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丹其再一次命令之前,被围住的三人中射/出了几道咒语,接连击中了围在一旁的警卫们。他们晃了晃神,然后便温顺地让出了道路。
“你给整个城堡施了禁止幻影异形的咒语?”一见面,伊夫就惊叹道,这是一个大工程。
“如果不是庄园太大,我会让这里铺满这咒语。“丹其皱着眉头,“所以,刚才你在我的手下面前施咒了?”
伊夫摊了摊手:“我被文森特抓得紧紧地,没机会冒犯你的手下。”
“是贝利尼。”文森特的脸色比丹其还沉几分。
丹其有些难以置信——一般来说,这种违规的事情不会是贝利尼会做出来的。他看了看这位痛失双亲的友人,然而对方面无表情地盯着另一个方向,没有说什么。
“好在文森特自带着干扰综丝的咒语,只要我们在他周围,尽管出了魔法部规定的区域施法都没有关系。”伊夫看似是三人中最轻松的那个,文森特做出了他那标志性的一脸麻烦的表情,而贝利尼则深深被阴郁包裹着,丹其竟没感受到他想象中的悲恸。
“我要去复仇,我要杀了袭击我父母的食死徒。”贝利尼说。
丹其这才明白,他为什么没在贝利尼身上感受到伤感,原来这感情被另一种更冲动、更容易吞噬人心的情感代替了——怨恨。
文森特抱着胳膊,满脸的不赞成。丹其便猜到贝利尼这样的想法可能是来自谁的鼓动了。
“所以你们就这样冲到我的庭院里,是为什么?”丹其看向伊夫。
“贝利尼需要排解。”伊夫说:“我们应该从根源上帮他把心里的坎过掉。”
“心理障碍的根源是人死不能复生。”文森特冷着脸说。
伊夫冲丹其一摊手:“二比一,本来我和贝利尼去就可以了。可是文森特不仅自己不愿意去,还拦着我们。于是我们来找你,我们公认你是最理智、最有大局观的,你来做一个裁决吧,丹其。”
丹其看向文森特,后者把自己扔进会客室的椅子里。
“贝利尼还是个孩子呢,伊夫也是,你们还远不到能够下手杀人的地步。”文森特以专家的口吻说。“这件事和你们想象的不一样。”
“我做好准备了。”贝利尼阴恻恻地说:“人总是要成长的。没理由我不能提前一些。”
伊夫耸了耸肩膀:“看吧,文森特完全把贝利尼看作拖着鼻涕的小孩子,根本不考虑他自己内心的需求。”
丹其回忆起文森特的前一封信里,分明在夸赞贝利尼继承了其父母的遗风,口气颇有赞赏之意,知道伊夫对他的评价不够准确。况且他自己也不够看好这两人冲动的行为。
“你们打算怎么行动呢?”丹其反问:“知道具体要找那几个食死徒吗?去哪儿找?你们有后援吗?邓布利多和家长同意了吗?退一万步,当真复仇成功了,魔法部不会起诉你们吗?”
“我已经做好准备了。”贝利尼强调:“文森特说过,在真正对战的时候,魔法水平的差距远不如心态能造成的差距大。”
“可你连心态上也比不过他们。”文森特指出:“对方是做了几十年坏事的食死徒,而你是上月之前都没真正让攻击魔法落实了的学生。”
伊夫则说:“只要我们有一个好的计划,四个拉文克劳的尖子生的偷袭——只要对方不是神秘人——没有谁能防的住。说实在的,虽然我们比不上文森特身经百战,可以我们的水准,在巫师界也绝对不是弱者了。”
“四个拉文克劳?”丹其抓住了关键词,他抽了抽嘴角:“你有什么信心笃定我和文森特一定会和你们去?”
伊夫眯起眼睛,语气诱/惑地说:“别傻了,丹其。你离开霍格沃茨也已经两个月了,而且此前四年的学习里你也未曾实打实的实战过,你难道就一点儿也不期待来一场真正的战斗吗?我是说,能运用上你所有魔法知识的,危险的,酣畅淋漓的战斗。”
丹其确实期待这样的战斗,可是他不会为这点私/欲就不考虑贝利尼。
他看向文森特:“你坚决反对这件事的理由是什么?”
文森特想说什么,丹其走过去坐在文森特对面,强调道:“我知道,你认为贝利尼没有准备好——这个说法只是借口,你知道他是一名优秀的巫师。所以,你反对的根本理由?”
会客室中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文森特没有马上回答丹其,他看上去很心累,烦躁地换了两个坐姿之后,他说:“因为我害怕。”
伊夫正在擅自品尝会客厅里的糕点,听到这句话之后倒抽了一口气,将点心几乎全吸进了肺里,顿时撕心裂肺地大咳起来。
丹其摸出自己的魔杖,毫不生疏地用魔法拯救了缺氧的伊夫。
“你?”伊夫沙哑地说:“害怕?几个小食死徒?我刚才听到了什么?文森特,停止让我怀疑世界。”
文森特没理睬伊夫:“带着三个没有亲历过战斗的学生发起偷袭——”
“你又擅自把我算进去了。”丹其说。
“你不去吗?”文森特翻了个白眼。
“当然要去。但是我喜欢你能征求一下我的意见。”丹其装模作样地挑刺道。伊夫和丹其这样打岔,气氛缓和了许多。丹其余光内果然看到贝利尼忍不住露出了点笑意。
见贝利尼不像五天以来一直紧绷着,文森特也松了口气。他继续说:“我害怕局面失去控制。我没有百分百的把握可以说我们四个能平安回来。我不能接受再有任何人发生不测了,所以我反对。而由我一个人去完成这个行动,贝利尼肯定不愿意——他坚持要亲自完成,所以我们陷入了僵持。”
伊夫总结道:“所以,你这是因为自己畏首畏尾的心态,而不顾贝利尼本人的意见吗?”
文森特坦然回答:“是的。既然你们的心愿是送死,那我坚持这样自私。”
丹其则考虑了一会儿,说:“送死?这说不上。我认为贝利尼的复仇计划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如果计划得当的话,全员平安归来也很有可能。”
“但是出现伤亡的概率也不低。”文森特说。
“那又怎么样,哪一次战斗是百分之百能获胜的?战斗都是危险的。”伊夫反驳道。
“我一个人去就不危险,我也确定我能赢。”文森特昂起头,口出狂言,却说的是事实,噎住了伊夫:“所以说让我一个人去——”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你们别管了!”贝利尼忍无可忍地喊了一句。“我很感激你们关心我,可这是自己的事情。如果我真的死掉了,那我向你道歉。”
会客室安静了一会。
伊夫打圆场道:“毕竟,还是贝利尼自己的事情。听他的吧——”他转过头对贝利尼说:“不过,我可一定要和你一起去,这一点你反对也没用。”
丹其问:“你确定要去吗?”
贝利尼坚定的点头。
丹其给文森特递去一个无奈的眼神。对贝利尼说:“那我也要陪你去。多一个人多一份胜算。”
伊夫在贝利尼看不到的方向用胳膊肘使劲捅文森特,叫他表态自己也同去。
文森特却刷地站起来:“既然你们这样笃定一定能成功,那你们就去吧。”他轻轻嗤笑:“在此之前,我建议你们杀一只鸟儿试试,体验一下生命从躯体里流失的感觉。我,就不拖你们的后腿了。”说完将兜帽拉过头顶,向会客室的门走去。
“不要告诉大人来阻止我们。”
文森特的背影顿了一下,冷哼了一声:“我不知道拉文克劳们也有这么鲁莽不计后果的一天。”
他拉开门走了出去。门刚合上就幻影移形离开了。
伊夫睁大了眼睛,感叹道:“我就羡慕他这一项:在有禁止移形咒的地方也能随便移形。”
丹其叹了口气,文森特坚决不参与的话,他们的行动的胜算便骤降了。“你们是背着教授来的?”他问。
“凤凰社不许我们采取任何行动,”伊夫说:“前两天贝利尼和文森特都被盯得紧紧的。”
“傲罗们难道没有采取行动追捕凶手吗?”
“现在魔法部里面人人自危,福吉的班子在神秘人的问题上出现这么大的纰漏,官员们吵吵着要换首相。傲罗办公室的主任被不少人推着当候选人,又要追捕阿兹卡班接二连三的逃犯们,六天前下午出现在魔法部地底下的食死徒们,加上霍恩比夫人的那个工作点被打掉了,他忙的焦头烂额——追捕确认了身份的食死徒都人手不够,更没有闲暇来好好调查那次袭击的底细了。而凤凰社,他们有一半是教师,另一半是魔法部官员,业余时间要服从邓布利多原先的部署……只会比魔法部更忙。”
丹其点头,瞟了眼贝利尼。
“那我们开始吧。”贝利尼俨然成为这次行动的头领。
“负责找出凶手的重担,就交给你咯。“伊夫拍着丹其的肩膀。
贝利尼道:“我父母遇袭是在麻瓜的街道上——有一种叫监控鹿象的东西吧,我爸爸曾经给我说过。”来到这里对峙了半天,他第一次提起了霍恩比先生的往事,声音不由地哽咽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