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他抽手持刀,脚下一蹬,如同利箭强势插进周防尊和无色之间。
“……让开。”
中途被打断战斗的周防尊一挥手打散冲出去的火焰,沉沉命令。
长谷部压根没有看他,已经提刀冲向了满身狼狈的银发少年。
无色之王当然不是周防尊的对手,他只能连滚带爬地躲着周防尊的火焰,好在他还顾忌着天台上有其他人在所以没有使出太疯狂的招式,但就是这样,无色之王也已经躲的精疲力尽,身上都是尘土和火焰燎到的烧伤,狼狈的全然没了作为王的矜持。
他被追成这幅样子,心里狠的都快吐血,见到有人插进战场,眼神一亮——只要趁机抢夺了他的身体,他就能跑掉了!
而跟着长谷部扑向他的还有其他付丧神,他们就像是泄愤般完美地封住了他所有的退路,刀锋每刮擦过周身都能留下一道伤口,细细的血线迸出来,持续不断的疼痛折磨着无色,他咬着牙想脱离这具身体,却惊恐地发现——他的异能好像失效了!
面前这些人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他从来没有见过身体能和灵魂融合的这么严密的!不,不只是严密,这简直就像是一个整体,没有躯体和灵魂之分的一个整体!
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人?!
周防尊看着突然加入战局的这些陌生人,心情不爽到了极点,他倒不是想出风头或是怎么样,可是强行插进两个王之间的战斗,还从他手上抢走了对手,简直是对他的一种挑衅!
他原本就恶劣到了极点的心情更糟糕了几分。
他正要抬手,另一个人先一步上前:“请阁下切勿插手。”
绵软的声线,出口都是冷硬的铁,周防尊转头,对上了另一双琥珀色的眼睛,明明带着笑,周防尊却下意识地皱了下眉头。
他不喜欢这个人,虽然是第一次见,但是他从这个人身上感受到了某种和宗像那个家伙一样心眼多到爆的感觉。
一个绝对很麻烦很难缠的家伙。
他彬彬有礼地对周防尊微笑,看上去还有点甜蜜的味道,脸颊旁垂落的几根浅金色头发熠熠生辉:“这是身为臣属,为主君复仇的责任,请交予我们。”
他说着,慢慢抽出腰间的刀,流光寒气顺着锋利的刀刃划出水般的色泽,炽热的火光投影在刀身上,红艳的光芒与冰冷的月光夹杂,宛如刀上淌下了猩红的血。
“必斩此鬼。”
第33章 死亡
他眼里的东西太过浓烈, 周防尊眯着眼睛看了看他,不置可否,但是也没有放下手。
“尊!”
天台大门又是巨响,草薙出云跑的没有付丧神那么快, 他在街道上就看见了天台足够烧破夜空的火焰, 心里一咯噔, 抱着安娜一口气冲上了十七层楼, 一脚踹开了大门。
被连续踹了两脚的铁门发出一声拉长的哀鸣,门扇在合页里摇摇欲坠,凄惨地歪倒在一旁。
草薙第一眼就看见了十束和他怀里满身是血的人, 呼吸都暂停了一瞬, 然后迅速调转视线, 停在脊背紧绷的那个红发男人身上:“尊!停下!”
周防尊焦躁地抬起头。
头顶的达摩克里斯之剑美的简直是一个人力不能及的神迹, 它悬浮在他头顶上, 是王权的象征, 是他的王冠、王座, 也是威胁着他的利剑。
周防尊牵着嘴角, 不屑地嗤笑一声。
规则?他最不耐烦的就是规则,没有人能束缚他, 任何理由都不能。
“周防尊”不在意什么王座, 但是他的底线绝不容许任何人触碰。
“尊!克制!”草薙和他认识了将近十年, 哪里看不出周防尊在想什么, 安娜从他怀里挣扎着要下地, 哒哒哒跑到周防尊身边, 怯生生地伸手牵住了他的衣角。
“尊……”小姑娘的声音低低的,很容易就淹没在了杂乱的环境里。
但是周防尊听见了,他从来不会忽略任何一个他重视的人的声音。
“……啊。”
红发的王者倦怠地揉了揉头发, 手一停顿。
那把宏伟的赤色达摩克里斯之剑边上,冉冉升起了另一把冷蓝色的达摩克里斯之剑。
就像是海水与火焰的对峙,精密勾勒的蓝色巨剑携带着海洋般宽广的浩瀚威严而来,瑰丽的深蓝倾泻而下,在炽热暴戾的火焰中硬是开辟出了另一个冷静秩序的世界。
“第三王权者,周防尊。”
声音是头顶传来的,猎猎风声中,一架直升机不知何时靠近了这里,站在打开的舱门边,狂风卷起那个男人深蓝的制服,他单手推了推眼镜,低沉的声音重复了一遍周防尊的名字。
随后,在众人或无视或冷淡的视线中,青之王从直升机上一跃而下!
在他落地的瞬间,大门后的楼梯上,随之响起了有序的脚步声,伏见和淡岛率领着机动组的成员以极快的速度在他身后列队完毕。
宗像只是一看场中情况就明白了大概,他的视线在昏迷不醒的神宫寺身上停了一会儿:“伏见,带神宫寺去医院。”
他难得的没有用敬语。
伏见一言不发地走过去,对着直升机打了个手势,片刻后,一条软梯垂了下来。
神宫寺迷迷糊糊之间好像听见了很多人的声音,他挣扎着睁开眼,眼前是药研和十束的脸,火光映红了半个天空,围绕在四周的还有海蓝色的光,刀剑撞击的声音清晰的声声可闻,伏见站在他边上,抬头像是在说什么。
好冷啊……
他懒洋洋地想着。
那红色看着真是诱人……神宫寺泉几乎是迷醉地看着那片火焰,一看就,很温暖的样子……
“泉?”
“大将?!”
见他醒来,抱着他的十束第一个发现。
神宫寺泉轻轻按住了药研的手:“嘘……不用忙了。”
药研的手剧烈地颤抖起来:“大将!”
十束急促地喘息着,他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神宫寺泉是为了救自己才会、才会……
他简直不敢去想那个词语。
“我说过,这只是一个新的开始。”他的声音低的仿若耳语,十束努力弯下身体才听清楚这句话。
宗像礼司拦在周防尊面前,冷硬而简略地说:“神宫寺是我们Sepeter 4的成员,犯人应交由我们逮捕,非常感谢阁下的帮助,但之后的事情还请交给我们。”
他的语速比平时快了一点,也显得没什么耐心。
他不能再让周防尊冒着威兹曼数值持续扩大的风险出手,更重要的……敢于对他的人出手,当然也要接受他的制裁。
但比他们更快的,是刚刚还站在周防尊身边的那个青年的动作。
金发的青年宛如一抹流光,带着极其肃杀张狂的杀意挥刀而去,无色之王已经被付丧神们逼得逃无可逃,他们就像是在戏耍玩弄到手的猎物,在他身上划下一道道可怖又不会危及生命的伤口,用这样的举动发泄着心头的愤怒。
然后穿着白色军装的青年仿佛飞鸟降临,薄绿发色的青年没有回头,好像就知道有一个人应该出现在那里一样,他忽然反手挥刀,刀身画出一道完美的弧度,让髭切恰巧踩着他的刀尖再次一跃而起!
无色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凶悍的刀,像是煌煌烈日的坠落,连风都被这满含杀意的一刀斩开,好像是幻觉般,所有人都恍惚听到了一声狮子的怒吼,沸腾的、炽烈的,带着骄傲的威势席卷而下。
尖利锋锐的气息割的无色皮肤发痛,但是他躲不开、躲不开、躲不开!本能叫嚣着让他逃命,无论用什么办法赶快逃命就好,但是他的身体却背叛了他的意志,在这刀锋袭来前的片刻颤抖起来。
他甚至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会死的,一定会死的!
雪白的刀光灌满了整个视野,无色惊惧地瞪大眼睛——
“铮——”
撕裂的风声硬生生合拢,无色的瞳孔剧烈收缩,那振刀就停在他脖子前一寸,他能感受到那股冰冷的寒气,贴着皮肤激起了一片细小的鸡皮疙瘩。
但是他没有死!
惊愕之后的狂喜一下子将他的心脏推向了兴奋的高/潮,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总之、总之他没有死!
只要没死就有机会!不管这个人——诶,这个人不是上次在御柱塔的那个?!无色短暂地震惊了一会儿,立刻反应过来,只要他没有动手,就说明他可以说服他,找到他的漏洞,然后抢夺他的身体!
无色眼里的喜悦一点不加掩饰,被髭切看得清清楚楚,金发的付丧神嘴角裂开一丝弧度,尖尖的犬齿像是野兽撕咬猎物之前的微笑,他笑得温柔而甜美,在无色狂喜狡黠的视线中,他轻声说:“很开心,是吗?”
不等无色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那振刀倏忽调转,平实而毫不犹豫地捅进了他的胸口。
“咳咳咳……”
血管立刻被割裂,倒涌的鲜血冲进口腔,剧痛袭上来,无色心头的狂喜还没有消散,就被茫然和震惊取代,随后是潮水般涌上来的愤怒,被戏耍的愤怒,还有对死亡的恐惧,一股脑儿地占据了他所有思绪,随之而来的,还有更加深沉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