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玉轩对这里曾经的使用有点心知肚明,却也没去想太多。他的所有的东西都被送来了这里,他就住在最前面的主屋,而许通就是他的第一个病人。
许通清醒过来花不了多长的时间,很快就明白了自己的状况,虽然满脸惨淡看起来有点惨,但是需要陪同病患一起住在这里的何玉轩觉得自己才比较惨淡。
所有的屋子都在入住前都用热水打扫过了,陈醋以及烈酒都按照何玉轩的要求送来,甚至有一个专门的地方可以焚烧所有不需要的东西。许通的所有身外之物都被丢去烧毁了,就连何玉轩自己的衣衫都为了以防万一都直接清过一遍。
许通刚来第一天,何玉轩就给他灌了一通药。
好在目前情况,如果真掐在早期,出现传染的可能性少,或许真能及时掐死在萌芽阶段。
……
在东路巷的第一天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过去,何玉轩懒懒爬上床的时候,只觉得该是休息的时候了。
一睁眼……呵呵。
何玉轩深深叹了口气,他高兴早了,小黑屋一日不折腾他就闲得慌应该。
今儿个的这篇文可真“好看”啊!
【每天早上,何玉轩睁开眼,总会懒散地在他长一千米的床上翻滚,然后花上两小时的时间走到餐厅去吃东西……】
按照他通读这半年的同人经验来看,时间的换算大概是两小时等于一个时辰,可是长一千米……大概类比了一下这个长度,何玉轩沉默了。
可能连皇城都容不下吧。
【……他的眼眸会散发出彩色的光芒,随着他的哈欠,紫色的泪水留下来,被洁白的手帕所擦拭……餐厅坐着另一个人,衣裳是五彩斑斓的黑色,那是何玉轩的丈夫朱棣……】
何玉轩硬生生打了个寒噤。
五彩斑斓的黑色他就不说了,丈夫和朱棣这两个词同时放在主语是何玉轩的句子里,足以何玉轩本人脑壳痛。
何玉轩自认为已经接受过多次同人的打击,但是还是在今天这篇狗血玛丽苏的同人文面前败退了……据他看着开头作者的警告,该文乃是作者自己深夜暴言为了自己爽的一发完玛丽苏小短文。
首先没有小短文一发是五万字。
其次这已经不是作者自己爽不爽的问题了,是何玉轩要被雷死的问题了。
同人作者:自己爽文雷点多多请看预警再入哟!
小黑屋:嘻嘻。
何玉轩已经坚持到三分之一了。
后面的剧情是什么,何玉轩已经一概不考虑了,只求速速一鼓作气读完。
咦?
等等。
何玉轩一眼扫过去,突然好像发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忍了忍返回来又看了几眼。
【……何玉轩近来在学着做口罩,他所做出来的口罩可比朱棣随便买买的好多了,那简直是面纱……以下是制作要点:1,棉布……】
何玉轩蓦然想起当初那篇大长篇文里头有提及的口罩。
这是……当他需要的时候,为什么会出现这篇玛丽苏文,还刚刚好提及了这点?
小黑屋是有意的?
何玉轩微眯起双眼,指尖扣着那几行字,有着微妙的错觉。
一旦留意到小黑屋有可能是刻意的,何玉轩就不能再随意了,他屏息凝神,翻开了下一页。
【……折两折,然后分别在最边上缝好细长的布条,恰好能挂在耳朵上……细密的纱布能防止细菌的进入,对人的身体大有好处……】
何玉轩一边强忍着那些文字的荼毒,一边琢磨着那些稍微有用的知识……不管这所谓“口罩”到底有用没用,这小黑屋会涉及到现实却是一个不可否认的事实了。
“如果我不读,又不肯让你读,会怎样?”何玉轩自言自语地说道。
难不成这小黑屋还会有其他强制的手段吗?
当看到完结两个大字时,他突然长长地出了口气,抬手揉了揉眼。
得救了。
何玉轩抬手揉了揉鼻梁,困倦的感觉爬上心头,他突然莫名领悟了当初考试,师傅看着那些狗屁不通的文章是什么心情。
大概是想放你一马都觉得自己太惨了。
就算这篇同人是真的有用,在诸多污染眼球的文字里抠有用的字眼,也不是件简单的事情。
何玉轩叹息,“你是故意的?”
小黑屋:【您说笑了。】
何玉轩轻哼了声,无法自控地沉入梦乡中。
凌晨时分,咔哒咔哒的车轮声轧过,何玉轩要的东西都送到了东路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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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千更新g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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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描述太刻意了稍微改改
第12章 十二本书
何玉轩要的口罩很快就做出来了。
正如燕王的命令,但凡何玉轩想要的,侯显都会以最快的速度送来。他只不过是找了府兵照本宣科描述了一下小黑屋看到的,第二天侯显就麻溜儿把相似品给送来了。
何玉轩摸着细密而柔软的质地,这侯显也是厉害,他能描述出来的也只有几点……除了小黑屋的内容外,还加了密封性强但要透气,挂在耳朵上但不能勒得过严等等,这眨眼间就做出来了十几个试用,也不知侯显是打哪儿招来的人。
侯显是直接调用了燕王府名下的织造局,绣娘连夜赶工造了出来。
不管成不成,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何玉轩不仅自己用,且也要求接触到东路巷的人也要用。侯显最是谨慎,得了何玉轩的话后,自打来东路巷,从没露出过脸。
……
这条阴暗的东路巷最终启用近一月,可短短的经历却深深地刻入每一个东路巷的人。
巷道阴暗潮湿,墙壁由森冷的石头砌成,墙头插满了尖锐的瓦砾,湿滑的墙皮下冒着青苔,日夜都能听到外头府兵巡逻的脚步声,每隔着一小段距离就有府兵在外墙看守。距离最近的建筑在荒废的园林中几乎看不清,时常除了整齐的踏步声,整条巷子只回荡着何玉轩沙哑的嗓音。
这东路巷外监察着他们的府兵同样也是被隔离的可怜人。
不管这东路巷里还是墙外的人,哪怕过了十数年,他们还能回想起那时颠倒错乱的画面。
“……王府里最开始送出了十人……其中就有我,来的人都害怕,有的还发疯得要去揍何大人,被府兵直接砍了,那血满地都是也喷我一脸……吓破胆了都,何大人间隔着安排下来,没让我们住在一起。他强制要求我们每人都需要用热水和陈醋烈酒清扫屋子,并且佩戴口罩……这不瞎折腾吗……可谁不敢听他的?”
“……我也不知道,那时候各个都害怕,谁还会去考虑其他人的想法,哪怕是府兵不也是害怕吗?何大人费劲捣鼓出那口罩,起初都没人愿意碰……”
“哈哈哈哈还是侯显来了,三令五申把不听命的都训了一顿……谁怕那阉人啊,不过是害怕那府兵的刀不长眼……可那口罩还真有劲,戴上后都不太发热了,就是可惜得紧,有点闷了……”
“唉,这一波里一共五人发病,剩下的四人并无大碍,我就是那幸运的四人之一……可惜进入隔离区后就不能出去了,我们开始给何大人打下手,按照他的要求布置着这内里。虽然我们都畏惧那些有鼠疫的人,可是在先头有人死了,也没人敢不听何大人的要求。”
“谁不怕死,侯显也怕,可有什么法子……何大人是最不该死的,可他也在里头拼死拼活救这几条烂命……”
“……再两日,王府送来了第二批,八人。”
“何大人复如是,一日后,第一批患病的五人中,有一人全身泛黑,两刻钟后猝死。他要求焚烧屋子,又让人预防走水……第二批的八人,有三人病发……”
“数日后,第一批染病的四人,有三人情况转好。第二批最终染病三人,其余皆是健康……奇迹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在笑吗?我当然要笑,那可是鼠疫啊……我没死我能、我能不高兴吗……呜呜呜呜……”
“……又三日,第一批的情况彻底好转,何大人确诊后,让他们搬离了这重病区……去了巷口住着,两日后,第二批的情况也开始好转,药量开始减弱……五日后,整条东路巷彻底无碍,一直弥漫着醋味和酒味的巷子久违地迎来了一番新的天地,第一次没有任何的异味……”
“新生。”
……
大半个月,全凭何玉轩勉力强撑。
单论许通一人的症状,精神颓废,昏昏欲睡,舌干无舌苔,喉咙常疼痛不已,大便数日未通,脉象沉细而迟等,何玉轩把脉对症下药,开坎离互根汤。
其方有生石膏三两捣细、知母八钱、玄参八钱、野台参五钱、生怀山药六钱、甘草三钱,鸡子黄三枚、鲜茅根四两切碎。
根据许通病情,再细细加减,日日如此。
而每人的病情皆不相同,或是适用同个方子,则咳嗽者需加贝母三钱,咽喉疼痛者添射干三钱等;或是不适用,便开其他的药方。
症状轻者一剂有所起效,严重者增减再加,如此种种按下不表,虽有人手帮衬,却也极耗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