揶揄道:“总要做做样子,好让主公知道我不是一吃白饭的。”
郑平等他二人说完,方对郭嘉道:
“不过是宿醉,却呈出一副纵/欲过度脚步虚浮的模样。奉孝不若让我把一把脉为好,正是有病治病,无病让衡开一剂药助你得病。”
虽然遭到了嘲讽,对面这人的话说得极为难听,郭嘉却没有任何生气之意,利索地将手腕伸了过去。
“这正是极好。今日未能成功说服文若答应结姻之请,不如让正平一剂药将我药倒,也好躲过主公的一阵排头。”
郑平没有再与郭嘉对着贫嘴,他仔细诊断郭嘉的脉象,发现出了因为饮酒饮出的小问题,并没有任何严重的病灶。
为了不诊错,他又让郭嘉换了一只手,按脉许久,面色沉然道:
“毒已入脑,亟待解之。”
郭嘉听得一愣,下意识地问道:“什么毒?”
“嗜酒之毒。”郑平不善地瞥了他一眼,收回切脉的手,嫌弃地让他坐远一些,“酒虫入脑,再好的医者也无法助你调养生机。你现下并无病痛,身体机能却已趋于溃败,宜戒酒调理。”
郭嘉听不懂身体机能,却大概能猜到这是什么意思。
要在郑平初次与他见面,为他望诊的时候就建议他戒酒。然而他这番戒酒戒了六七年,始终没有戒掉,反而变本加厉。
郭嘉并非不信郑平的诊断,也不是非要折腾到自己生病。怎奈他嗜酒如命,于旁的事怎么都可,却唯独少不得酒,只得次次辜负郑平的忠告。
如今郑平又一次与他提出警示,郭嘉听入耳中,记入心中,怎奈……
“嘉的口与手有自己的想法。”
郑平闻言,取出针砭用的、在阳光下闪着寒光的大针,“这针砭亦有自己的想法。”
第78章 狂士楚歌
郭嘉在三国版“甩针舞”的淫威下,最终服从了现实,与郑平约法三章,开始为期半年的戒酒计划。
而曹操在击败袁绍的外甥高干,攻占并州后,亲自率领大军远征乌桓。
这一次,作为军祭酒通行的郭嘉没再因为“本初诗”而弄得狗憎人嫌。在分配营帐之际,仆射为他指点了方位,并告诉他:室友已经到位,请与他好好相处。
郭嘉没把仆射的话放在心上。他虽处事随性,在吃喝住行等生活琐事上却颇为随意,除了饮酒一道,在其余诸事上并没有特别的讲究。
因此他并不在意与他同住的是什么人,心如止水地在辎重上取了自己的行囊,找到属于自己的营帐。
他随手掀开帘子,在看见里面那人的一瞬间,快速地将帘子放下,后退到营帐外,查看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地。
这一幕何其相似。
等郭嘉条件反射似的完成这一切,他才意识到刚才的剧情无比眼熟。
他深吸了一口气,捡起笑容重新打开营帐,对着里面的人笑道:
“未曾想到正平也在此处……所以说你为什么又在这?”
当初讨伐袁绍的时候,他也是用同样的打开方式见到了郑平这位共住的“帐友”,同款的惊吓同款的反应,以至于他险些用同款的开场白来询问郑平为什么会出现在随军的营帐中,并且又一次地与他分配到了一处。
郑平在曹操帐下担任的官职是秘书丞,主掌文事,本应与荀彧一样留守冀州大本营,不应该也没理由出现在军帐中。
何况郑平特立独行,对军机一道兴趣缺缺,即便是曹操安排他参与行军他都不愿意——上回为了办理私事,郑平在军队中搭了个“顺风车”,顺便在讨伐过程中帮了几个大忙,但这在郭嘉看来只是偶然事件。郑平出现在军营中——尤其是还出现在他的营帐中——对他而言就是一种惊吓。
“何必露出被马蹄踏过的神情?”郑平坐在帐中的老位置,面前放了一个竹匣,右手拉至一侧,“坐。”
进都进来了,总不好再表演一次掀帘而退,郭嘉在郑平对面坐下,想起上次他还有一壶酒聊作慰藉,而这次什么都没有,不由“悲”从中来。
郑平一见他无意识舔唇的动作就知他酒瘾已犯。郑平示意郭嘉瞧一瞧前方搁着的竹匣子,开盖有惊喜。
郭嘉这些年对郑平的脾性不说完全摸透,至少也摸了个七七八八。他当然不会认为竹匣里放着的是酒,那和郑平常说的一样是在想桃子吃,根据他长期面对危机的经验,里面的东西对他而言绝不是什么“惊喜”,而是“惊吓”。
想到出军前的疗养计划,他的面容有一瞬间的错位:
“针砭?”
“奉孝聪慧过人,吾心甚喜。”
……但他一点也不喜。
郭嘉立刻假托自己还有事要去与曹操商量,脚底抹油欲走。
郑平没有阻止郭嘉,只在他离开营帐前轻飘飘地说了一句:“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今日少挨五针,明日多挨十针。”
奉孝听得脚下一滑,没有停留,匆匆离开。
他没有去找曹操商量所谓的要事,而是找到安排住所的仆射,悲痛地问道:“秘书丞为何会在军中?又为何不予告知:与我住的乃是秘书丞?”
把他和祢正平这种危险等级的人安排在一处还不提醒,这如何说得过去?
上回被与他分到一处时,仆射好歹提醒了半句,这回怎么连个眼神示意都没了?
却见仆射比郭嘉还要惊讶:“听闻祭酒与秘书丞交情甚笃,极为谈得来,又曾有过同住的经历,我便特意将祢书丞与祭酒安排在一处……原想给祭酒一个惊喜,祭酒为何如此反应?”
听到“惊喜”二字的郭嘉沉默片刻,冷静地想了想帐中等候的大粗针,再次不冷静起来。
“你上回曾言:祢正平‘脾性不好,曾有恶行’?”
仆射面上的笑意染上了一丝尴尬:“何人年少不轻狂?祢书丞……那叫‘性情中人’。”
然而郭嘉最近并不想与‘性情中人’共处一个营帐下,每日挨一记甩针舞。好不容易才借着出征之名避开了每日一扎,怎么他还来不及庆祝一番,这份庆幸就破灭了。
“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无人愿意与祢正平住,你才一声不吭地将他与我安排在一起,来个先斩后奏?”
仆射本就虚浮的表情变得很不自然,他局促地咳了一声,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上回郭祭酒分不到营帐的时候,是祢书丞仗义相助……这同住的恩情,祭酒总归是要还的……”
这话配上仆射的强买强卖显得有些无赖。但郭嘉却收了所有悲痛之色,缓声道:“你说得确有几分道理。”
仆射一喜:“那……”
“但我有个要求。”郭嘉凑近仆射耳语了一番。仆射先是露出为难与抗拒之色,等郭嘉说完另外一番话,他面色微变,忙不迭地对郭嘉道。
“一言为定。”
郭嘉随后又去曹操那晃悠了一圈,以证明他对郑平所说并非虚言。
曹操见到郭嘉,立即用眼神为他表示了恭贺之意。
往日里曹操被郑平气得心梗的时候,总是身为半个亲信、半个损友的郭嘉在一旁幸灾乐祸,如今这个梗心之人总算找到了新的目标,还是时常幸灾乐祸的郭嘉,这怎么不让他高兴地庆祝一把,高唱“风水轮流转,你别得意呀别得意……”
郭嘉平静地接受了曹操的祝贺,友爱地对曹操道:“上回征讨袁绍之时,正平立了大功。这回他势必也有妙招,往后我来与主公商讨军事时,可将正平一并带来,听一听他的意见。”
独自承受伤害还是与主公一起分享痛苦,这是一个不用犹豫就能得出答案的问题。
曹操脸上的笑被卡了一半,他瓮声道:“正平公事繁忙,这半个月正值休沐,何必让他再为这些事劳神?奉孝算无遗策,又有公达决计于千里之外,便让正平好生休养休养,躲躲清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