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值得那些,值得所有最好的,最珍贵的,最至高无上的。
而不是惴惴不安,不是提心吊胆,不是诚惶诚恐。
第六十七章 67
下班后Dean把Sam带回了家,一路上谁也没有说话。如此冷寂的气氛他们都不太习惯,可Dean不想说话,满脑子都是那些悲观的想法,怕自己开口就会说什么煞风景的话。Sam几度偷看哥哥,见他仍是白着脸抿着唇紧绷下巴,纵使心里藏着千万句想说的,此刻也没办法开口了。
或许Dean还在怪他不让Emma开口说话,但对方是他的委托人,对方有什么诉求他都要认真聆听与参考,而后给出建议。鉴于当时Emma的精神状况,他只能让她不开口。
回到家,Dean脱下西装换了一件舒适的家居服,镜中人的眉头居然还是皱着的,可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说不定他今天一直都是这副郁愤寡欢的样子,也难怪一整天都没人过来和他搭话。自嘲笑了笑,试着舒开眉头,可眉心里那道刀刻般的痕迹却怎么都抹不掉。摇摇头,他走进厨房,从冰箱里搜刮出最后一点食材给弟弟做了点吃的,配上啤酒,尽管不算特别丰盛,但也足够香气扑鼻,令人食指大动。
头还是痛的,却一定不是因为宿醉了。他坐下来试着吃了点东西,食物顺着食道滑进胃里,而后是冰冷的啤酒下肚,他感觉还不错,或许再过一会儿,心里那份沉甸甸的感觉也会淡去,呼吸会变得顺畅,肩膀也一定会变得轻松。
囫囵咽下食物,灌下一整瓶啤酒,胃里一半冰冷一半滚烫,于是又开始疼痛翻搅,恶心与呕吐感翻上胸口,他不安吞咽着,竭力想忍下干呕的冲动,不愿在弟弟面前失态。
其间Sam似乎说了点什么,是与他们手头案子无关的话题,他一心一意想着该怎么压下这该死的呕吐冲动,并没认真注意Sam话里的内容。
或许是最近的一些新闻,或许是什么有趣的事,也许只是一个笑话。
说真的,比起他,在逗趣这方面他弟弟可就差得很远了。
抽出一张面纸擦了擦嘴角,Dean试图也说点什么,比Sam那些更有趣的东西就行了,博人一笑,他们确实该从低郁的气氛里走出来了。
搜肠刮肚想着近来里遇到又没能来得及告诉Sam的趣事,然而整日为了凶案或是走私贩毒奔劳,尸体的肚子成了虫窝这种事势必不适合放在餐桌上讲的,毒贩如何绞尽脑汁藏毒似乎也不怎么有趣,倒是昨天开车去法院的途中无意看到一个小男孩追着气球撞到树上哇哇大哭,他竟为此笑了一路。
下垂的嘴角因为想起那可怜又可爱的男孩终于微微上翘,然而在这抹弧度彻底成为笑容之前,Dean想起了昨天的庭审,想起停车场里检察官对他说过的话,他想起那无数张照片,想起那些审判结果,他想起昨晚的彻夜无眠,想起今天上午从探长那里接手那对男女时轰然碾过耳膜的耳鸣。
Dean又一次冲进了洗手间。
和下午一模一样,吃进去的东西全都吐进了马桶里,太阳穴、脑后、耳尖乃至胸口,无一不弥漫着针刺虫咬般的刺痛,他咳嗽着,恶狠狠往马桶里吐着胆汁,恨不能将手指伸进胃里抠出所有残余的东西。
上一次这么焦虑还是四年前,那天他被沙尘蒙了眼睛,待在烈日之下被烧伤了皮肤。第一天就有战友在爆炸中牺牲,回来的有人少了一只眼睛,有人缺了半张脸,断臂和短腿的被担架抬下车,他把中午喝下去的啤酒全都吐进了排水沟里。
后来战场上的那几年再不曾如此焦虑过了,受过伤,甚至险些被俘,左耳听力障碍过两个月,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照常吃药,某天蒙头大睡一场过后竟就这么好了。战场上担心的是不知能不能活过今晚,仿佛每多活一小时一分一秒都是自己赚到的,拼命吃难得吃到的美食,攒了不少给Sam的信,难受的时候也不是没有,偶尔看到有男孩偷偷在哭,他也难过得心如刀割。
可也总是抱着一丝乐观的侥幸,右手虽然几近残废,好歹四肢健全地回来了,抬起胳膊还是能抱到Sam的脖子,仰头也能吻到他,在床上依然能折腾到大半夜,相拥着呼呼大睡,醒来时才后怕得浑身冷汗。
上过战场的人不是为两个罪人焦虑,是容忍不了自己的虚伪自私。
上过战场的人也不是怕自己死了,是舍不得弟弟,舍不得爱人。
他是怕自己最后也害得Sam也成为尸海中的一具腐尸。
他怕自己死后Sam孤身一人,他怕自己死后再也没人能保护Sam,他怕自己死后Sam会被人当成异类。
他怕的是Sam既不能得到他应得的好的未来,甚至无法用他手中的法典来维护自己。
如果按照“那些人”的眼光,Dean天生低人一等,因为他从未对任何异性动过心。
但Sam不是。
“Dean?”紧随而来的Sam见到哥哥伏在马桶上呕吐的样子,忧心忡忡跟进来,一手轻抚着他的背,语气急切地问道,“你还好吗?”
不算特别好,老弟。
Dean想这么说。
但他只是摇头,吐掉了嘴里最后一点带着异味的津液,按下了冲水按钮。他认认真真地漱了口,直到嘴里只剩漱口水的味道,又洗了把脸,镜中的男人还是那么一张死气沉沉的脸,令人生厌。他没有看他。
“你真的没事吗?”
Sam又惊又怕问个不停,一手揽过哥哥的腰就这么把他搂进怀里,恨不能弯腰直接将他抱起。Dean勉强扯出一抹笑容,推了Sam一把,走了两三步把自己抛上床,颐指气使地指挥弟弟去把盘子刷了。Sam愣了愣,不放心地看着倒在床上的Dean,最后还是乖乖去了厨房,把盘子刷得干干净净,顺便收拾了料理台。
倒了水走进房间,轻声问药箱的位置。Dean用胳膊压着额头,模模糊糊说着不用吃药。Sam走到床边,放下水杯,一只手贴上哥哥的肚子轻轻揉了起来。
“还想吐吗?”
略有些凌乱的头发垂落脸颊,在床头灯的光下反射出温暖耀眼的蜂蜜金色,Dean见Sam跟着也皱起眉头,下意识伸手抚上他的眉心,一手撑起身体,抬起下巴就吻了上去。
“不想吐。”他说,手指顺着弟弟高挺的鼻梁慢慢下滑,滑过他微微发烫的颧骨,轻轻捧住,指腹摩挲着颔骨的棱角,“想做爱。”
他呢喃,加深了吻,抱着弟弟的脖子将他拉到床上。
失去平衡的Sam几近狼狈地倒在了Dean身上。他的唇舌被Dean含在嘴里,而Dean的舌头则近乎放荡地在他嘴里扫荡。他有些诧异,尽管平日里也是Dean主动,可每次开头的那个人应该是他才对,Dean几乎不会在他们吻到一起之前就急着表露自己的欲望。
满腹疑问,Dean的手已经摸到了他的裤链上,似乎都来不及解开皮带了,拉下拉链把手伸进了内裤里,手指圈住还未勃起的性器上下套弄,指尖时轻时重地抠弄前端的孔洞。
对于Dean的触碰,Sam显得毫无抵抗力。他很快就硬了,呼吸跟着也急促起来。被动的吻在他反手按住兄长时转为主动,舌头狠狠操进哥哥嘴里,他三两下脱掉了Dean的裤子,手掌覆在阴茎上揉弄。Dean小声呻吟起来,身体下流地扭动着,磨蹭着身下的床单。他含住Sam的嘴唇,含混不清地说道:“想舔你的阴茎……”
TBC
第六十八章 68
Sam让他如愿了,将龟头操进他嘴里,把精液射在了他嘴里。而他仍是饥渴,仍是不满,骑在弟弟身上起伏身体,肩膀与胸膛因忍耐而颤动,湿热的呼吸在耳道里鼓胀成喧嚣的气流,他下流地在弟弟身上操着自己,又拉过Sam的手,直到被阴茎撑开的后穴里又填进了两根手指。
人撒谎时很理智,却也有陷入错觉的时候。错觉里的那些话到底算不算谎言,拿骗过自己的话说给别人算不算欺骗?
第一次真真切切看到弟弟高潮的样子是在十九岁的时候,他被射了满嘴的精液,抬起头时看见少年半眯着眼睛,整张脸被汗水与红潮覆盖,他喘得好似随时都会过呼吸,咬着嘴唇的样子让他看起来委屈又无辜。
多年之后这个习惯仍是没能改过来,高潮时嘴里一定要咬住什么,如果不是自己的嘴唇就一定是哥哥的肩膀或是手指,早已成熟的轮廓与五官在汗水之下散发着令人内心骚动的性感情色,这总能轻而易举地让年长的男人说出那些深情疯狂的情话,让他喋喋不休告白,令他沉溺,让他迷醉。
后来也不是没想过,Dean和Sean这个名字,或是记忆中早已模糊斑驳的那双俏皮天真的绿眼睛,起初只觉得太荒诞,一个人无论如何不可能越错越离谱,直到下午讯问时听到那男人说过了这些话。
“她把孤独错当成对我的依赖,把感激误认成是爱,我掌握了她生活的全部,她也分不清自己到底能爱谁,因为我是那段时间里她身边唯一的人。但是我不在乎,我不在意她对我的到底是什么感情,她离不开我,我完全地占有她。我说什么她都会相信,她相信自己是我的妻子,相信自己是爱我的,相信自己离开我就活不下去——她相信是她自己爱上我的,而不是被我操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