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阵时到过的那些时空都是旅游的好选择,尽管为了不改变历史进程,他们不可以与当地人产生太大交集,且要背下足足五厘米厚的各种注意事项,但是这些都抵挡不住他们向往穿越的一颗心!
而神宫寺泉和他们不同。
他的选择……更多一些,而且还不用顾忌溯行军的问题。
但是时政的研发人员大概也没有想到神宫寺泉居然能跑到别的世界去,他们做的仪器显然没有这么强大的功能,所以神宫寺泉在发现自己到了哪儿之后,再一低头就发现了仪器造成的“小小故障”。
很好,男变女,就当是旅途附加小惊喜好了。
做过猫猫狗狗也做过萝莉大婶的神宫寺泉只是惊讶了一秒,就迅速接受了这个事实。
变个性算什么,等回本丸要是变不回去再忧愁吧。
他接受的这么坦然,那些对于性别完全不在意的付丧神就更坦然了。
既然主君自己都不在意,那他们也不必大惊小怪。
这次跟着神宫寺泉出来玩的付丧神不多,一期领着短刀们出去玩,几振年纪大的老刀早早占据了神社里位置最好的地方开始喝茶聊天,其他的刀剑也很会享受生活,抱着浴衣钻进山里泡温泉去了。
神宫寺泉拉好腰上的系带,提着门边的一盏灯笼走出门,这是一间中等大小的神社,建造在半山腰上,木质的建筑已经很老旧了,庭院里芳草萋萋,夹杂着缤纷的野花,倒是颇有野趣。
门旁钉着一块小小的木牌子,一尺长一指厚的木牌上写着“国常路”几个墨字,显示着神社主家的姓名。
国常路啊……
神宫寺泉再次回想了一番这个世界里遇到的那些奇妙的人们,不由得笑起来,这次时间不是很充裕,和髭切在山里胡闹又浪费了两天,明天就要走了,今天倒是可以去看看他们过得怎么样。
尤其是在那间废弃医院里和宗像、伏见的惊悚重逢,大概给以为自己已经死了的他们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也许这次可以解释一下……
这么愉快地想着,神宫寺泉和回廊旁喝茶的莺丸三日月打了个招呼,提着灯推开了神社大门。
没等他走出两步,神社门上悬挂的小小铜铃就叮叮当当地响了起来。
清脆的铃声俏皮活泼地响着,不甚庄严,但却足够灵动。
这只铃铛上留有一个小小的阴阳术,连接着神社和神社后的墓地,是用来提醒神社中的人有人来祭拜了。
来的第一天短刀们就把附近都侦查了一圈,神社后的墓地前两年迁移过一次,在那个墓地里的,只有一块后来立的墓碑,里面的人“死于”两年前。
神宫寺泉停下了脚步。
有人来祭拜“他”了?
他想了想,改变了前进的路线。
后山的路不是特别好走,山道崎岖,昨天下了场雨,弯弯曲曲的小径就更为滑溜了,神宫寺泉抓着灯笼,拨开草叶子往前走,快到近处时,就听见了两个熟悉的声音在互相冷嘲热讽。
“……看朋友需要经过青组同意吗。”
“哦呀,阁下这样的野蛮人竟然也会有朋友吗?”
“……毕竟你这样的人都有。”
隐隐约约的声音随着距离的拉近变得清晰,神宫寺泉听了两句,就准确分辨出了那两个独特的声线。
周防尊。
宗像礼司。
这算有缘千里来相会吗?
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往前走,他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先一步在听见他们的声音时露出了笑容。
能见到朋友总是值得高兴的。
在骤然平坦起来的墓地前,神宫寺泉朝着同时看过来的一群人笑了起来。
虽然是做着祭扫这同一件事,但是赤组和青组还是一如既往地不肯好好站在一起啊,非要在中间画出一条泾渭分明的线来不可。
他注意到宗像礼司在看见他时推了下眼镜,神情虽然保持着惯常的深不可测的微笑,但是那一点警惕还是能被分辨出来。
警惕?
神宫寺泉脑子里忽然闪过了上次在废弃医院里和宗像说话时对方顺口说过的一句话,是什么来着?
……三年……三年前?
在废弃医院里的宗像,是他“死亡”三年之后的宗像。
而现在,距离这个世界的神宫寺泉的死亡,勉强只有两年。
——那是之后的事情啊。
时间线也太乱了,下次一定要督促时政那群人把时间定位盘也安上去。
这么想着,为了不让宗像和伏见的逻辑产生悖论,他只好遗憾地暂时放弃亮明自己身份的想法,学着那些巫女的模样,规规矩矩地然后敛起袖子,端正地对他们弯腰行礼:“诸位是来探望泉少爷的吗?”
他看了看坟前那堆火红的玫瑰和湛蓝的龙胆花,又在心里感慨了一番这两组人不共戴天的恩怨情仇,笑容里也忍不住带出了一点调侃:“真漂亮……那些花。”
性格最为温和的草薙当然不可能指望自家的王来做这些外交,条件反射性地露出了笑容,语气里也相当自然地带上了对于年轻女孩的温柔:“啊……是来看望泉君的没错,不过没想到山里竟然也会有这么漂亮的姑娘,请问您……”
他最后试探性地询问了一下这位不速之客的身份。
神宫寺泉差点要笑场,有些害羞似的略略低头:“我是在国常路家神社侍奉的巫女,快要入夜了,来给泉少爷点个灯。”
“点灯?”
所有人都把视线放在了她手里那盏灯上。
神宫寺泉以袖掩唇开始信口胡诌:“就是它。这是国常路家族的规矩,人去世后要在坟前点灯,有灯光的指引,就会有回来的那一天哦,神社已经为国常路家族成员做这样的事情很多年啦。”
胡诌到最后,神宫寺泉看着这群虽然面上看不出,但还在心里内疚自责的家伙,有些心软,眨了眨眼睛,提示了一句:“而且,和诸位一样,我也是顺便来探望旧友的。”
他这句话显然把草薙为难到了,对方紧紧蹙着眉头,咬着烟头为难地盯着这个忽然出现的女孩子。
来看望旧友?是神宫寺的朋友吗?倒是从来没有听说过……
神宫寺泉一看草薙的样子就知道他想岔了,碍于宗像在场,也不好再细说,只是含蓄地朝他微笑示意。
他的余光注意到了一旁的宗像微微眯起了眼睛,不禁在心里悄悄感叹了一句对方的敏锐,果然不愧是喜欢玩纯白地狱万块拼图的男人……然而最先开口的却是一直一言不发的十束,这个心思细腻的青年说出的话有些突兀:“那……死去的人真的能回来吗?那岂不是……”
十束脸上是显而易见的纠结和茫然,似乎在期待着,又在怀疑着,这种表情显露在这个一向开朗的青年脸上,有种惶惑的脆弱。
神宫寺泉看着十束进退两难的神情,忽然有些后悔,当时选取那样的方式救下十束,大概让这个青年感到了极度的痛苦,但是他此刻除了说一些苍白无力的话好像也做不了什么,只能满怀着歉疚暗示:“别的人当然不行啊。但是对他来说,这只是一个开始,所以不用为他担心。”
他再次强调重复了一遍:“不用担心哟。”
十束睁大了眼睛,急切地往前迈了一步:“你怎么——”
不远处的山林里一撮显眼的粉色头发露了出来,秋田兴冲冲地往这边跑过来,显然是特地来找他的,见到站在这里的神宫寺泉,他兴奋地举起手展示着手中圆滚滚泛着诡异五颜六色光泽的玻璃球,张开嘴——
眼见那一声“主君”就要脱口而出,神宫寺泉迅速弯腰将灯笼放在花束边,向秋田微微一摇头,敛袂再次行礼:“那么,我先走了,期待与诸君再见。”
袖子中的手拨下了小巧金属仪器的按键,再次睁眼,他就出现在了神社的庭院里。
“还真有用诶……”神宫寺泉感叹道,对回廊上排排坐的髭切、莺丸和三日月挥手,“我回来啦,你们聊了这么久啊。”
三日月笑眯眯:“主君也很开心啊,旧友重逢,故地再游,都是值得微笑的事情嘛。”
追着时空波动跑回来的秋田踏踏踏进门:“主君!你跑的好快啊!这是我送您的礼物!店家说是今年最流行的礼品哦。”
神宫寺泉接过那只还在闪着七彩光线的玻璃球,沉默了两秒,忽然眼睛一亮:“什么都不能说也太难受了,送十束一个礼物怎么样?下次来时间应该就不会出问题了,到时候好好道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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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束早上起床下楼就看见酒吧柜台边放着一只泡沫盒子,草薙哥一如往常站在柜台后擦杯子,桌上已经放好了一盘热气腾腾的盖饭。
见到他下楼,草薙抬起眼睛打了个招呼,然后用下巴示意了一下那个盒子:“那个是早上在门口发现的,贴着条子说给你。”
十束揉着头发走过去,盒子封的很不走心,胶带一扯就开了,里面只有一张薄薄的照片,落在盒子底部显得有些单薄。
十束捡起那张照片,照片上是暮色深沉的橘色光线,笼罩着山峦和绵延盛开着花苞的樱花树,看上去特别像是一张平平无奇的风景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