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得罪魏国全员后我走上了人生巅峰 (积羽成扇)
可曹丕听到他的话,误解更深。“过了婚期却不见配偶”,这是嫌弃郭暄比他大三岁,双十年华而未许人?
曹丕立即道:“人各有志,婚姻之事亦然。择偶不在于龄,而在于其人。见容色而欣喜,因其腹中才华而陷溺。父母之命不可违也,真心亦不可违也。过婚期又如何?茕茕其身,有何过错?”
曹操没想到曹丕平日里对郑平无比推崇,连对这种事也中毒颇深,把大龄单身汉祢正平的缺点变成优点,贴了无数亮闪闪的标签。
他哽了一小会儿,实在不好再试探下去,直白地问道:“他真的不曾婚配?不曾被他人退亲?”
曹丕闻言已生薄怒,忍着怒气对曹操道:“司空何至于将人想得若此?”
曹丕只有在正式场合与在外人面前才会称呼曹操为司空。如今称司空,乃是因为他生了恼意,特意以此称谓。
曹操无言以对。他没想到曹丕对郑平的维护之情已变得如此之深,他不好在这个话题继续下去,只敷衍着安抚曹丕道:
“且再看看吧。若他确实不曾成家,孤可考虑一二……”
曹丕与曹操当了十七年的父子,对他有着深切的了解。他知道曹操这话并不是做了妥协,而约莫等于盖棺定论的拒绝,不由黯然。
他却未曾放弃,动之以情不成,就对曹操晓之以理。他对曹操道:
“阿父曾言,‘唯才是举’,当想尽一切办法招揽贤才,为我等所用。又提及‘驯马之道’,傲才如烈马,当以驯之。然则秘书丞(郑平)并非可驯之马,若要长久用之,与其苦心寻求办法,不如与之结姻。”
曹操没想到曹丕竟然如此执拗,非要让他妹妹在郑平这棵会喷毒液的树上吊死。
他不想再与曹丕多说,朝曹丕摆摆手:
“就算你的阿妹被秘书丞的皮象与才名所欺,与他‘两情相悦’,也不过是眼睛一时被屎糊住。你让她与祢正平相处几天看看,保准用不到一个晌午,就哭着跑回家要求和离。”
曹丕下意识反驳的话已经挤到嘴边,突然意识到不对劲。
什么“阿妹与祢正平两情相悦”,关阿妹什么事?
再一回味曹操刚才说的话,曹丕的脸色变得异彩纷呈。
“方才阿父说的……是阿妹与秘书丞?”
曹操道:“不是你阿妹还有谁,你阿姊已嫁了夏侯楙,怎么可能……”
话未说完,曹操突然顿住。
他与曹丕对视一眼,分别看到彼此眼中的懵色。
“不是在说祢正平,那你是在说谁?”
搞了半天闹了一个乌龙,曹丕已经顾不上揭露心事的扭捏,只觉得尴尬万分。
曹操也没想到自己刚才是在与曹丕鸡同鸭讲,但他好歹比曹丕多吃了几十年的饭,很快反应过来,半询问半笃定道:
“你是在说祢正平的妹妹……郭氏?”
能符合“与郑平(家)结姻,同时过了婚期”的人选除了郑平本人就只有他的妹妹郭暄,依照曹丕刚才的反应,的确不像对亲近之人的维护,而似为了心爱之人的辩白。
眼见曹丕低着眉眼,不自在的点头,一时之间,曹操不知道该露出怎样的表情为好。
同一时间,作为话题相关者的郑平正在与尚书令荀彧处理公事。
荀彧处理公务素来认真,从不轻慢。今日却有几分心不在焉。
郑平见自己讲述了半天,荀彧的神思仍未聚拢,不由抬手落在笔洗一侧,从他跟前取过铺在前头的竹简。
第77章 狂士楚歌
这个动作太过显眼,一下子打断荀彧的遐思。
荀彧下意识地顺着竹简消失的方向望去,发现郑平正一手握着竹简,神色浅淡地看着他。
不及思索,荀彧已意识到不妥。他正要为自己刚才的失神道歉,郑平已打开那只竹简,念出其中的内容。
“(孙)权征黄祖,丹阳太守(孙)翊性烈暴戾,所属多有不满,丹阳都督郡丞妫、戴二人寻孙氏家将杀太守翊,又杀孙河,欲献丹阳郡于公……”
这是驻守东吴的探子传回来的情报。去岁孙权征黄祖,孙权的亲弟——人称小孙策的孙翊被部将联手害死,那几个部将还杀了孙氏宗族的孙河,写信给曹操的部将刘馥,意图献上丹阳郡来寻求庇护。
荀彧方才显然不是因为这个军情而出神,结合史书的记载与这几日的朝中局势的变动,郑平基本猜出荀彧心神不宁的真正理由,但他故作不知,抖了抖手中的竹简,以一贯听起来不客气的语气“嘲弄”道:“令君出了半天出了神,就为了这个?”
荀彧隐隐觉得郑平似乎已看透了一切。可既然郑平没有点出,他也不愿主动提及,顺着郑平给的梯子拾级而下。
“献丹阳一事或许有诈。宜令刘馥静观其变。”
郑平放下竹简,没有接荀彧的话茬。
他对军机一事兴趣缺缺,却也不是真正的军务小白,多少能明白荀彧的顾虑。
献城一事远没有那么简单,哪怕孙权出征,留守丹阳的同母弟孙翊已被杀,丹阳一地依旧不是一个郡都督与一个郡丞说献就能献的。
何况孙翊死得蹊跷。妫、戴二人官职不低,族群又在东吴,即便孙翊脾气再差,以二人的前途与族群规模,谋杀孙翊一事和自毁没有区别,显得很不合理。
郑平心中有一个猜测,他认为荀彧或许也想过这个问题,但始终不能完全断定。
因为这个猜测略有些匪夷所思,按照正常人的动机而言,不应该——至少目前不应该这么做。
郑平知道这封军机曹操必定看过,便问荀彧道:“对于此事,司空可有说过什么?”
荀彧如今一听到曹操的称谓便不由生出难以抵御的无力感。他抛去纷杂之思,将这块竹简收入匣中,系上赤绸,温言道。
“未有言语。”
或许是因为忙碌,或许是因为有所避忌,司空与他探讨军机的时间日益渐少,对江东传来的这份军情更是看过就罢,未在他面前展现分毫。
郑平笑道:“未有言语,那便代表司空心中已有答案。”
就不知道曹操心中的答案是什么。
依照常理而言,孙策离世未久,年轻的孙权还未彻底稳固江东的政权,内有江东豪族虎视眈眈,外有曹操、刘表等诸侯伺机而动,正处于内忧外患之下。在这个情况下,宗族英才的力量显得尤为重要。尤其是同根连枝的亲兄弟,等同于孙权的最值得托付后背的臂膀,孙翊对于孙权的价值可谓是不可估量。
若只依照这个常理分析,孙翊的死撇开个人因素,似乎更有可能是江东豪族为了削弱孙权力量而设下的计谋。
然而郑平与荀彧却想到了另一个可能。
这个“可能”与正常人的动机不想符,一旦为真,却会令人惊愕于谋划者的城府与决断。
——妫、戴二人仿佛失了智一般地谋害孙翊,若这谋害不是为了自己谋利,也不是出自江东豪族的怂恿,而是出于江东掌权者本人呢?
他们都想到了另一个情报——在孙策临危前,江东众臣曾一致推举勇猛如孙策的孙翊,是孙策力排众议,执意选了孙权接手江东之业。
孙策虽脾气直烈,眼界与智谋并不输于旁人。他选了孙权继承基业,自为明智之举。孙翊勇烈似兄,却不如孙策孙权通透机敏。若江东豪族为了发展自身权势,改立孙翊为江东继承人,只怕江东话事权将会落入地主豪强之手。
从这个角度上看,孙翊的死对孙权,对孙氏集团而言并非全无好处。
只是孙翊对于孙权的意义始终利大于弊,孙权没必要为了一个八字没一撇的隐患而冒险除去孙翊。何况孙权今年不过二十又三,若他能因为一个还未发生的可能而对亲兄弟下手,那他这个人的城府与果决未免太令人发指。
“若断定此事确为孙权所为……司空怕是会尽早南下,出兵攻打江东。”
甚至都不用确定,只要这个猜想占了绝大多数可能,曹操就会想办法尽早除掉孙权。毕竟谁都不愿意放任一个年轻而心智可怕的强敌恣意壮大,定然会趁他还羽翼未丰的时候将他削草除根。
郑平不知道历史上的曹操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而贪功冒进地进攻江东,也不知道这个平行世界是否会因为蝴蝶效应而产生历史线的偏移。
“孙翊之死是否与孙权有关”乃是一个薛定谔的问题,或许有或许无,真相与答案恐怕只有孙权本人知道。
实际上郑平并不想以最大的恶意揣测一个二十三岁,接连丧父丧兄丧母又丧弟的年轻人,哪怕他在历史上以权谋制衡之道著称,郑平也更愿意将他视为一个普通人。
因此他在荀彧说出那句话后只是平静地凝目,从容地转开话题,与荀彧继续进行公事上的对接。
大约是“薛定谔的问题”对曹操的判断力产生了一定的影响。曹操加紧时间清除就在冀州的袁氏残部,对降而复叛的袁谭也没有留手,比历史上更早几个月打败他,尽解后患。
清理袁氏残部后,曹操又以最快的速度横扫境内与边关的贼寇,防止他们作乱。等站稳脚跟,曹操又忙不迭地将进攻乌桓的计划提上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