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典结束之后,兄长拉着自家弟弟软软的小手顺着台阶一步一步地往回走。
在此期间,后者头顶的耳朵就没停止过摆动。
继国严胜看见了去,总有些觉得像是有不安分的猫爪在心窝上挠似的。偏偏身体却格外地不诚实,死活拉不下面子伸手去蹭。
就连装作无意地将手搭上去胡说些“头顶沾了叶子”也做不到。
只得频频提醒着自家弟弟“安分点”,好降低祭典中与兄弟二人擦肩而过的路人停下脚步提出过分要求的概率。
猫咪是谁都想揉揉看的。
但私心自然也是谁都有。
继国严胜当然不乐意自家的弟弟被别人抱着捏来揉去,每每婉拒了前来搭话之人的请求,紧攥着幼弟的手便加紧了步伐赶着朝家的方向而去。
但即便如此,毛茸茸终究还是太过明显,两个人一路下来或多或少还是会受到猫控们的阻碍。
思索了片刻的继国严胜,最终褪下了今晚披在紫黑和服外侧的素白羽织,一扬手劈头盖脸罩住了身边乖巧跟着的孩子,将夺人眼目的兽耳遮挡了个严实。
——这下就不会被人看了去了。
果真减少了关注度,兄长牵着自己的弟弟心情不错地重又往前赶着路。
本来的二人一路无言,最终也不知是被牵着走的总是慢上几步的那只真的困了,还是习惯性地想找自家哥哥索取温度,悄咪咪又黏了上来。
“……”
习惯的力量真是可怕……
如今的继国严胜,心态已磨炼至老僧坐禅般的超然宁静,非但没有像当初感到被冒犯地死命将对方手指一根一根掰开,反而淡定无波地拿手连同着耳朵轻抚了一下缘猫过于毛软的猫头。
啊啊……
他……已经彻底对弟弟免疫了吧。
感受到兄长轻柔回应的缘一自然舒适地眯起眼睛拼命回蹭着。
只是在手指习惯性地触及颈间某处时,小孩的身子毫无预兆地斜了斜。
……不见了。
被挂在脖子上塞入胸口的、那一小段时刻佩戴在身上的短笛不见了。
“缘一?”
身旁的严胜自然也是注意到了弟弟那不同寻常的瞬间僵硬住的举动,疑惑蹙一下眉,开口询问发生了什么。
“兄长大人,不见了……”
“什么?”
“兄长大人不见了……”
“……说清楚些。”
“笛子,”缘一拉扯住哥哥袖口的一角将人拉停,亮亮的猫眼顷刻黯淡下去,“兄长大人赠予缘一的笛子不见了。”
——明明在祭典上时还在的。
缘一清楚地记得,自己有下意识探进衣服紧握着那段笛子的。
不论走到哪里,他总会习惯性地作出此等举动。所以那只笛子上头,总是残留有他手心的体温。
继国严胜张了下嘴,愣了下。
他有些意外。
竟没想到当初随手削的粗制滥造、连个标准音节都吹将不出的破笛,还会被眼前的小孩当个宝似地揣在身上。
“兴许是落在来时的路上了,”严胜尝试开导,“不是什么重要的物事,你……”
像是否认着什么,缘一奋力摇了摇头。
“那是兄长大人送给缘一的东西,缘一发誓过要将它当成兄长大人看待的。”
手中抓着的,现如今只余下一段细绳。
少了末端系着的短笛显得空空落落。
“……”
“不要把人随随便便当做是笛子啊……我是你哥……”
严胜有些抗议地想要吐槽,却看着眼前孩子眼神落寞下来,脑袋垂着,毛也蔫了,他说着说着于是又噤了声。
“可是……可是……”缘一看了一眼就在眼前的兄长,又看了眼手上的绳,像是在纠结,最终嗫嚅着,“这种情况,就好像缘一把兄长大人弄丢了一样,明明是重要的东西……缘一这样做,会被兄长大人讨厌的。”
后头的话已经没有所谓的逻辑和语序了,缩着肩膀的小小孩子像是已经完全陷入了混乱。
“我不会讨厌你的。”
突然地,继国严胜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一瞬间,不仅是缘一,就连说出此话的严胜本人也陷入到了惊愕的静默当中。
想要改口已经来不及了。
熄灭下去的红眸重又麻烦地一寸一寸亮起,柔软暖绵的小手抓住紫衣孩子因着夜间林风吹拂略有些冰凉的手。
“您说的是真的吗?”烦人的家伙如是追问,侧了侧头,“兄长大人真的不会讨厌缘一吗?”
“自然……没有理由因为那点小事就讨厌你。”
继国严胜不自在地避开充满棘手希冀的红眸。
里边映照着头顶莹莹的弯月,还有属于自己那张被照亮的略显慌乱与尴尬的脸。
“那兄长大人喜欢缘一吗?”踮脚又凑近了些,孩童带着天真的嗓音追击着如是问。
“不要总是问些莫名其妙的问题,”继国严胜脑壳疼。
他朝前踏出一步,拽起还在身后探头探脑期待答案的笨蛋猫快步前走,想了想,还是轻声嘟囔了一句:“不会回答你的。”
闻此言,余光中的猫耳小小向下垂了垂,安静下来的缘一不再言语。
“那种东西,要多少有多少……回家帮你削上几只便是。”
想了半晌,看在毛绒绒的面子上,某人终究还是含含糊糊地吐出一句。
“谢谢哥哥!”
脸蛋上飞快地被嘬了一下。不知是从哪学来的,让被偷袭成功的人不由有些想炸毛。
“你僭越了,”板着脸看向耳朵尾巴乱摆的弟弟,“还有,要用敬语。”
“哥哥大人!”
“敬语。”
“兄长哥哥?”
“笨蛋……”
“……”
没有营养地扯了一阵,脚程很快,已隐约可见眼前坐落于月色笼罩下的继国宅邸。
扫了一眼自顾静静把玩手中绳线的缘一,兄长这才状似不经意将一个盘踞心间已久疑问问出了口。
“那只短笛,是谁帮你用细绳系上的?”
“?”
缘一停了手中的动作,有些茫然地歪了脑袋:“不是兄长大人您吗?”
继国严胜:“?”
缘一继续说下去:“当初您赠予缘一的时候,就已经系好帮缘一亲手戴上了。兄长大人忘记了吗?”
“……”
“……”
骗人。
不知从心间何处而来的无名之火迫使继国严胜猛地停下了脚步,让身后匀速前行着的缘一不由地撞上了他的后背。
“兄……?”
骗人的。
手指不自觉收紧攥住了垂落的袖摆。
继国严胜分明清晰地记得,自己在将竹笛送给弟弟时,根本没有系上这段细绳。
“兄长大人您怎么了?有哪里感到不适?”缘一将脸转到能够看见严胜脸的位置,“需不需要缘一背您回去?”
“你到底有几个哥哥!?”
——却是受到了这么一句答非所问的质疑。
语气里似乎压抑着明显的火气和被一丝背叛的委屈。
缘一抬眼,甚至惊异见到……那双与之别无二致的倔强红眸当中,氤氲浮现上一丝似有若无的水雾。
缘一:“?”
“你自己回去吧。”
避开了弟弟探查温度伸至额头想要摸摸看的小手,和一张茫然无措且陷入自责小脸。
继国严胜将不争气的眼睛胡乱一连眨过好几下,一把扯下头顶的狐面一股脑塞将给对方。
“笛子,我去帮你找。”
“哥……”
“不许跟过来!”
“……”
在丢下最后一句叮嘱的话后,单薄紫色和服的小孩甩袖转身,想要逃离开什么般奔进清冷弦月所笼罩的夜色当中。
[个体:继国严胜
身份:胞兄
柠檬度:100]
第53章
右眼皮一直跳。
总感觉最近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我, 有栖川horse甲kg白夜,作为一个平平无奇的穿越者,在自家御宅弟弟推荐下, 翻阅了某篇名为《柱灭之刃》的漫画的——战国回忆杀部分,在随口说了句“xx, 我只想成为你啊”的关键台词后引发了穿越。
最终, 莫名其妙来到了这个世界。
虽然这并不是我人生中的第一次穿越,曾经在我头上也曾发生过几次因s不慎过于ooc引发的魂穿或是穿越事件。
但我要说的是, 这一回绝对不是我的锅!
要怪就要怪那本漫画的画手用寥寥几笔线条画出来的小豆丁人物太可爱了!
肉乎乎的小脸同样肉乎乎的小手, 明明是个纸片人却拥有着仿佛真实存在的、想要揉揉看的蓬松质感的头发。
不管是漫画中作为“神之子”的弟弟也好,还是那个前期小天使后期傲娇柠檬精的哥哥让人手痒想揪揪看的小辫子也好……直到在弟弟的指点下翻阅有关这两人所有相关的剧情和出场集数, 在一片意难平的愁苦怅然中, 鬼叫着喊出“继国家主, 我只想成为你啊”之后——
我,顺利地穿越了。
是的,我真的成为了继国家主。
可是穿来的时间点委实卡得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