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条街?”
“斯莱戈郡的奥康纳大街。”
“确定魔法部没派人抹掉监控录像?”
伊夫说:“没有。这几天魔法部一团糟,因为那天被食死徒闯了空门,现在正在清/算内部的叛徒。逆转偶发事件小组的组长和副组长都被逮捕了,其他人只来得及找到部分目击麻瓜消除了他们的记忆,奥克纳的事就被搁置了。”
“知道了。”丹其点头。他拿起手机拨了某个号码。
“喂?六天前爱尔兰斯莱戈郡事故的街道、店面监控录像发给我,还有卫星图……”
第104章
我靠在校长室门口的滴水兽上。滴水兽唠唠叨叨地抗议。
我本来怒气冲冲地冲回霍格沃茨是想把这烂摊子告诉校长,让他去解决这三个鲁莽行事的五年级生。可临到了校长室门口,我到底是犹豫了——朋友之间发生了再大的冲突,捅给外人总是会被鄙视的。
我烦躁地拿手指在滴水兽的脑袋上敲打节奏,滴水兽哼哼着“有事就进,没事就走!别在这里惹人讨厌!”的声音在走廊里飘荡。
说实话,我不是什么迂腐脑袋,血债血偿这种普通人不会在台面上支持的行动,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可以指摘的地方。
然而具体人物涉及到这三个还没毕业的孩子,其中两个没经历过真正的战斗,另外一个也只是在四天前于混乱中击倒了一个食死徒而已——这样的成员组合要冒冒失失去“干大事”,正常人都不能够同意的吧。
但他们清楚,我也清楚,我不仅到底还是不会告诉校长,而且最后还会忍不住回去协助他们完成这个任务——他们了解我。他们如此执着地冲去食死徒的窝点的底气就在于此。
而我生气归生气,还是做不出来打破他们计划的告密的举动。
想想,那天我刚刚作出决定要不顾一切护我关心的人的安全,霍恩比夫妇的噩耗就传来,我在霍格沃茨的头三年的假期都在他们家度过的,完全没想到在这个时候传来本不应该传来的死讯。
我当然不会愚蠢到认为这都是我自己的错……
但是,认真追溯起来,食死徒的这次袭击本不会发生,世界上这么多事情脱离了轨迹,蝴蝶效应的源头归根到底不就是突兀出现的我吗?
走廊那头传来脚步声,似乎是哪位教授来找邓布利多了,我第一反应就是猫腰溜走掉,滴水兽在身后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不能放任让事情继续离谱下去了。
我慢悠悠走在学校走廊里,这样想。
现在这里的事情完全脱离的命运规划的路线,像是冲出了铁轨的东倒西歪的火车。我必须把所有事情扳回原道,这样我才能保证掌控一切,不会出什么岔子。
我在心中数起了今年所有与命运规划不符的变数。
首先包括埃勒宁一家,必须让他们滚回法国去。然后是行动变得愈发偏激的伏地魔,唔,这个得从长计议。接着是……
慢着。
我站住了脚步,主要的大变动还有没有按照计划死掉的人啊。塞德里克,还有小天狼星,或者还要算上海伦。
我的心忽然一沉,我能感觉记忆的仓库里,某个至关重要的信息的箱子蠢蠢欲动要跳出来,可我这感觉只是一瞬,接着我就失去了线索。
我刚才是想到了什么?
啊……这种差点摸到头绪的感觉真是不爽。
我暴躁地揉了揉头发,撑在窗台上朝外面瞧着,又想了一会,捉摸不出什么,只好先把这事情放在一边,看了看日头,艳阳高照,不知道现在贝利尼他们突击食死徒窝点的计划进展如何了。
如果真的遇到困难了——这应该是必须的——他们肯定会发信息来的求助的。在此之前,我就在霍格沃茨休息休息吧。
我趴在窗台上,享受着上课期间霍格沃茨的安静之美。
被校长特批放假的感觉真悠闲啊——虽然特地放我假让我照顾的那个小子现在发疯,但是……今天的阳光确实很灿烂啊。我假装自己不是一个不称职且逃离岗位的看护,全心感受着秋日带着草场那边的清爽味道的风擦过脸颊。
接着低头我看到了城堡墙根处的老熟人。
马尔福正倚着下方的墙懒懒坐着,看着我的表情有些不可思议。
这窗子下面的草坪应该是霍格沃茨一处人迹罕至的角落,他坐在那里干什么?
我好奇地更探出了一些,他皱着眉头从地上站起来,弯腰收拾着书包打算离开。
我左右看了下,抓住了在风中飘荡的窗帘,念着变形咒边跳出了窗子,窗帘在咒语之下迅速变长,把我直接从五楼的窗子送到了地面,马尔福刚刚捡起一本草药学,我就站在了他身边。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我。
“嘿,告诉你麦格教授的课上要仔细听吧?”我随便开了个玩笑,毕竟在麦格教授的课上,即使是最跋扈的马尔福少爷也是没胆量开小差的。
我点了点那条窗帘:“速速回复。”窗帘嗖地变回了原来的长度。
马尔福干干地扯了扯嘴角,又捡起一本书。
书的封面皱巴巴的,还有些污痕。和平时他一贯作风细致高贵的风格不符。
我察觉到有些不对:“你的书是被人踩了?今天这个时候是魔药学对吗,你怎么不去上课?”
马尔福跨上书包,动作有些僵硬。
结合最近发生的事情,他这样的举动很好猜测——在马尔福先生完全没能完成伏地魔交代的任务,那件他为主导的计划彻头彻尾的失败,预言球就在马尔福先生鼻子底下被毁。紧接着又被捕入狱,失去了他在政界的全部用处。毫无疑问,马尔福一家的地位在食死徒团体中一落千丈。
埃勒宁一家人又如此虎视眈眈地在旁边觊觎着伏地魔身边一把手的位置,这个时候绝对是踩下马尔福家的最佳机会。
内部派系争斗激烈,斯莱特林作为食死徒的预备军,自然也不会和谐到哪里去。
这能说又是我的问题吗?刚才我在思考的问题又冒出来了,如果不是我的蝴蝶效应,马尔福现在虽然也不会好过到哪里去,但是他的处境至少不会沦落到墙倒众人推的地步。
我暴躁起来。
一切的情况似乎都在像坏处发展,至少霍格沃茨这些该死的小混混之间的争斗我能处理好吧?
我追了上去,拽住他的肩膀:“你又被埃勒宁他们袭击了,是吗?”
马尔福打掉我的手,继续沿着城堡飞快地向前走。
“你逃掉了斯内普教授的课,嗯?胆子够大的。不想见到谁?克拉布和高尔吗,他们现在是埃勒宁的铁杆粉丝了吧。你不能天天逃课,你总得面对这一切的。”
旁边就是正在上课的教室,他虽然也很烦躁,但不得不压低了声音:“别跟着我。”
我紧跟着走在他后面,也有点生气:“你统治了斯莱特林这帮学生五年,就这样一点小波折就驾驭不住他们了吗?”
“哦。你觉得这是谁的错?”马尔福走到另一个墙根,离教室远了点,站定了回头愤恨地瞪我:“要不是我爸被抓……”
“那他就不应该做会被抓住监狱的事情,”我说:“上次邓布利多也说过了,你们随时可以加入我们的阵营……”
“背叛黑魔王?”马尔福气的要跳起来:“你能想到更糟糕的主意吗?你知道上一个这样做的是你叔叔,他现在的尸体在哪儿?恩?”
我敏锐地抓住了他话的潜台词:“你的口风变了。你不再坚持你全家都信仰黑魔王了——你们早怕了,改变主意了,不是吗?只是你们不敢而已。”
“胡说八道。”马尔福嗤之以鼻,但流露出心虚,让他的否认没有多少说服力。
“别再跟着我了,这个时候别人看到我和文森特·怀特——魔法部之战的功臣——站在一起,我会死的更惨的。我说,离我远点。”他推开我,拽着书包继续大步向前走。
“哇奥,那是什么?”我终于看到他发丝掩盖的额角。我抓着他把他推在墙边,拨开那片刘海一看,是一道红红的疤痕。怪不得我觉得他今天的样子怎么有些不对劲,原来是为了掩盖额角的伤疤而放下了一贯梳得高高的头发。
马尔福苍白的脸发红起来,是愤怒的表现,他挤开我更快地沿着墙根前行。
整个斯莱特林都在排挤他,而其他三个学院的人更不会出手相助,这似乎成了一个困局,可以预见除非他老爸忽然从监狱出来又重新崛起,他的日子不会好过——而马尔福先生重新受到伏地魔的青睐的可能性不大,现在埃勒宁的父母炙手可热,地位直逼贝拉特里克斯生前那般,可要知道,他们初来乍到不同,贝拉特里克斯可是忠心耿耿追随了伏地魔十几年啊。
我几乎要把贝利尼那边的任务忘了,这时候一道银光从远方逼近,直冲过来,马尔福不知道那是什么,谨慎地停下脚步,我趁机追了上去。
那道银光停在我面前,是知更鸟。丹其的声音传了出来:“找到地方了,在白瑞森林的西边,我们要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