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系统知道自家宿主并非是在伤口的痛楚而默默掉着豆子。
在得知记忆中自幼宠溺着他长大的哥哥低到惊人的好感度以后,遭受巨大冲击的小猫咪陷入到了深深的自我检讨和反省当中。
他大概记不清自己其实是和另一名继国缘一交换了世界,只单纯觉得兄长不再像从前那般喜欢他,是因为自己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望着眼前哭成泪人一样怂着猫耳的小哭包弟弟,安安静静坐在榻榻米上不吵不闹,只是先前见到时还在摆来动去一点不安分的小毛尾巴此刻也已不再摇晃……继国严胜不知怎地,无论如何也生不起气来了。
[有痛到那种程度吗?]
竟然还在哭……
[还是说缘一的特殊体质,导致其接收到的痛感更为强烈?]
可以前这憨憨弟弟也经常是磕着撞着,没见他这么哭过。
[这……该怎么办……]
用哄的吗?
手上动作未停,紫衣孩童的脑内已经快要信息过载停滞思考了。
思忖了片刻,继国严胜还是决定破天荒为弟弟做些什么。
并不是因为心疼……只是觉得麻烦罢了,嗯。
一手拢过耳侧垂落发丝,看着没多情愿的兄长微一倾身,嘴唇贴近弥漫着浓厚药膏气味的伤处轻轻吹了吹。
原本小小的啜泣戛然停住,颊边挂着要落不落的水珠,缘一抬起湿乎的大猫眼迟疑看向正帮他呼呼的哥哥。
“这样会不会好点?”
又应付式地吹过几下,严胜才略抬起头,满脸“满意了吗”地询问看向那张近在咫尺的委屈脸。
被问话的小孩呆了片刻,想要点点头又似乎看着想要摇头,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缓缓地打了个哭嗝,身子小幅度抖了一下。
“不许哭了,难看。”
严胜看着那哭笑不得的样子,叹口气,还是软了声音道出这么一句。
继国严胜本以为自己的耐心早被消磨光了,但现在他还能像这样心平气和面对着眼前这人,甚至僵硬着将那一小团软软的身子揽进宽大的和服着手替其拍背顺气。
从某种程度上,他也算是有所精进……吧。
只不过拍得很敷衍就是了。
试探地挪进了些,接受着哥哥轻拍安抚的缘一懵懵吸了下鼻子,小心翼翼想要挤进胞兄并不结实却带着柔软暖意的胸膛,却是被瞬间紧绷住的那人不太适应地拿手抵住,朝外推了推。
用着肢体动作别扭地提醒他不要太得寸进尺了。
“……呜。”
嗓眼里发出一声极轻极低的呜咽,虽然细不可闻却也让靠得特近的严胜听到了耳去。
[……又来?]
暗暗使劲,抗拒朝外推搡的动作霎时顿住。
没有再多说什么,紫衣和服的小小兄长最后心软似地卸了力,任由着渴望和自己贴贴的黏人小嗲猫牛皮糖一样重又粘贴上来,抱住他充电似的委屈巴巴蹭来蹭去。
[像这样身体的接触就能缓解疼痛么?]
继国严胜不太明白如此做的意义何在,只是皱了眉敛着眼睫看向怀中舒适眯起眼睛,用着毛绒绒猫耳贴将上来表示亲昵的弟弟。
“……”
他以为自己会恶心到不行,可是除了一点点温存,甚至并未产生意料之中的额外反感的情绪。
一夜未眠的孩子最终在他的怀里酣然睡去。
呼吸平静,蜷缩着略微起伏的身体散出似有若无的清甜的味道,有点像麦芽糖,又有些像未长大孩童的寻常奶香。
继国严胜觉得自己也有些困了,要么他就是疯了,不然为何会对曾经那个厌恶到夜里都会蜷起身子脚趾抽筋的弟弟,产生那么一丝怜爱。
等了片刻,确认过小家伙确实已经陷入了深眠状态一时不会醒来后,矜持的兄长大人这才谨慎地抬手,指尖动了动,轻触上弟弟那对多出来的、目测着过于软乎的兽耳。
早就很想摸摸看了……
……
烫烫的,确实也很软。
不知是不是有所察觉,梦呓中的猫崽耳朵还朝外动了动,追踪着触及的手指贴上来一点,钻进探究过来的掌心。
继国严胜:“……”
像是耳朵烫手,小心试探的某人迅速缩回了手。
以拳抵唇抬袖轻咳,装作无事发生的继国严胜端正了坐姿,以标准严守礼节的姿势,绷直脊背跪坐在榻榻米上。
他……他只是纯粹的好奇而已!
才、才不是出于什么奇怪的理由才做出那样失礼举动的!!
在心间如是说服了一番自己后,这才又调整了姿势,心安理得地继续充当着猫咪抱枕。
承受着弟弟身体的重量,继国严胜也开始低垂头颅闭目养神起来……
[个体:继国严胜
身份:胞兄
目前好感度:1]
作者有话要说:看了看纲,估计还有一两章回横滨感谢在2020-07-17 17:14:20~2020-07-18 15:46:4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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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正说俩个小孩抱团小憩, 障子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接近的脚步。
本就浅眠的继国严胜微睁了眼,脸颊暂时离开了紧贴的一对折下去的毛茸茸的动物耳朵,缓了半秒, 这才清醒了些。
他抬手推了推还紧黏在身上热热的一小团。
察觉到身边人的动作, 缘猫没什么精神地半睁了眼, 不太乐意地又闭上, 扭了下小身板没挪动, 又睡踏实了。
继国严胜无奈没有办法,只得尽量小动静地退开, 拔出被环圈住不放的胳膊,轻又将猫团好生放趴至地上,这才脱离了纠缠。
睡得迷糊的小猫微侧了下脑袋,迷迷朦朦看了已是起身整理衣冠的兄长, 重又抱住了自己团团的身体还有尾巴沉入梦乡。
拉门被轻轻拉开,一脑袋探将进来, 菊纹和服的男人出现在门边。
“父亲大人。”
见到来人,继国严胜俯身行礼恭敬唤着。
门板旁被点到的男人见小孩此举却是不易察觉地一个激灵,连连摆手, 下意识脱口而出:“一哥不用如此客气……”
继国严胜:“?”
“咳, 我是说, ”见自家“儿子”投来诧异的目光, 继国家主忙不迭改了口,“刚从前线归来, 为父甚是挂念所以过来看看。恰巧来时从下人口中得知,缘一……”
还未等男人说出在脑内已转过一轮、事先思考好的语言措辞, 房内原本静谧趴成的一小团听到他的声音猛地如身体通电般全身软毛瞬间炸起。
如同警惕生人的炸毛猫咪, 一个蹦跳从地上跃起, 便要朝着那和服男子的身上扑去。
“缘一!你想做什么!?”
擦肩而过的瞬间,惊讶之余的继国严胜不忘手疾眼快一把捞住眼看演绎恶猫下山的自家幼弟,将小小却也各位凶巴巴露着尖牙的孩子禁锢在胳膊与腰侧之间。
“那是父亲大人,不可以乱来。”
小脸不悦地板起,阻止了惨剧发生的兄长皱眉不悦严肃盯视教训着其弟,眼睁睁地看着上一秒还炸毛哈气的小家伙全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软了下去,被他夹住重又恢复了温和听话的模样。
抬眼看了看,小猫耳朵拱了拱兄长的腰窝,颇有些检讨意味地伸手抱住了将他拎起来的孩子,脸埋将进去,鼓着脸不高兴地盯着半尴不尬杵在门边的男人看。
“十分抱歉,父亲大人。缘一他似乎有些……”
起床气。
继国严胜抿了抿嘴,腾出手轻抚过弟弟头顶软绵毛绒的地方撸顺毛,一面担忧地替着对方企图解释着什么作出袒护,神色焦虑不敢去看严父的脸。
“哈哈哈,没事没事,或许是多日不见有些生疏,”继国家主却是退开一步,爽朗地打着哈哈摆手乐呵,已是在给自己找台阶下,“见你兄弟二人感情和睦,为父也不便打扰,这就离开了。”
说完这些,逃窜似地迅速走人,临行前不忘贴心带上了拉门。
缩趴在严胜袖口下,抱住自家哥哥不肯撒手的猫崽,终于是在一下一下有意无意的顺毛下平复了下来。
缘一眨了下困惑的红眸,脑内犹自在回忆着男人方才头顶飘过的一长串奇奇怪怪的文字框——
[出现了!安塞猫鼓!]
[这就是神之子的威慑力吗?i了i了]
[呜呜呜,好想撸,可恶为什么这一回穿成的是渣爹]
[你给路打哟(溜了溜了)]
[……]
“父亲大人近来……有些奇怪。”
手上给猫顺毛的举动仍未停止,仿佛形成自然般、力道逐渐轻柔有技巧起来,继国严胜忧虑地凝望着自家“父亲”狂奔而去消失在障子门后的朦胧身影,愈发惆怅。
缘一乖乖动弹了一下耳朵,表示他有在听。小小的爪子攀上兄长侧脸,用暖呼呼的肉垫轻轻碰了碰。
继国严胜偏头低垂眼,对视上乖顺朝他一眨不眨看来的胞弟,良久才又得出一个结论:
“你……也很奇怪。”
严胜看向打了个转瘫将在地、很主动将脑袋抵住大腿企图膝枕他的缘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