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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彼岸(鱼粮姜烩)


章迟的声音越来越小。
按照程有颐的性格,看见章迟这种变态的行为,他应该冷着脸立刻道别出门,然后把章迟拉黑。
但程有颐觉得自己不仅没有生气,反倒有些……兴奋。
章迟小心翼翼地用余光去看程有颐的脸色,忽然发现程有颐的脸色并不冷,耳尖也泛着红色,似乎比他还紧张,修长脖颈在衬衫领口下沁出薄汗。
空气里的香氛味道突然变得粘稠,教人昏昏欲醉,他鬼使神差地凑近程有颐发红的耳垂。
章迟的指尖抠着桌子的边缘,望着对方松开的一粒纽扣:“程老师,你再往下翻一页看看,要不要试试那一页的姿势?”
“你——”程有颐通红着脸剧烈地咳嗽着。
看见程有颐狼狈的样子,章迟得意地晃了晃手机,锁屏是他偷拍的程有颐开车的照片,他得寸进尺,简直嚣张得要命:“程老师,你再往下翻,看看下一页?要不要试试……画室play?我觉得我这个环境……啧,挺合适的。”
程有颐闭上眼把章迟推开,推开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手里一点力气都没有。他软着腿夺门而出。
他觉得章迟就是伊甸园里的那条毒舌,拿着苹果,叫他做坏事,叫他万劫不复。
在门口处程有颐踉跄了两步。
章迟憋笑的声音混着那股奇怪的香味追上来:“程老师,你真得没兴趣吗?”
程有颐没办法说自己没兴趣。
程有颐的理智坠入深渊,他一把关上门阻断了自己和章迟的关联,头重脚轻地往下走,只想着赶紧回家,却看见了从花园里走进来的钱思齐。
“有颐?这是怎么了?”钱思齐看见满脸通红的程有颐,微微有些讶异地张了张嘴,又看了一眼章迟紧闭的房门,眉头皱了起来,“我那个小叔子为难你了?”
程有颐深吸了两口气,背过钱思齐:“没有。”
“那你……”
“我……”程有颐能够感觉到自己发烫的脸颊,他也猜出来了此刻自己的狼狈样子,他吞咽了几口口水,“我……我想上厕所。”
钱思齐盯着程有颐好几秒,似乎从来没有见到他因为上厕所的事情如此失态过,指了指走廊:“走廊尽头是客卫……”
这句话有些多余,程有颐对这个家里的布局不比钱思齐少。
只是现在程有颐又多知道了一些。
比如房子主人的小儿子房间的书架深处,不可告人的秘密。
“对了——有颐。你待会有空吗?”钱思齐忽然叫住程有颐,她把自己落在一侧的头发拨弄到耳后,“我想和你聊聊。”
程有颐望着钱思齐复杂的目光,迟疑片刻,点了点头。
“我在书房等你。”
程有颐走到客卫,用冷水洗了一把脸,清醒了不少。
他想起来刚才钱思齐的目光,那复杂的目光让程有颐的头皮发麻。
他突然想到一件事:如果章蓦在那么早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的性取向,那钱思齐呢?她察觉到了吗?
更有可能,钱思齐已经察觉到了自己和章迟的关系,所以才会为自己的好友和自己的小叔子纠缠在一起的事情心烦意乱?
难道自己是钱思齐看起来憔悴不少的原因?
程有颐深吸了一口气,忍不住内疚。自我安慰了好一会儿,才走向钱思齐的书房。
“你来了?坐吧。”钱思齐开门时无名指上的婚戒擦到他手背,程有颐低头,看见钻石棱晃出冷冷的光。
程有颐认得这间房,这本来是套客房,程有颐来章蓦家里玩的时候还住过。钱思齐和章蓦结婚之前,钱思齐把它改装成了自己单独的书房。
书房布置的很简单,几列书架,一方书桌,程有颐知道,这里的布局和钱思齐结婚前自己家中的书房一模一样。
钱思齐垫着脚去够置物架上的一个白色盒子。
程有颐站在她身后,把盒子接到了手中。
她转身去倒咖啡,程有颐站在一旁,瞥见桌盒子里放了许多东西。
最顶上的一个相框里,是大四毕业旅行那张三人合照里,他的手正好搭在章蓦肩头。
“有颐——”钱思齐转身,把咖啡递给他,“有件事情埋在我心里很久了,既然我已经结婚了,告诉你也没关系。”
程有颐心里一慌:“你知道了?”
知道自己暗恋章蓦的事情。
“什么?”钱思齐皱起眉头,低声惊呼,“你也感觉到了吧?”
程有颐一头雾水。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片刻之后,程有颐沉声问:“你是在说什么事情?”
钱思齐茫然地看着程有颐:“难道我们说的不是同一件事情?”
程有颐看着钱思齐受到惊吓的模样,决定赌一把,他挑了所有秘密里面最不重要的事情:“我的性取向的事情。”
钱思齐一顿,摇摇头:“我说的不是这件事情。”
“所以——你的确早就知道?”
“嗯,章蓦告诉我的。”钱思齐咬了咬嘴唇,把相框拿出来,“你不要怪章蓦,他也是迫不得已告诉我的。”
程有颐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只是钱思齐接下来的话让他吃了一惊。
“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了。”钱思齐看着照片里还是学生模样的三人释然一笑,“我喜欢过你。”
“……呃?”程有颐瞪大眼睛,“你,你说什么?”
在程有颐的认知里面,自己一直都是三个人的配角。
“你还记得这个吗?”钱思齐从箱子里面拿出来一本《安娜卡列尼娜》,他翻开书,找到一枚叶片形状的书签,叶片背面俄文「Анна」已模糊,“这是当年你送我的银杏书签。”
程有颐的喉结动了动。
他还记得大二的时候他去看章蓦话剧社的排练,三个人在艺术楼的天台,章蓦抢走他翻译的俄文剧本,拿着里面的书签戏谑问程有颐是不是打算把这枚精致的书签送给自己喜欢的人。
程有颐为了掩盖自己的喜欢,慌乱地拿出来另外一枚一模一样的书签,递给章蓦和钱思齐,那个时候程有颐说:“这是给你们两个准备的。”
当时书签只有两枚而已,一枚给自己,一枚给章蓦。
“我真傻,我用了一整年,以为你也……”钱思齐笑了笑,“后来我老是缠着你,拉着你去参加社团活动什么的,还欲盖弥彰地拉上章蓦。”
程有颐的心里微微颤动。原来当年错付感情的人不仅他,原来那枚书签误导了钱思齐这么久。
钱思齐顿了顿:“大三下学期听说你打算换专业以后,我是想和你表白的。然后我去找章蓦商量,他告诉我了你的性取向。”
“……”
钱思齐:“我太自我了——章蓦老是这样说我,我觉得他说的很对,我只在乎自己喜不喜欢,却忘记问你喜不喜欢我了。”
“可是后来,你和章蓦怎么会走到一起?”程有颐小心询问。
“我当时很难过。章蓦为了安慰我,怕我做出来什么极端的事情,就一直陪在我身边。”钱思齐从箱子里又拿出来一堆明信片,“后来他开始追我,给我写了很多情书。”
程有颐的目光扫过明信片上的情书,胸口剧烈地疼痛起来。
那是大四上学期的事情。
章蓦保研的事情尘埃落定,课程的压力几乎没有。章蓦和钱思齐有大把的可以消耗在无聊又没有意义的事情上,只有程有颐在考研。
那个时候章蓦喜欢拿着各类古诗词辞典,各个时代诗人的诗集,来考研教室找程有颐讨论那首用来做情诗比较合适。
程有颐问过他打算向谁表白,而章蓦只是神秘兮兮地笑了笑。
程有颐还以为是自己,面红心跳地和章蓦挑选着合适的情诗。
现在,这些诗躺在这个盒子里。
程有颐拿出一封信,看着上面的写着聂鲁达的诗:
【你不再像任何人,自从我爱上你。】
“那都是十年前的事情啦。”钱思齐淡定地说,“我承认,最开始和章蓦在一起的时候感动是大过于爱的。你知道……我的家庭很少给与我这么体贴的爱。”
程有颐放下手中的信,点了点头。
钱思齐出生在大家庭,自小受到的管训要比爱多。不同于从小在海市长大的程有颐和章蓦,钱思齐的家在北方,父母是当地叫得上名字的人物,家底虽然比不上章家,祖上三四代都是能写进教科书的存在,因为下嫁给章家这种“暴发户”,钱思齐还和父母闹得很不愉快。
“这些年我在他身边,不仅习惯了他,而且更加爱他,爱得多的多。”钱思齐顿了顿,看着只剩下一本日记本的箱子,“有颐,今天我之所以可以和你说这些东西,是因为我问心无愧,我敢说我的付出不比他少,我的爱也不。”
程有颐察觉到钱思齐的不对劲,他轻声问:“这才是你想说的事情吗?”
钱思齐点了点头,幽幽地看向程有颐:“我怀疑章蓦爱的是别人。”
程有颐一慌,手里的咖啡杯摔在了地上。

第32章 直觉
程有颐瞪大眼睛,片刻之后定了定心神,往后退了两步,扶住钱思齐的肩膀,“这不可能吧?”
“是吗?”钱思齐苦笑一声。
“章蓦不是那样的人。我们和章蓦认识了这么多年,你难道还不知道他的为人吗?你不要多心。”程有颐坚定地告诉钱思齐,“是不是婚前焦虑蔓延到了现在?”
“我一直在找咨询师……”钱思齐的眼里闪过一丝失望,又耐心地和程有颐解释,“我也不想多心。可是我闻到了。”
“闻到了?”程有颐瞪大眼睛。
“周一晚上他应酬喝多了,Lucia送他回来,我闻到他衬衫有花香调的香水味,MissDior。”她的脸色苍白,“你知道的,我从来不用花香调,我只用木质调的香水。”
程有颐一怔,思忖片刻:“你也说了,那是个应酬的场合,其他人身上有香水味沾到他是很正常的事情。”
钱思齐低下头,沉默片刻后问:“有颐,你相信自己的直觉吗?”
程有颐在原地僵了片刻后,用坚定的口吻告诉钱思齐:“我的直觉告诉我章蓦不是这样的人。”
钱思齐望着程有颐不容置疑的目光,眼泪簌簌地落了下来:“对不起……我这段时间……实在是太敏感了。”
程有颐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思,思齐,你怎么了?”
钱思齐捂住脸痛苦不堪:视线因为泪水的模糊无法聚焦:“我有一种感觉,我们两个人,不管我怎么努力,一直都在两个人的情感沟通上走得越来越远了……”
程有颐轻轻皱眉,他有些看不懂钱思齐的话。
“什么叫做越来越远?你们之间,难道没有直接谈清楚过?”
他小心翼翼地注视着钱思齐,想从自己这位多年好友的眼里找到答案,钱思齐痛苦地呜咽着,眼神终于聚焦向程有颐。
不知道为什么,程有颐有片刻的沮丧。
他研究人类学这么多年,见到了横跨南北纵横上下几千年不同的人类痕迹,却对身边的人研究不明白。
“思齐,章蓦是爱你的。”程有颐安抚钱思齐,“他和你结婚,不就是因为爱吗?”
说出来这句话的时候,心里沉了一下。
很奇怪,说到章蓦爱别人时,他居然不会再觉得痛了。
钱思齐抬起头,泪眼朦胧中流露出一丝无奈:“你不懂,我和章蓦……相爱,确实相爱。但是自从我们开始讨论结婚以后,一切都不对劲起来……章蓦他,他想成为唯一的耀眼的存在,他希望自己的妻子是一个完美的陪衬……我满足不了他。”
“期待?”程有颐皱起来眉头,“思齐,你……”
程有颐不知道章蓦对思齐会有什么“期待”,毕竟钱思齐在他眼里,简直就是完美的妻子。
“他最近总是无缘无故地发脾气。”钱思齐撇了撇嘴,盯着手里的咖啡,轻声叹气,“你还记得毕业的时候你送我们的咖啡杯吗?上次我不小心摔碎了,明明只是一件小事,可是他很生气,一整天没有和我说话。”
“……”
程有颐一顿,他想,是因为自己吗?
“还有,在我们去上海参加一个投资人的活动,回到酒店在电梯里的时候,他说我胖了。”钱思齐的头扬了一下,她咬着牙,“然后他又抱着我说没关系,就算全世界都觉得我胖,他也不会嫌弃我。就好像,他是这个世界唯一不会嫌弃我的人。”
“……”
“还有一次,我们一起去开研讨会,一位竞争对手的太太家里有港资背景……他,他说那个人的岳父能让他稳赢。他没有直接说,可是我知道他在怪我爸爸。”
“……”
钱思齐抽泣着:“我不知道……我只是感觉很不好。”
她的痛苦的脸上露出一个更为痛苦的笑容,压低声音地歇斯底里:“可是我没有付出吗?我为了他离家千里就在这里,我算什么?!算什么?!”
程有颐站在原地,他觉得钱思齐的状态不对劲,很不对劲:“思齐,我觉得……”
程有颐话音未落,钱思齐最后拿出来箱子里面好几本日记本,交给程有颐:“密码都是章蓦的生日。”
程有颐顺利地打开了日记本。
“你知道,我一直有写日记的习惯。”钱思齐解释,“前段时间我重新看了一遍,这些年我的变化……呵,我在想,我怎么会变成这样?”
日记本的泛黄的第一页是十年前的一个日期,程有颐认得钱思齐遒劲有力的字迹,可是这个字体里记录的却是少女怀春的故事。
他们第一次牵手。
他们第一次看电影。
他们第一次接吻。
程有颐快看不下去了,皱着眉头找到最新的一本,翻到最后。
新的纸页上密密麻麻写满对不起,最新一页还粘着干涸的液体痕迹。
【章蓦带Lucia出席了那次酒会,他说Lucia在业务上更熟练。】
程有颐的瞳孔骤然紧缩,那些扭曲的字迹,根本不像是钱思齐曾经清秀的笔迹。
钱思齐停顿了片刻,望着程有颐那深邃的目光,继续低语:“我不知道我和章蓦怎么会变成这样!我只是想追求那种‘我的爱情,而那种爱情我和章蓦曾经也的确体验过啊!可是现在呢?!不管我怎么努力,我都觉得所有的努力都像是徒劳无功。”
“思齐……”程有颐发现自己所有安慰的话都徒劳无功,“爱情和婚姻是不同的东西。”
“可是这也太不同了吧?”钱思齐痛苦地大喊。
两人陷入了巨大的沉默之中。
“你是不是觉得我疯了?”钱思齐抬起头,眼圈通红。
“你的压力太大了。”程有颐的指甲抠住笔记本的封面,“思齐,我知道你很要强,这些压力你都自己扛着。但是要不要试着和章蓦聊一聊,你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他是怎样的人你比我更清楚,婚姻是两个人的事情……”
不,我不知道。“我们最近交流很少很少。”钱思齐捂住脸,深吸了一口气,“所以……”
“所以你怀疑他出轨了。”
钱思齐点了点头:“我觉得自从我们订婚,我辞职以后,我的精神状态就很不好。”
程有颐看见钱思齐冷静了下来,知道她心里积攒的压力暂时得到了宣泄,拍了拍她的肩膀:“我理解。离开工作岗位之后,你的生活重心里就只剩下了章蓦。过于单一的生活重心会让你的精神完全集中在他身上,产生心理上的过敏反应。”
钱思齐茫然看着程有颐,无奈地笑了笑:“有颐,这么多年没有变的可能只有你了。”
程有颐不知如何作答,片刻之后才说:“我认识一位心理咨询师,国家级的,我推荐给你。”
钱思齐慢慢冷静下来:“我的咨询师很好。”
“你还——OK?”程有颐晃了晃手里的笔记本。
钱思齐深吸了一口气,接过笔记本,小心放在盒子最底层:“你放心,不会真得疯。”
“我很担心你。”
“你知道我当时为什么喜欢你吗?你明明一副了无生趣不想活了的样子,可是你偏偏很善良,想要身边的所有人好。”钱思齐垂下眼帘。
程有颐一愣,他觉得这是钱思齐对自己的回忆滤镜。
“这件事情你暂时替我保密。我嫁到这里来,离家远,父母本来就不同意,也不好和他们说,只有你可以依靠,就当是我情绪发泄了。”
程有颐点点头,思考片刻:“如果你需要我的帮助,可以随时联系我。”
钱思齐“嗯”了一声,随口问道:“你这么早来找章蓦,是有什么急事吗?”
程有颐想了想:“我来找他谈一个岛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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