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玉轩为了让此事能成,费尽了不少功夫。
秋日不是合适下种的时节,然何玉轩为了尽快出结果,让刘生在大部分的地搭建了暖房,保持着作物合适的温度。
刘生通过对比尝试,也能推算出来这几类最合适的下种时间。
这暖房的开销便又是一笔极大的支出,可何玉轩只字不提。
“声望于我也没太大的作用,便是嘉奖又如何?”何玉轩漫不经心地说道,半合着眼缩在厚实披风里的样子,就好似一个球。
这球甚至都没动弹过,就握着刘生泡好的茶,暖暖的杯壁让何玉轩舍不得撒手,老神在在地坐着。
“这是你应得的好处,莫要推辞了。”何玉轩啜饮了一口暖呼呼的茶水,那暖意顺着心肺而下,暖得他眯眯眼。
刘生最终劝说无能,只能眼睁睁看着何玉轩离开了。
……
何玉轩背着手慢吞吞地走着,安静的模样掩盖不住那流露出的笑意,又解决了一件大事,岂能不高兴一场呢?
他漫不经心地漫步在街道上,正打算回燕王府的时候,突然被人一把捂住了口鼻。
何玉轩:!?
又是他?
这是何玉轩最后残留的意识。
一刻钟后,朱高炽得到急报。
何玉轩被人掳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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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千更新g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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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玉轩:怎么又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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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大概要周一才能恢复(x)想看攒着看也莫关系哒,么么啾,晚安
第41章 四十一本书
人之一生大抵是平平安安度过, 遇到大灾大难的次数屈指可数, 而何玉轩在短短半年内又一次被掳走,且端看这一次的手段姿态, 就不是好易与的……他不得不叹息, 自己到底是怎样的运气。
这与张昺那次截然不同。
何玉轩半昏半醒地感受着胳膊的擦痛, 看来那捆绑他的人对何玉轩很不放心, 即使他是一个普通文弱的大夫,都用粗绳束缚得如此紧。
这下手可比第一次狠多了。
何玉轩扭了扭脖子, 试图观察这里的模样, 却很快发现这不过是个普通的民房。屋外洒入的光束内悬浮着淡淡的灰尘,安静的氛围宛如这是一处平安祥和的宅子。
他努力坐正了身体, 发现除了手脚被捆住,何玉轩身上所有的东西都被摸走了。至少腰间那薄薄的一层带着几包药散消失不见了。
这人看起来很是谨慎。
何玉轩敛眉, 迅速思索着他现在的处境。
他得罪的人寥寥无几……不可能是朱高煦, 以他的能耐和手腕, 如果能悄无声息在北平城里面把他带走,那如今朱高炽不会还在世子的位置上。
那还会是谁……
何玉轩思索了片刻,仍然有点摸不着头脑, 他努力蹭了蹭, 靠在了背后的墙壁上。这小小的屋内有些凌乱,摆放着许多生活的摆件,像极了有人在这里生活了一段时日。
这安静的屋子看似安全, 然何玉轩深信, 外面定然是有人守着!
果不其然, 不过片刻,大门被推开了。
门口进来了一个人。
那是一个精瘦的男子,看着有些驼背,大汗淋漓像极了刚干了什么粗活,抬眼望去就是个普通至极的民夫。然随着他的走动,不过是从门口到屋中央这短短的距离,他的腰板就渐渐挺直了。
那不过是伪装!
那精瘦汉子漫不经心地擦了擦汗,把脖子上的汗巾丢到一边,然后大咧咧地扯了椅子在何玉轩面前坐下。
何玉轩双脚双手都被捆住,姿势略显扭曲地靠坐在地面,而精瘦汉子坐在椅子上居高临下看着何玉轩,面无表情的模样极为冷漠,“你便是何玉轩?”
何玉轩心弦微动,不管这人是谁,他都不曾见过他。
抓人的人难道不是他?
何玉轩抿唇,“我是何玉轩。”
精瘦汉子嗤笑了声,双手靠在椅背上,脚蹬在地面,后坐力使得椅子发出了沉沉的吱呀声,“你看起来倒是稳重,也是,不是你这般人,如何能提出改进炼铁技术这事呢?”
何玉轩一沉,他知道这人是哪一方的了。
——朝廷。
甚至可以说是建文帝的人。
何玉轩下意识想起了远在京城的师傅戴思恭,心神不过一动又迅速收敛回来。炼铁炼钢与兵器锤炼一事,何玉轩除了出主意,从头到尾都不曾插手过,如若消息泄露也应该是在制药上,何玉轩万万没想到竟然是在这一处被抓住了把柄。
何玉轩:“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大夫。什么改进炼铁技术,压根便不是我能做的。”
精瘦汉子扭着关节,手指发出啪嗒的声响,他起身走到何玉轩面前,伸脚踢了踢何玉轩的胳膊,“我也很好奇,你这一个做大夫的,到底是怎么混到燕贼的面前,又提出了这压根与你本行截然不同的意见……”
陈三元冷冷地说道。
陈三元是早在当初张昺一行人来北平时就随着来的脚夫,这些脚夫到了北平就各自散去,明面上是回到了各自的行当。然而陈三元从一开始就是隐藏在脚夫中的奸细,这样的人约莫有十数个。
大部分的人经过好几轮的清洗,都被清除掉了。而陈三元恰好因为伪装的身份卑微,又甚少出现在燕王府附近,逃过了一劫。然陈三元并不甘心,甚至在燕王起兵后,更是怒火中烧,无时无刻充满着对燕贼的仇恨。
一月半前,陈三元偶然得知城内有一批工匠消失了。
这对百姓来说,不过是打铁铺少了几个,亦或者是转移了商铺罢了,可对陈三元来说,每一个小小的痕迹都有可能是疑点。
他借着自己原本是脚夫的身份混入了车马行,趁着这个便利的身份在北平走街串巷,一点点细节被陈三元给串联起来。
细碎的消息其实很多……北平悄无声息开了个药厂……不知何时酒厂有了个所谓的新标准行规……陈家等专职卖铁炼铁的大家族这些时日都沉寂无声……官营冶铁所一直热火朝天……
陈三元逮了个官营冶铁所里醉酒的铁匠,从他嘴里诱问出了更为零散的消息。
这些并无大用,陈三元只能一直隐忍不发,时不时与自己人对照着所有琐碎的细节……直到十几天前,瞿能与城内守军的巷战与伏击一战落败,最让人震撼的便是燕军所使用的兵器竟然比朝廷的更为锋利!
原来那批消失的工匠是被送去做兵器了!
可这与陈三元要抓何玉轩毫无关系,从明面上压根看不出何玉轩与此事的关联,除非……何玉轩抿唇,似乎有什么东西被他遗忘了。
陈三元在何玉轩面前蹲下,掐住他的下巴左右瞧了瞧,“你认识一个叫许贺的人吧?”
何玉轩被迫仰头,听着精瘦汉子的话顿时心下一沉,他大抵知道消息泄露出去的源头之一了。
许贺是厨房大娘的儿子,而莺哥一直备受厨房大娘的照顾,曾在许贺被人敲闷棍失明后请何玉轩治疗许贺的眼睛。
许贺是一个碌碌无为又好大喜功的人,身为官营冶铁所的铁匠身份让他深以为豪,在面对炼铁陈家的蒸蒸日上却又有种无能为力的不满。
那次所谓的受伤,压根不是许贺所谓的被敲闷棍,或许根本就是他私下与人寻仇,才招致报复。
何玉轩推演出这个过程,也曾告诉过莺哥。然救人救到底,何玉轩给许贺施针过三回,让许贺彻底复明……而在这寥寥数次的接触后,许贺侃侃而谈给他俩讲述了自己在冶铁所的光辉岁月。
何玉轩那时整日扑在这些琐碎资料上,与许贺也闲聊过,偏偏就是这点,让许贺记住了燕王府有一个知晓钢铁之事的大夫。
如果只是这一点,倒也不至于招惹来陈三元。
何玉轩微眯起双眼,被反扭在背后的两手紧了紧,以陈三元的身份能接触到的消息不多,再继续挖掘下去也几乎不可能,尝试拼一把不是不可能……
何玉轩沉默了半晌,“北平仍然封锁,你便是要带走我也不是个简单的事情。”
陈三元冷哼了声,“我怎的需要带走了,我现在便杀了你!”他抽出了腰间的利器,尖锐的刀锋宛如一把弯月。
这是一把小巧的匕首。
何玉轩眼都不眨,似乎没看到这近在咫尺的威胁,仍旧慢吞吞地说道,这语气都不曾随着这僵硬的气氛而变化。
“如果你要杀了我,不必大费周章把我给捆过来,直接杀了我便是。如果是要拷问我得到某些资料内情,你现在对我也未免过于优待。那换个想法来推,你需要一个还算健康的人……你要带我出城。这意味着你需要一个手脚正常的人。”至少不会拖累到陈三元的速度。
受伤过重,何玉轩可经不住路上的折腾,可能掩藏的过程中就直接死亡……他这身体到底只是个普通人。
虽日日打五禽戏,然只有强身健体,万没有耐糙的道理。
当然也有其他的可能性,但是都没眼下这个可能大。
别的不说,何玉轩对自己的分量心知肚明,朱高炽知道他失踪后,至少会花费点心思来寻他。在这种全城封锁的情况下,陈三元虽然功夫厉害,但是看起来孤立无援,如果敢于动手,那肯定是有所依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