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羽明白些什么:“想必你昨夜经过朱雀大街,也听出我与欧冶子是同一人。”
“正是。”
“多谢花兄赠我橙武。不知有何能为花兄效劳之处?”
拿得别人东西,不替别人办事可真过意不去。
花满楼拿起个喷壶给花儿浇水:“最近陆小凤得了六条缎带,但愿南兄能帮他了却这个苦差事。”
陆小凤的苦差事,还得从叶孤城和西门吹雪决斗说起。
要看决斗,就得进入皇宫。
皇宫哪能叫人说进就进。大内禁卫军的头子魏子云想出个法子,只放六人入城观看,其余擅闯者格杀勿论。
魏子云让陆小凤决定谁能进来看。
他交给陆小凤六根缎带。许谁进来,就赠他一根带子。
这招看似把陆小鸡抬上天,实则把他放在锅炉烤。
且不论人人都想看剑神剑仙对决,能不能入宫本身就是荣誉和身份的象征。倘若陆小凤不给他们缎子,那就是看不起他们,他们抢也要抢过来。
魏子云的心思就是让宫外的武林人士先火并一波,削弱他们的实力。陆小凤是生是死,与他是无关的。
花满楼担心陆小凤,于是希望有人把陆小凤手里的缎子全抢过来。这样陆小凤没有缎子,也就不会惹祸上身。
南宫羽摇头自嘲:“原来是要给陆小鸡找个替死鬼。”
花满楼忙道:“花某断无此意。南少侠若夺得缎带,全交予花某处置便是。”
原来花满楼自己想帮陆小凤扛雷。他知道正面要陆小凤是不肯给他的,只好暗中雇人去抢。这份义气着实叫人动容。
南宫羽答应他:“我先把缎带搞到手。”
南宫羽还没出发去找陆小凤,陆小凤已经差人先找到他。
又是那个骑着高头大马浑身金闪闪的土豪,他的手里又抱着一把亮堂堂的六弦琴。
好心的南宫羽跟他说:“我有了,你别送了。”
“求你收下吧,不然我刷不了陆小鸡的好感。”
南宫羽只好把琴装进行囊,问来人:“他为什么要送我琴?”
“他说你医术高超,定能治好花满楼的眼睛。”
原来陆小凤存的这个心思。
南宫羽很乐意为花满楼治好眼睛,但在这之前,他得见见陆小凤。
土豪的马跑得飞快。为了能尽快刷出陆小凤的好感,土豪甚至把马送给他。
被阔少包养的感觉真好。
南宫羽下骑高大的赤兔马,上抱流光溢彩的六弦琴,走在街上大家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
陆小凤在来福酒楼的二楼阳台喝着小酒。
南宫羽一个影子瞬移坐到桌对面:“你想让我给花满楼治眼睛?”
陆小凤欢喜地给新来的朋友斟满一杯酒:“我听说过你的医术,你一定能治好。”
南宫羽趁机把花满楼交待的任务做掉:“治好不难。你得把六根缎带都给我。”
陆小凤犯愁:“哎呀,给我引荐你的那人已经要了我的全部缎带。”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二月”的地雷~
第7章
南宫羽不再往下问。
他想要了陆小凤缎带的定是个好人。不但解了陆小凤的危机,还顺带着送他一把橙武。可惜两只手只能弹一把琴,剩下的一把只好等以后出家园系统,放在家里当摆设用咯。
南宫羽不去找好人,好人先找上他。
蜀中唐门大公子,唐天仪。
这个唐门不是断腿堡的那个唐门,充其量也就武林中的二流门派。因着他们善用暗器又爱暗算,才渐渐在江湖上闯出些名头来。
唐天仪请南宫羽到城北的春华楼喝茶。
本来他是请不动南宫羽的,即便拿出六条缎带来交换也请不动。
直到送信弟子拿出一枚三寸七分的飞刀。
这柄飞刀跟别在南宫羽腰间的小李飞刀一样。
南宫羽便去了。见过小李飞刀的人是不会轻易活着的,如果那人活着,那便是用飞刀的人遭殃。
使飞刀的是他重要的朋友,他便不得不去。
两层高八丈宽的春华楼,清场之后只有十来个唐门子弟。
唐天仪穿着件宝蓝色的长袍,衣料看来十分贵重。修长的手指时常带些弧度地弯曲着,叫人看不清里边是否藏有暗器。
瞧见这模样,南宫羽心里释然。
真正的暗器大家绝不会时刻紧绷着他的手,总想着要争夺出手先机的。你看李坏那双手,总忍不住这里摸摸那里摸摸,比起烟花之地的放浪公子还不安分。
所以李坏是高手,唐天仪充其量是双鸡爪。
鸡爪是放不倒高手的。南宫羽也就不担心。
唐天仪像只公鸡傲慢打鸣:“南少侠好大的谱儿,唐某竟请你不来。”
南宫羽往他隔壁的桌子一坐:“你请是你的事,我来不来是我的事。”
“你还是来了。”
“那也不是你请来的。”
南宫羽手中多出柄飞刀,是他腰间当挂件的飞刀。
唐天仪变了脸色:“小李飞刀!”
南宫羽又好气又好笑。没见识的家伙,要真是小李飞刀能让你见着?
戒备已久的唐天仪赶紧出手。
二十四枚铁蒺藜,三十三粒夺命砂。
唐门暗器俱沾有见血封喉的剧毒,哪怕只在皮肤上刮出一道血丝,也能叫人命丧西天。
南宫羽的飞刀仍在手中把玩。
他相信有人会替他拦下这些暗器。
唐天仪的暗器果然全部掉落在地。
打落暗器的是暗器,与唐天仪所用暗器一样的暗器。
发出暗器的是李坏。
他从唐天仪脚边的大箱子跳出来,不安分的手又搭上南宫羽的肩。
唐天仪舌头僵得说不出话:“你,你,你不是……”
一枚夺命砂打中他的舌尖。他再无话可说。
余下的唐门弟子仓惶逃命,好几个撞得从楼梯的栏杆上摔下去。
李坏不追他们,他可舍不得把手从南宫羽身上拿开。
南宫羽不高兴:“你杀了他害我的任务线断掉。”
李坏笑得没皮没脸:“他们那点破事我在箱子里听得一清二楚。”
唐天仪隶属于“隐形人”组织。
“隐形人”要找南宫羽,是因为希望把他拉拢过来,好叫他月圆之夜当御前侍卫的时候刺杀皇帝。
南宫羽低头沉吟,看来徐首辅的担心是对的,果然有人要趁乱行刺陛下。他们既打算买通他这个御前侍卫,别的御前侍卫只怕也免不得被收买。
李坏一点不关心国家大事,兴冲冲地给南宫羽一个大拥抱:“于是我便坐他们的免费轿子来寻你,算不算机智?”
南宫羽并不想李坏来找他。曼青先生早有叮嘱,李坏若来到京城遇上姓薛的,难保两家又要恢复决斗。
李坏不怕决斗。见不着想见的人,比死了还难受。
他从挂掉的唐天仪身上搜出六根缎带:“皇宫通行证你怎么分?”
这些缎带都是烫手山芋,索性一把火烧掉算了。
李坏摇头:“不成,我也要进皇宫看决斗。”
南宫羽大方地往他腰间系上一条:“不怕死你便收下。”
李坏得了便宜就耍嘴皮子:“你送我的第一份礼物,我定好好收着。我也不许你再送给旁人。”
说着便点火将余下五条缎带烧个干净。
李坏的心思总叫人琢磨不透。南宫羽只道他是个小霸王,权且随他任性。现在南宫羽要履行诺言,回去给花满楼治眼睛了。
宫中流传出来的缎带果然不同凡响,走在夜里能同天上的月亮交相辉映,发出银白的光。李坏腰间围着这么个显眼的东西,摆明是告诉别人赶紧过来抢的姿态。
不仅地上两条腿行走的李坏围着银带,天上穿一袭白衣飞的人也围着同样的银带。
南宫羽奇道:“难不成缎带不止六条?”
白衣人与那条多出来的缎带一齐落到离两人最近的的屋檐之上。
帷帽白纱轻垂,除了能从身材上看出对方是个女子,别的什么也看不出。
她的缎带系在她的剑柄之上。
李坏认得剑和人:“原来是你。”
他拍拍左边的胸口。当初便是这人刺伤的他。
“我姓薛。”女子的声音听来很是年轻。
南宫羽最不希望发生的事情发生了,李坏真的碰上李家的仇人。
“我应战。”李坏不慌不忙。
他还是慌的。因为他的手跟刚才唐天仪的手一般僵了僵,这是急于出手的表现。尽管这一僵稍纵即逝,足以表明对手的强大已然对他产生震慑。
一念之间,便是生死之隔。
“你不是我的对手。”女子道:“我杀人从不杀第二次。何况你也不是飞刀传人。”
李坏发现女子的目光投向南宫羽,他的手再僵了僵。
他有些不情愿地说出这话来:“他不是李家人,你也不该找他。”
南宫羽一说话,他的手第三次颤抖。
南宫羽说的是:“谁说我不是?”
薛家女子点头:“我看也是。”
她的剑就同月光一齐向南宫羽倾泻而来。
剑柄上的缎带划出一道从月宫通向人间的银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