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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七见魂(winter酱的脑汁)


他放慢语速,眼神闪烁了一下:“然后,我点燃了蜡烛。”
“我把蜡烛放在床前的桌子上。蜡烛烧得很慢,我看着挂钟——过去五分钟,它才烧了一丁点。”
“我很着急,也很害怕,生怕在爸爸回来时它还没有彻底烧完。”
“过了很久,”陶星看着杨知澄,“在蜡烛烧了四分之一的时候,我听到房间里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杨知澄感觉到他在自己的钳制下身体动了动,便一边听,一边多了几分警觉。
“我转过头,看见身后的被子在动。”陶星睁着眼,“一个没有头的身体……慢慢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那个身体上穿着一件红色的衣服,虽然它没有头,但我可以确信,那不是爸爸的身体。”他说。
“它是惨白的,衣服是很鲜艳的红色,很鲜艳很鲜艳。直到现在,我都没有忘记。”
“我突然感觉很冷,很想吐……我头一回有这样诡异的感觉,不知道该怎么描述,就是……”
他笑了笑:“那时我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我要死了。’”
“非常清晰,非常非常清晰。我直接傻掉了,也没看见,后面那根蜡烛突然开始飞快地烧了起来!”
“就当我傻在原地的时候,突然有人死死地拽住我。我恢复了一点意识,却发现旁边压根没有任何人影。不知道什么东西,死死地拖着我,朝窗户的方向走去。”
“我当然不愿意,立刻开始挣扎。然后,我听见宋宁钧的声音。”
“他说,‘你完成了约定,跟我走。’”
陶星眨了下眼:“他带着我从窗户里跳了下去。我没有摔死,只是掉在了地上。我看见,宋宁钧就站在酒店旁的草地里,他盯着我,对我说——‘不要回头。’”
“他这话一讲,我好像又感觉到那种强烈的呕吐感,就真的一点也不敢回头了。”
“接下来发生的事,你应该猜都猜得到。”
“宋宁钧告诉我,他给我的那根蜡烛,能让它忘记,我还是一个活人。它会把我的命略过,去索我爷爷的命。”陶星平静地说,“所以,我活了下来,成了孤儿。”
“这些年,我一直在为宋宁钧做事。我不敢回度假村,我还是害怕奶奶会找我索命。所以,他要我做什么,我就都去做了——包括跟踪你,把那间教室划到你们社团名下。”
“果真是你干的。”杨知澄舔了下嘴唇。
他看着陶星没什么强烈情绪波动的脸,心中升腾着的无名火变得旺盛了起来。
这人着实冷漠得可怕。不仅仅是陌生人,就连家人,他也能毫无心理障碍地下手。
而且,宋宁钧……
宋宁钧冷眼旁观着陶星和自己爸爸的头颅生活,又让他亲眼看着自己的亲人死去。甚至,当他被引诱至沙滩上时,竟然将他的奶奶叫了过去。
还有,那卫生间里的老人之死,也是出自宋宁钧的手笔。
宋宁钧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那具尸体的胃里,究竟有什么东西,值得他如此算计?
不可能只是自己的记忆。
杨知澄果断地下了结论。
“不过,我以为我能正常地活下去。”陶星目光蓦地一暗,“但是我想错了。”
“他留着你,和度假村有关。”杨知澄定定地看着他,“他希望你帮他,把所有的残肢拿出来。”
“对,”陶星眯着眼,“当然是这样,不然他为什么要费尽心思把我弄出来呢?”
但他还是没办法接近埋在沙地里的奶奶。
杨知澄想。
这或许……是一个机会。
可是,宋宁钧和陶星,真的会毫无准备吗?
“你不要觉得我很残忍。”陶星笑了笑,“帮宋宁钧做事这些年,我见过的残忍的事多了。宋观南也见过吧,他们解铃人每天要面对的,都是死得很惨的人——死得不惨,怎么会变成鬼呢?”
他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仿佛在回忆着什么令人愉快的事:“要我说,他们解铃人真是可怜。解铃还须系铃人,他们永远都生活在被鬼索命的恐惧里,但如果不是他们,有的人也不会死得那么惨。”
什么意思?
杨知澄一瞬间有些茫然。
他看着陶星的笑容,倏然不安起来。
“我家的事就这么多了。”陶星呼了口气,“看你的样子,你还不想放我走,是吧?”
“关于宋观南,你知道多少。”杨知澄问。
他用眼角余光警惕地瞥了眼周围。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一旁漆黑安静的人工湖上,似乎多了些涟漪。
“宋观南没有见过我,但我见过他。”陶星顺从地说,“我不是解铃人,也没资格接触那些鬼,但宋观南有。”
“他接触的鬼很多,每天随身都带着怨瓶。宋宁钧那时与他关系尚可,似乎也有意让他接触那些鬼。”
他望着杨知澄,表情平和:“说实在的,宋观南是我见过,最不像人的人。”
最不像人的人?
杨知澄不敢苟同,只是皱起眉头。
“我也见过你。”陶星继续道,“那时你和宋观南一起回到松明山,我还偷偷跟在你们后面。”
“你在?”杨知澄讶异。
他当然不会忘记。
自那次和宋观南一起从松明山离开后,宋观南就突然断崖式分手,彻底和他断了所有联系——直到三个月前。
当年未曾多想,但现在想来,当年那件事处处都透着古怪。
宋观南明明一直不愿让他与鬼沾上关系,也不愿意让他知道自己正在做的事,又为什么会主动邀请他回到松明山?
他们只是在山上收拾出来的房间里住了一晚。
那天晚上,他们在林子里散了步,远远看到一片坟包,便又离开了。一整个晚上,他都没有再出门,只是在屋里睡了一觉。
究竟发生了什么,才让宋观南突然这么做?
“那次……”陶星很轻地眨了下眼,“我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其实是宋宁钧引导他带你回来的。”
果然……
杨知澄没有回答,只等他继续说下去。
一旁的人工湖面上,泛起的涟漪愈加明显,将酒店的灯光星星点点地散开。
时间不多了。
“那时他故意让一只难缠的鬼跟上你,宋观南那时还没办法解决,只能将你带回松明山。”陶星仍在说着,“那天晚上,你本来该离开房间的。”
“但最后,你没有离开,只是宋观南出来了。”
陶星一笑:“托你们的福,我看到了一具死得最惨的尸体。”
“我看到它的时候,它被埋在一只木棺里,刚被挖出来。”
“那只木棺已经腐烂了,但那具尸体的鲜血从棺材板一路沁进土里,整个棺材盖都被染成了鲜红色。棺盖掀开的时候,它血肉模糊,看不清面貌。”
详细地描述起尸体的模样时,陶星的脸上笑容未变,只是瞳孔似乎在微微地颤抖着。
“你猜,那是谁的尸体?”
杨知澄汗毛陡然竖起,在危险即将来临的一瞬间,他紧握着剁骨刀,浑身紧绷。
一旁的人工湖中传来噗嗤一声响,陶星瞳孔大睁,眼珠陡然变得血红!
“妈妈。”他笑了起来,向杨知澄身后叫道。
杨知澄视野扭曲一瞬,冰冷黏腻的寒意猛然从身后包裹而来。
他感觉到手下传来一阵大力。
是陶星,正试图挣脱他的束缚!
强烈的闷痛自后脑勺处传来。
杨知澄咬牙,在千钧一发之际,一刀向身后砍去!
此时,酒店四楼。
楼梯间的消防门合上时,宋宁钧向前一步,正好错过合上的电梯门。
电梯门顺畅地关闭,一旁的屏幕中,数字开始缓缓地下降。
“你居然不怕。”宋宁钧淡声道。
宋观南不答。
他站在原地,但身旁房间里的烛火却无风自动,而后以一个极快的速度燃烧起来,很快便见了底。
火光倏然消失,整个走廊中的光线顿时暗了下来。
宋观南的脸隐没在黑暗中,露出半截青白的下颌。
“不。”他冷淡地避过了宋宁钧的话题,只如此说。
“那块躯干被你藏在479房间里。”宋宁钧看着他。
“你得不到它。”宋观南瞥了宋宁钧一眼,“如果我没猜错,那一家人的死,都是出自你的手笔。故意留下一个活口,也别有用心。”
“你偷走的那几块残肢……”
他的语气平静而笃定:“不可能在酒店里,一定都在那个活口身上。”
男主人身体动了动,它似乎在顾虑着什么,过了两秒,又迅速地回归了平静。
“不重要。”宋宁钧却摇了摇头。
“我与他们一家的恩怨,他们早已知晓,不然当初为什么会如此怨恨解铃人?现如今,尽管我再次有所隐瞒,但……”
他突然顿住了话头。
不远处,一个似有若无的声音飘来。
“时间到了……该上路了……”
似乎有一颗头颅在厚重的地毯上跳动着,微弱的声音在走廊里不断回荡,激起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回声。
而男主人仍然站在宋宁钧一侧,似乎从始至终都未曾改变决心。
宋观南不再言语。他的神情依旧平静而冷漠,偏过头,看了站在房门口的男主人一眼。
他的身体上开始弥漫起坑坑洼洼的痕迹,皮肤颜色变得晦暗不清,双脚微微下陷。而走廊两旁,原本已经燃尽的蜡烛,又突然凭空在一片蜡油间燃烧了起来。
而男主人的脑袋歪了歪,他的脖子以一个怪异的角度扭曲,撕开一条边缘参差不齐的诡异创口。血肉狰狞可怖,而那具身体的皮肤粗糙,似乎和脑袋并不来自同一个人似的。
此时,原本走廊里还能听见一丁点从楼下传来的声音,但此时此刻,一切声音,风声,奔跑声,对话声,以及呼吸的声音,似乎全部都消失了。
只剩下那颗头颅在地毯上跳动的声响。
咚、咚、咚。
电梯的数字闪了闪,定格在1楼。
而整个4楼,便在一切归于寂静时,彻底与外界隔绝开来。

杨知澄一刀砍得太用力,甚至不小心划破了自己脖子上的皮肤。
剧痛裹着寒意从伤口一路渗入,他的大脑晕眩,但仍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凄厉的嘶叫!
惨白的女人皮在地上滚了一圈,湿漉漉的身体粘上一层泥土。
它身上的伤还没好,此刻躯体变得更加七零八落。
陶星趁机用尽全身力气踹了杨知澄一脚。在杨知澄双手酸麻,来不及反应之时,他从地上飞快地爬起来,朝沙滩狂奔而去!
杨知澄一个翻滚,向前伸手,却只抓住了陶星的衣角。
陶星踉跄一步,但仍旧拼了命地向前跑。
两人一追一逃,带着身后那只飞快蠕动的女人皮。不一会,那块死寂的沙滩便彻底映入眼帘。
凌乱丢在地上的瓶子,埋在沙子里的彩色塑料袋,还有起伏的沙地。
陶星站在沙滩边缘,一只脚踩了下去。
沙地柔软,他的身体顿时微微下陷。
但这一刻,他似乎犹豫了一下。就在这转瞬即逝之间,杨知澄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拖了回来!
“你在怕什么?”杨知澄冷声道。
“我……”陶星瞳孔紧缩,剧烈地喘着气。
“我……我不知道……”他的声音变得古怪,“我不知道……我就是……突然很害怕……”
……害怕?
杨知澄一怔。
忽然,他感觉到身后急速追来的寒意忽然停下。
“小星……”
他听见了一个沙哑的声音。
陶星面色变了。
他抖着手摸向怀里,艰难地寻找着什么东西。
杨知澄回过头,只见那块破破烂烂的女人皮站立了起来。
它脸上浮现出一种诡异的、怨毒的表情。
“小星……你为什么……”
“你为什么……要害死我……”
陶星掏了半天,脸色越来越白。
他不敢抬头,只闷着脑袋,一语不发。
“你为什么要推我出门……你为什么要让它看到我?”女人皮满脸怨毒,“为什么?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推她出门?
杨知澄看了看陶星,又看了看女人。
陶星和他讲述的一切,果然是经过隐瞒的版本。
他不会无缘无故地在半夜看到男主人的头颅。
或许,那具由残肢组成的尸体,第一个盯上的就是他!
“你害死我了……害死我了……”女人皮的面庞在怨毒之中不断扭曲,“你害死我,你害死我!”
她陡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竟是无视了站在中央的杨知澄,朝着陶星扑了过来。
而陶星仍然没从怀里找到他要找的东西。电光火石之间,他也只来得及抬起头,正正对上女人皮扭曲惨白的脸!
女人皮倏然合抱,残破的躯体将陶星包裹在内。
陶星身子一歪,他本就站在栈道边缘,此时便直接向后面的沙地倒去!
杨知澄太阳穴猛地一跳。
直觉告诉他,不能让陶星掉进沙地里,绝对不能!
他一把抓向陶星。但这一次,却只抓住了陶星的衣角。衣角那头传来一阵巨大的力道,便迅速从杨知澄手中滑落。
陶星就这么在女人皮的包裹下,重重地摔在了沙地之中!
女人皮凄厉的叫声停滞,而陶星的声音,也突然一同消失了。
杨知澄背后无端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下意识扭过头,望向酒店4层的方向。
在沙滩,能够清楚地看到酒店的天台。而天台之下,整个4层,却不知何时变成了一片漆黑!
他瞳孔紧缩,心中的不安浓烈到极致。
就在这时,旁边的沙滩中突然传来了一阵细密的窸窣声。
杨知澄转头望去,只见原本倒在沙滩上的陶星带着包裹着他的女人皮一起,突然开始下陷。
他们被淹没的速度极快,身躯迅速没入沙土之中,不一会,就只剩下半颗脑袋还露在外面。
最后一刻,陶星的瞳孔似乎缓慢地转动了一下。
但无济于事,那两颗鼓胀的眼球,与惨白的女人皮一起,消失在了沙粒之中。
沙滩上再没了动静。
杨知澄急促地呼吸着。他仍感觉到自己被一阵莫名且怪异的凉意包裹着,但四周什么都没有,只有黑夜。
他紧握着剁骨刀,摸了摸锁骨上的花纹。
花纹似乎在发烫。烫感并不明显,但却能清晰地感觉到。
意识到这一点,杨知澄顿时有些的心安。
不论沙滩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只要坚持到宋观南脱身过来,一切就能有转机。
杨知澄站在栈道上,一时间不敢轻举妄动。
周围的一切让他生出些惊弓之鸟似的恐惧。但寂静没有持续多久,沙滩的边缘,突然又再次传来古怪的窸窣声。
原本将陶星和女人皮淹没的地方,缓缓地露出一颗惨白的头颅。
是陶星。
此时,他的双眼正无神地睁着,瞳孔呈现出一种怪异的灰白色。青紫色的嘴唇大张着,露出黑洞洞的口腔。
而那覆盖在他身上的女人皮,此时却是消失了。
他还活着吗?
杨知澄心中冒出一个恐怖的念头。
陶星——或许可以说是陶星的尸体,从沙滩之中缓慢地冒了出来。当他的躯干出现时,杨知澄发现,他身上许多部位的衣服已经被撕裂了。
而在这被撕得乱七八糟的布料下,露出的是一条条狰狞漆黑的缝合线!
右手,右腿,以及左腿。
三个与他的躯体格格不入的部位,就这么被缝合在他的身上。
胃里涌起一阵剧烈的恶心感。杨知澄双膝一软,差点跪倒在地。但那可怖的、令人作呕恶心感仍源源不断地涌出来,随着从沙地中浮现的陶星一起,猛烈地冲击着他的大脑。
与此同时,他还感觉到一阵强烈的酸胀。剧痛顺着皮肤中的每一根毛细血管蔓延开来,这样强烈的痛感,不由得让他回想起在桐山街,以及在服务区时的恐怖记忆!
那时是一颗流着鬼血的心脏,是一具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红衣尸体。而此刻,也是一具与他的死有关的残尸。
杨知澄重重地咬着舌头,强迫自己保持清醒。
陶星已然从沙滩中完全浮出。
他直挺挺地躺着,眼珠却忽然咕噜转动了起来。
接着,他的四肢僵硬地扭了扭,似乎正试图习惯这新安装上去的部位。没过一会,他便猛地从沙子上坐了起来,僵硬但迅速地朝着杨知澄走去!
杨知澄一把抓住栏杆,却没办法站直身子。他不断地后退,眼前惨白的人腿不断逼近。
剧痛裹挟着他的神经。杨知澄咬牙,对着那狰狞的连接线,猛地挥出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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