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晴湘西哨楼]山岳平平 (karl小寒)
- 类型:BL同人
- 作者:karl小寒
- 入库:04.09
最后,就彻底消失了。
最开始的时候只是间歇性胸闷,而后渐渐演化成长时间气短不可剧烈动作,人由不能跑跳到不能站立再到只能平躺着喘息,最后就连平躺着也熬不过去了。
若真发病,此刻也只是开始,他只需靠这红奁妙心丸降低身体需氧量的效果暂时先顶一顶,便可熬过眼下。
“依我看,不如来个将计就计。”
陈玉楼口中对话仍在继续,只是放在他肩头的那只手不仅没有松开还用力按了按,好暗中给些支撑到他躯干。
“陈总把头的意思是?”
张佩金此刻一心思索抗唐之法,并未注意陈玉楼与鹧鸪哨这边暗流汹涌,开口便问。
陈玉楼以手中小神锋一点身后漆黑洞口,忽就笑了:“既然栈桥已经铺好,就请灵鸡公带着唐继尧手下的先遣小队进来走上一遭吧。”
那洞中的长虫也该开开荤了。
第29章 请君入瓮
殉葬坑外,子时已过。
张佩金带众人在洞口加筑火把,又给栈桥两侧各添些火烛,临走想了想又留团篝火痕迹,硬生生造出副陈总把头已经带卸岭盗众大张旗鼓下洞倒斗的架势。
卸岭力士一部分随陈玉楼去坑道中那片石树森林隐身埋伏,另一部分则靠蜈蚣挂山梯下去那黑逡逡的洞中,沿长虫无法近前的范围靠山岩也布置了几处火把。
鹧鸪哨在他们排兵布阵的功夫自己拣了块漆黑角落将注意力全转移到体内,依术呼吸吐纳,以求方才服下的红奁妙心丸早些起效。
众人藏身即罢坑道立刻就沉寂下来,只留沿栈桥与石壁所设星点火把燃烧着噼啪作响。
光线明灭。
鹧鸪哨仰面合目卧倒,远处晦暗火光穿过眼睑落下一片暗粉色。
他眼前慢吞吞掠过个人影。
陈玉楼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摸了过来,轻轻在他肩头拍了拍。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鹧鸪哨卸了力,只睁开眼看陈玉楼,径自动了动喉结。
“你呀胸口跟挂了风箱似的,隔大老远都听得见。”陈玉楼往他手心拍去一个水壶,声音又低了几分,“兄弟可还行吗?要不要马兄给你看看?”
“行。”鹧鸪哨轻微点了点头,将水壶举去唇瓣给自己猛灌几口,切身感知到氧气一缕缕涌入胸腔——红奁妙心丸开始起作用了。
静默。
陈玉楼只能隐隐约约听见又从洞口传来吃“脆皮葡萄”的哔啵声。
从坑道转弯处传来蛙鸣。
先遣队到了。
灵鸡公自己也不知陈玉楼他们究竟是如何一道一道打开这些机关暗道的,只是一路循迹而行。也幸好唐继尧先遣队不舍昼夜地追,这才能找到些蛛丝马迹,一路过来倒也算顺遂。
可今日不似以往,他自入洞起就已经开始惴惴不安,满脑袋都是几日前随哨楼金三人下遮龙山洞时的可怖情形,畏畏缩缩只想往队尾跑。
鹧鸪哨眼见百来人人手一只火把一个面罩稳稳戴在脸上雄赳赳气昂昂往这边走,队伍哩哩啦啦排出去十几米,轻重武器装备都是清一水的法国货。
“嚯,一个小加强连啊。”陈玉楼背靠石树感慨一句,到了还多分欣慰,“这装备,唐继尧倒还挺给我面儿。”
眼见先遣队曲曲折折走进石森林,领头那人扯着灵鸡公粗声粗气嚷:“你带路走了这么久,人呢!”
许久不见,灵鸡公仍是那副看人下菜碟的猥琐样儿,此刻紧走两步去洞口,抬脚踢两下立在洞口的蜈蚣挂山梯,转身恭恭敬敬向上一拱手:“军爷,您别急啊,这不是就来了。您看这梯子,就是传闻中的卸岭秘械蜈蚣挂山梯!梯子都在这儿摆着了,您还愁找不到卸岭的人与那张贼吗?等找到张贼与陈玉楼取了项上首级,功劳可都是您的,金银珠玉要什么没有啊。”
谁不爱听好话呢。
领头军爷听他口中一张大饼画得溜圆心下很是受用,此刻英姿飒爽向身后一招手:“走!”
鹧鸪哨隐于石树枝头,眼睁睁瞧这一队人鬼迷了心窍,凭借方才设置好的蜈蚣挂山梯头也不回就往洞穴深处去。
大家都目不能视,陈玉楼立刻一跃成为其中最敏锐的那位。
先是脚趾踩在梯子上当当当响做一片,直待最后一位下到了洞底又逐渐变成踢踢踏踏谨慎而小心的碎步挪动。
又是静默。
惨叫声划破黑暗。
有被吵到。
陈玉楼举起小指悠哉游哉掏个耳朵。
鹧鸪哨突然凑上来撞了撞他胳膊。
“哎呦——”陈玉楼吃他一撞险些给自己戳聋了,讪讪放下手转头笑骂,“——兄弟,说归说,能不能少一点儿攻击性。”
鹧鸪哨自己也觉着奇怪,想说什么张口便是,怎么鬼使神差总想着要碰一碰他才好。
“失礼了。”他不由分说先赔了个罪。
陈玉楼倒被他突然赔罪搞得一下子赫然起来:“不是,兄弟,我本身也没有兴师问罪的意思。”
鹧鸪哨正色:“陈兄除了那声惨叫之外可还听到什么?”
害,还以为是什么突如其来的肺腑之言呢,原来不过是想听现场直播。
陈玉楼正要再侧耳,只听得声清脆枪响,继而霎时满洞乱成一锅粥,鲜红雾气迷迷蒙蒙沿漆黑洞口向外飘散。
一时间洞中风声水声碎石声声声入耳,人嚎虫鸣机枪连射不可断绝。
眼见着混乱中自挂山梯上来两位失魂落魄之人屁滚尿流就往洞口跑,其中一位正是灵鸡公。
鹧鸪哨手中匣子枪子弹上膛,眼看就要两个点射送这二位去见见阎王。
“慢。”陈玉楼伸手拦下,又示意众人不要轻举妄动。
“为何不打?”
“总得留两位好给唐继尧通风报信吧——”
陈玉楼话说一半留了个悬念,专等鹧鸪哨开口发问。
鹧鸪哨口中闷闷应一声,双眼疑窦丛生去陈玉楼面皮上好一番逡巡,直到最后都未发一语。
陈玉楼等个提问半天都没等来,只得硬生生咽下另一半话噎个半死,心里把这闷葫芦骂了个遍。
他正有些微恼,谁料险些被洞中突如其来一声巨响掀翻了天灵盖。
万物归于沉寂。
直至最后一声响动彻底飘散,陈玉楼与从坑道口赶来的张佩金才整顿人手,小心翼翼又下了洞。
方才的先遣队一行近百人入洞,如今除了跑出去的那二位之外,剩在洞中的都是些被大卸八块后鸡零狗碎的残躯,竟再无一个活口。
洞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气,满坑满洞宛若打翻了染料桶,红白绿黑黄溅在凹凹凸凸的叠生岩上又沿石壁缓缓滑落流下,开得到处都是。
红雾颜色越来越淡,黄色黏液从那怪虫口眼处潺潺流出,留下的都是些被炸地七零八落的黑色甲壳与细碎肉沫。
张佩金得了便宜还卖乖,此刻走进长虫看了看,突然回身朝洞口方向拜,直言找机会一定重谢唐继尧料事如神给自己一队精兵强将彻底干倒了这长虫。
托马斯眼见威胁已经解除,此刻神勇万分凑上前去踢了两脚那怪虫被炸成喇叭的脑壳,还颇有些神气地叉个腰。
那长虫立刻应景地开始抖动。
“嘶——”托马斯立刻缩回角落乖巧躲去花玛拐身后,又惨兮兮伸出颗脑袋,“这虫怎么还没死?”
花玛拐左手掺着邬罗卖右手扶着托马斯,又跟在陈玉楼身后,自己的心思倒没几分在长虫身上。
一个时辰应当要到了,眼看邬罗卖已无大碍,他一颗心此刻总算是放下来,这才稳定了心神。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那长虫匍匐于地面,一时半刻虽未气绝但绝无还手之力,可那些女尸仍在水面逡巡,虽暂时没有攻击人类可多少也是个潜在威胁。
鹧鸪哨领众人沿长虫身体深一脚浅一脚向后探这怪虫究竟有多长,又是如何千年不死,屁股后面还跟了个凑上来看热闹的托马斯。
几人边说边走,一直走到岩壁上都没找到这巨虫的尾巴。
这虫后半身完完全全埋在岩壁里,又经千年演化,竟渐渐与山岩长成一体互相依附而生。如今看这长虫头戴黄金面具,身负龙鳞重甲,倒与那玉棺里的祭司有些异曲同工之妙,又被困在此处产出红雾,不知是否与那山间久久不散的毒瘴有所关联。
陈玉楼双手拂过长虫身上的妖甲,只觉得每片甲上都刻了些铭文,又转身去找鹧鸪哨打商量。
鹧鸪哨也只是极小时听父亲说过两嘴此种名叫“戳魂符”的痋术,简言之便是以符咒封堵冤屈亡魂,亡魂生前死得越凄惨,毒性越大。
陈玉楼听他所言,思绪立刻豁然洞开。
若那长虫原先就是先民所拜山神,献王来后屠戮山民因地制宜给那长虫戴上副黄金面具,以女尸上的痋术饲喂,又将冤魂以妖甲封于不断产生红雾的虫体内,这才有了山间绵延不散的毒瘴。
那长虫不知有多少精力,受此重创只原地歇了半晌现在口中又开始咯咯作响。
几人怕那虫死灰复燃,当下只想着马上离开去倒献王大墓才是正途,这边正往外走,只见那虫被炸烂的头部和腹部创口已经比原先张大了数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