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羽呵了个呵。
他得好好教育教育有眼无珠的奸相。
“南宫羽乃是这世上最潇洒最正直最友善之人,连朕都对他仰慕不已。尔等但敢找他的麻烦,莫要怪朕摘了你们的脑袋。”
一时之间傅宗书瞪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
南宫羽斥道:“瞪什么瞪。你回去给南少侠献上千砖赔礼,朕便不追究你的诬告之罪。”
傅宗书不敢再言,吃着哑巴亏默然而退。
南宫羽有点小激动。顺手又赚了一千砖。
冷不防无情两指朝他喉咙间钳来。
这招又快又狠,拼进全身气力,若不是无情身负重伤,南宫羽只怕已着了他的道。
南宫羽握住无情的两根手指,无情还在不断发力。
要这么继续耗下去,自动治疗的琴音也奶不住他。
南宫羽赶紧封住无情的穴道。
无情看他的目光更加无情。
南宫羽奇道:“你想弑君?”
他并无责备无情的意思。无情要杀的是皇帝又不是他。
“什么仇什么怨?”他带着八卦的口气问。
“无仇无怨。”无情接着道:“你若敢打南宫羽的主意,我但剩一口气也绝不放过你。”
南宫羽笑了:“你想多啦。世界上没人比我对他更好。”
无情更急,憋得一张脸紫中透红,想冲开身上的穴道跟昏君同归于尽。
南宫羽再给他补几个穴位,无情彻底手足无措。
无情感到无尽的绝望。
他更替南宫羽担心。若是哪天皇帝心血来潮也召入宫来,真真不知该如何应对。
无情只好设法先取悦皇帝:“你要做什么便做吧,我全随你。”
南宫羽看他情绪稳定,心里稍安,该说正事啦:“我不要做什么,我要你替我做些事。”
无情心里吃一惊。陛下竟是要他做。也不知他残废的双腿能不能行。
为了朋友,他只好遵从,让皇帝解开他的穴道。
南宫羽不敢贸然解穴,生怕无情又作出什么无脑的举动,说句:“你躺着就好。”
无情脸泛红晕。看来九五之尊即便要人做事,也事高高在上的姿态。
无情闭上眼睛:“陛下请。”
陛下的声音很轻很轻,只钻进他的耳朵里。
不是污言秽语,也不是浅呻低吟。
皇帝问的是:“九月十五,月圆之夜,有何变故?”
这一问,着实叫无情吃惊。
天子久居深宫,上至朝野下至百姓,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个只会知吃喝玩乐狭亵男宠的草包。
可是无情今天既见识了他的高超武功,又发现他对京中要事了如指掌。
只怕他那副昏庸的外表和荒唐的行径,也是装出来的。
无情心里稍宽。他想试一试皇帝。
他道:“那夜西门吹雪与叶孤城决战,陛下是知道的。”
南宫羽道:“朕知道的你就不必说。”
无情道:“侍卫总管担心陛下安危,派出六条缎带只许六人观战。近日神侯府查得,市面上竟流通出许许多多缎带,恐对陛下不利。”
南宫羽听出无情还在掩饰,摇头:“朕的总管不傻,人人都有缎带,人人都不许入。”
无情掩盖不住,又不想说。
说了恐要将世叔的计划打乱。
其实无情说与不说,南宫羽已不是那么所谓的了。
反正他能魂穿到皇帝身上,到时过来看戏就成。
他只不过有点担心自己的身体,离得那么远,万一谁偷偷把他身体丢河里都不知道。
他就让皇帝下诏:“即日起,宣南宫羽入宫伴圣。”
南宫羽心里有点小激动,以后不仅能用皇帝的身体在龙床上打滚,还能用自己的身体在龙床上打滚啦!
无情只以为这在威胁他。
一拿南宫羽威胁他便什么都说了:“九月十五,南王要反。”
南宫羽仔细想,南王,可不就是那个才拿鞭甩到自己脸上的南王世子的爹?
第11章
无情提醒皇帝:“陛下莫忘了南王殿下与你有着一样的脸。”
有着一样的脸,那便意味着换他来当皇帝,旁人也瞧不出。
好阴险的偷梁换柱之策。
南宫羽随手打出道气劲,将寝宫里的烛台尽数扑灭。再发一道气劲,让龙床上的帐幕落下来。
无情再度感到不安。
特别是皇帝竖起食指压在他的嘴上,要他噤声。
直到见得宫门上映出的人影,无情才明白皇帝的用意。
门外有人在偷听。
里头烛火通明尚难察觉,灯火一灭偷听者的身影便就着月光映到门上。
深宫天子竟能懂得防范敌人的江湖门道,无情越来越摸不着皇帝的底。
南宫羽的插件面板显示,不下二十个人在附近。
他也没法断定谁忠谁奸,只恐有奸细混在其中。到时无情把南王谋反的计划说出,没准打草惊蛇更不好对付。
他拉过无情的手,在他掌心勾出一个“写”字。
无情会意。不方便说话,就用写的。
可这样拉住皇帝的手写字真的好吗?
南宫羽一点都不介意,倒感觉无情的手一直绷着,好像无情的手很怕痒一直有点想躲?
体贴人意的南宫羽索性把无情的手放开,在他大腿上写。
无情:“……”
神侯府基本把南王造反的计划摸清。
九月十五,叶孤城与西门吹雪决斗,那时宣政殿顶定然江湖人士众多,宫中的侍卫力量定然被吸引过去,皇帝身边的防卫也会变得薄弱起来。
南王世子早在西宫豢养一批死士宫奴。他们准备趁此机会直取皇帝寝宫,完成偷龙转凤的掉包大计。
两人写写划划,已过去大半夜。
南宫羽想起个问题:“如此大事,你与神侯为何不早来回禀。”
无情苦笑:“是臣之过。臣以为陛下宠信世子,听不得臣等之言。”
这么看来不能怪无情,只怪这个昏君被美色迷昏脑袋。
南宫羽的魂魄到了天亮就要归位,不能一直霸占着皇帝的身体。
等皇帝醒转过来,他定是又偏信什么南王世子的。
南宫羽叮嘱无情:“今夜过后,你不可再与朕谈论此事。”
无情懂得。隔墙有耳,不可多说。
南宫羽又道:“有事你与南捕头多商量。”
再加一句:“遇事不决听他的。”
夸自己不能吝啬啊,多补点溢美之词:“朕从未见过他这般睿智之人。”
无情领命。
无情一直很在意,皇帝是怎么认识南宫羽的,他跟南宫羽是什么关系。奈何君臣有别,兼之自己又并非南少侠什么要人,没资格发问。
宫里的报时钟敲五更,天快要亮了。
南宫羽的魂魄将要归位,他不能再留无情在宫里。
皇帝呼唤左右:“将无情公子送回神侯府,一路好生伺候。”
走出皇宫的无情感到前所未有的疲倦。这一夜比他办过的任何案件都要凶险。
公鸡发出第一声晨鸣的时候,无情回到神侯府,南宫羽也伸个懒腰起来觅食。
悬挂在无情心底的问题没敢向陛下问,只好问南宫羽。
“南师弟如何与陛下结识?”
南宫羽边吃粥边答,随口编个理由:“跟你一样。”
无情把心提到嗓子眼。
尽管陛下并未对他做些什么,可这难保陛下不会对其他人做什么。特别是南宫羽这种本来就令人、令人心神不定的。
无情想问得仔细些。可是那些龌龊的言语他怎好意思说得出口?他的两只眼睛只往下看,目光在南宫羽身上游离着。
南宫羽吃完粥又吃油条,压根没注意无情的异常,只说:“九月十五不要给我安排活儿,我还是照原定计划进宫护驾。”
无情说道:“不准。你有更重要的任务去做。”
“保护陛下不是最重要的任务?”
无情一口咬定:“陛下那头我自有安排。”
南宫羽只以为,以皇帝的身份下旨让无情听他指挥,无情就一定会听他的。
谁知无情连圣旨都当成耳边风。
无情只是不愿让南宫羽接近皇帝。不管他们以前如何,他都不许他们以后再如何。
他给南宫羽安排个远离京城的活儿:“你去查查‘隐形人’的来历。”
隐形人组织,同南宫羽早有交集。
那个抓住李坏、想收买南宫羽刺杀皇帝的唐门大公子,就是来自“隐形人”。
好巧不巧,他们也打算在九月十五这夜弑君。也许他们跟准备造反的南王是一伙的。
无情怕南宫羽不从,给他讲事实摆道理:“我本来打算让陆小凤去办这件事,你把陆小凤使唤走,只好由你自己去查。”
南宫羽也不知陆小凤跟李坏打打闹闹到何处,他有点想念李坏了。
还是国家大事要紧。
循着无情给的线索,他赶到京西出海的渡口。
根据神侯府的情报,隐形人的成员抢走中原镖局的行当,准备从京西渡口运往海外销赃。
渡口的船很多,无情没说准到底哪一艘。
南宫羽还是轻轻松松找到销赃的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